简陌一转脸,就看见东方的天幕上有了一片亮丽的光华,云彩都被映的红彤彤的,这是要看日出?她侧脸看着墨云。
“你来风峦几个月了,定是没有看过这风峦的日出,如果细看,每一日都不一样,确实也好看。”墨云的下巴搁在简陌的肩膀上,矮身坐在大树杈上,身后靠在树干上,就把简陌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即便是如此,简陌还是不敢乱动,毕竟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说实话屁股下坐着一双健壮的双腿,多少有些羞赧。
既然看日出,简陌也就靠在墨云身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远方的天际。
看着天际渐渐变红,然后火红的一点从天际跳了出来,流光溢彩,当真是好看。心也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
简陌看着漫山遍野的葱绿树木,一树一树红的白的花朵,蓝天白云红日,山风轻抚,倒是景色宜人。
“日出不错,可以回去了吗?”简陌侧过头问,却看见身后的墨云睫宇低垂,呼吸绵长,已经睡着了。
简陌是满头黑线啊,在这里睡觉,就不怕掉下去摔死,她也浑身僵硬不敢动好吗?但是想着她屋子里林家那几位的骸骨,就知道他一夜没睡,所以也不忍心叫醒他。
迷迷糊糊的,简陌靠在墨云身上,也睡了过去。
墨云的双手还搂着简陌的腰,微微睁眼看了看,嘴角一勾,带着些许戏谑。
山风轻抚,阳光暖暖,春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是个适宜睡觉的好日子,何况空气里带着花草树木的馨香。
简陌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几乎在瞬间脑子里闪过什么,她的双手赶紧一抱,不管什么抓住再说。感觉到脸上舒服的山风,空气里的清新气息,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在屋子里。
她慢慢的动了动脚,双脚果然还是在空中悬着的。简陌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她抱着的果然是树干,身下硬帮帮的也绝对不是墨云腿,简陌看清楚自己的处境都要哭了。墨云这个变态,回头一定往死了扁他。
把她用腰带拴在树上是怎么回事?尽管身下是个三个树枝的树杈,但是也会漏下去好不好?何况她现在腿脚发软,浑身冷汗。
简陌深深吸口气,努力平静自己,不去想自己的处境。她站起来,就感觉树枝摇晃,于是又蹲下了。
如此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反正不能一直待在树枝上,总得回去好吗。
简陌眼一闭心一横,把那条腰带解了下来,抱着树干,盯着树干慢慢往前爬,绝对不往下面看一眼。
“嘿,小子,要不要帮忙?”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呵呵的笑声。
简陌一个哆嗦,差点掉下去。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偷酒的老头笑呵呵的站在悬崖上,猥琐的笑着看着死死趴在树干上的简陌。
“我去,你又偷本公子的酒!”简陌眼睛都红了,五坛二十年的陈酿美人醉一滴都没有剩,三十年的燕姨以前藏的美人醉也只有两坛,最近刚刚挖出来,准备作为酒坊招牌的。如今的一坛可不就在老头的手上。简陌的心都疼了,那都是她的心肝肉好吗?
“就偷,就偷,让你不收我这个徒弟,让你嘚瑟,让你抓我要钱,有本事来抓我啊!”老头挤眉弄眼笑得那是一个张狂。抱着酒坛一通喝,喝的简陌心里一阵肉疼,不,是钱疼。尼玛,这老头是赖上她了还是怎么滴。专门逮着她偷啊。
她眉眼微冷,手一动,手里的数根银针就出去了,这个距离,拿下老头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次,她一定要让臭老头长长记性。
“切,这也想逮住我,我是玩银针的祖宗。”老头看着逼近的银针,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包裹,转而一愣,完了,自己的东西丢了。这一愣神的功夫,银针就扎了上来,他躲闪了一下,还是有一根扎在手背上。老头低头看了一眼,哈哈一笑,“就凭这也想逮住我?”一些药粉而已,他几乎是百毒不侵好吗?这小子是班门弄斧!
“是吗?”简陌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过来,整个人都站在老头的面前,仅仅一身中衣裹着披风,脚上只有布袜子,连鞋子都没有穿,没办法,她是被墨云从卧室床上扛来的。
“当然是。”老头子心理一惊,明明看着简陌这小子就是怕高,怎么这么快就爬过来了。话音一落,心里的疑惑未解,整个人就在简陌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哐当一声倒下了,“我的酒!”老头子惊吼,人可摔,酒不可洒。
“在这里。”简陌一肚子火,偏偏在老头即将倒下的时候,一把就把酒坛子拿了过来,缓步上前就蹲在了老头子的面前,凤眸里一片冰冷,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怎么看着怎么邪魅,比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坏小子丝毫不差,完全是一路人。
“你想干嘛,臭小子?”老头子一脸惊恐,目光看着酒坛子又恋恋不舍,直觉感觉自己绝对绝对是惨了。
“想喝吗?”简陌晃着酒坛子问,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和善。
但是老头子还是活生生打了一个冷战,终究宁不过肚子里的馋虫,他老实的点点头:“想喝!”
