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天空翻滚着浓密的黑云,仿若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即将袭来,远处是红色的火光,印染了整片灰色无力的苍穹,像一朵妖异的红莲绽开在灰色的天边。
眼前站立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但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挂在他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诡异而阴寒,还有一点妖娆,仿佛能将人带入不可知的世界。他手里拿着一柄十字形的长剑,闪着冰冷的寒气,下一秒那柄长剑冲着自己急速而来,那个阴寒妖异的笑容在凛冽的风中无限地扩大并逼近自己。
“啊——”一声绝望的喊叫划破漆黑的夜。星野猛地睁开眼睫,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右手捂上惨白的脸,微微喘着气,眼神有些涣散。又是这个奇怪而诡异的梦境,最近一直重复做着这个梦,而且越来越逼真。但这个梦境中的地方却是那样的陌生而奇怪,一点也不像这个世界,还有,那个少年是谁,为何要杀自己?星野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扯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难道自己会去一个异世界与某个人大战一场吗?太可笑了,又不是漫画,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无稽的事情。星野用力甩了甩头,让脑海中残余的画面散去,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天幕上星星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另一个房间里,柳濑斜靠在落地窗前,手里的香烟忽明忽暗,幽幽的亮光折射出他忧郁而俊秀的脸庞,窗外霓虹流转,落入他的眼中变成了落寞。这是他待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明天他便要和星野一起回去了,回去那个有着悲伤回忆的城市,离开那座城市已经有12年了吧。
当初只是对那个小家伙的怜悯以及对那些长辈们的愤慨,便在众人的震惊中抱着仅四岁的星野离开了黑羽本家。星野的母亲是柳濑同父异母的姐姐,柳濑的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死了,柳濑的父亲因为这件事一直都不喜欢他,觉得他是个灾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所以除了给柳濑足够的生活费以外,没有再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只有絮——星野的妈妈,把柳濑当成家人,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絮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之后絮的父亲认识了柳濑的母亲,因为有絮,柳濑的母亲本来是不想再生小孩的,但是絮的父亲很坚持,说她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小孩,就在絮12岁的时候她有了一个弟弟,但却失去了又一个妈妈,絮的父亲虽然有再婚却再也没有要过小孩。
柳濑很信赖絮,对于絮给他的疼爱,他发誓会加倍奉还。但是上天并没有给他机会,絮和她的爱人真翼在回国时发生车祸,两人无一幸免。在国外留学的柳濑听到这个噩耗后立刻赶了回来,刚回本家就见到两家人在相互推脱一个小男孩的抚养权,因为他生来就是一头红发,大家觉得很不吉利,谁也不愿意收养他。柳濑看到他就想到了自己,觉得他和自己很像,便产生了怜悯之情,同时又愤慨大人的不负责任,便在还未搞清楚情况下带走了那个小男孩。
之后,柳濑才知道那个男孩是絮的孩子,亦是自己的侄子。自此,柳濑便义无反顾地带着星野去了国外,一住就是12年,在这期间,柳濑和星野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虽然两个都还只是个孩子,柳濑当初带走星野时也只有18岁,但他们的生活费都不成问题,而且柳濑在国外也生活了3、4年,照顾星野一点都不是难事。柳濑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的一幅作品所得的收入能维持他们俩一个月的生活,他们这次回国是为了星野上高中的事。星野是听着絮的故事长大的,对他来讲,絮更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对絮的了解都是从柳濑的口中得知的,星野一直都很想去絮生活过的高中念书,因此两人便决定回去。
思绪不禁倒退了十几年,久久的哀伤萦绕在心头,柳濑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徐徐上升,氤氲了他的眼眶。
“咚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将柳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柳濑,你睡了吗?”门外的人轻声问道。
柳濑将烟挤灭在烟缸里,过去打开门,“怎么还不睡,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去机场了。”
“我睡不着了,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离小絮更近一点,我就有点兴奋呢!”星野没有告诉柳濑自己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境而睡不着的,但想着小絮而兴奋却也是事实。从星野懂事以来就不再喊妈妈而是直呼絮的名字,一开始柳濑也会纠正,但是星野坚持说叫小絮更亲切,柳濑也就随他了。
兴奋吗?柳濑一直都觉得那个地方是令他伤心的,母亲的死亡,父亲的抛弃,只有絮对他好,但是絮也离他而去了,若不是因为星野,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吧。但对星野而言,那里有着絮的点点滴滴,虽然那里也有不好的回忆,但与絮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柳濑,谢谢你愿意陪我回去……”星野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落。
“说什么傻话呢,那里也有絮和我的回忆啊。”是啊,这也是柳濑愿意再回去的原因之一吧。“好了,早点去休息吧。”
“那晚安了……”
星野转身离开后,柳濑关上门,背靠在门上,仰着头,轻声道:“絮,我和小野回去看你了……”。
柳濑联系了他出国前的同学瑛颢,在他的帮助下柳濑以低价从一个将要移民的大叔手中买到了一套不错的两层式公寓,里面的家具都还有七八成新