“那就好。”简陌站起身,放下酒坛子直接动手。
大清早的山巅只听见一阵鬼哭狼嚎,惊飞了山鸟无数。
京城的官道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奇景,一个雌雄莫辨的冷脸少年,或者是少女,穿着灰扑扑的脏兮兮的衣袍和过大的鞋子,披着银灰滚着白色毛边的披风,三千青丝没有梳没有绾,就这么披散着,在风里飘飘扬扬。
这孩子是疯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变故?难道是遇到抢劫了?
众人心中猜测,偏偏没有人敢问,因为那孩子一脸冰冷,看人一眼就让人一个哆嗦。因为眸子太过凌厉冰冷。
简陌心里也是崩溃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被围观。在现代,她披头散发根本就没有任何违和感,可是这是古代,头发都绾惯了,一旦这么松了,自己就感觉是疯子。
臭老头的衣服好臭,鞋子又大,简陌在想会不会被传染脚气之类的。可是总不能穿着袜子走,脚疼有没有。
一进了城门,就遇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狐面男,大白天的戴着狐狸面具满街逛游,一看就是有病。
狐面男明明都从简陌面前过去了,硬生生没有认出来,简陌一向是干净的不染纤尘的感觉,收拾的异常的利落,几时会是此时的邋遢模样。
走了两步感觉到不对劲,他慢腾腾的后退回来,退到简陌的面前退着走。这是个小巷子,人不多,估计简陌是故意走这样人不多的地方。他凑到脚步不停的简陌面前,盯着脸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似乎终于能确定是简陌了,他嘴一咧,笑了:“简公子,这是被人扒了,劫色了吗?”
听听这话问的,一听就不是正经人,简陌眸子平静的扫了他一眼,闻着他身上的脂粉香气,扫过他脖子上的一颗红草莓,就知道这厮一定是不知道在哪个花街柳巷风流快活到现在,她收回视线,接着往前走,现在她说不说都是错,他想怎么猜,由着他好了。
“看这身衣服,你是被男人劫色了?”狐面男亦步亦趋的跟着,笑嘻嘻的问,然后又无限惋惜的说:“看着衣服也应该是个老男人了吧,你说你从了风倾城那个变态多好,至少年轻俊美,身份显赫啊,而且绝对会疼你,失去了第一次,怎么心里什么感觉,说给哥哥听听呗!”
简陌再次看了狐面男一眼,凤眸平静,只是目光冷了几分。如果不是那几根银针都给了臭老头,此时她倒是想给狐面男几根。平日里她带着不少,只是今夜被墨云从床上拎出来,身上只有贴身的几根。是用来以防万一的,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她回头一定让作坊给她多做一些钢针,防身用,一个两个的,真是让人手痒。
“吆,这是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了吗?”狐面男哪里肯放过这个奚落简陌的机会,在简陌手里,他受了很多苦好吗,狐面男拍拍简陌的肩膀,“小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是不是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是谁替我出了这口气呢,本公子真的要好好歇歇他啊!”狐面男决定要把落井下石进行到底。
“昨夜美人入怀,尽兴吗?”简陌一边走一边淡淡的问狐面男。意味不明,可是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
“绝对尽兴啊!”狐面男笑眯眯的说,“本公子受伤的小心灵,只有美人才能抚慰,你这样的人是不能体会阴阳调和的好处的,那是世间最美的滋味了。”
简陌骤然停住了脚步,嘴角一勾,笑了,一双凤眸幽幽的看着狐面男,步步逼近。
狐面男步步后退,一双手交叉在胸口死死的护住自己,“你,你要干嘛,本公子不爱好男子,你不能侮辱本公子的清白之身!!”呜呜,他要被欺负了,要失身了有没有,好恐慌!
简陌逼的狐面男的身子抵到了墙上,退无可退,这才停住脚步,伸出手在狐面男身上的某一处用力摸了一把。
狐面男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只感觉那一处地方被简陌捏的疼,哭丧着脸:“简大夫,咱能不能不那么猥琐!”
“从此你就可以不尽兴了。”简陌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然后冷着眉眼警告道:“惹谁都不要惹本公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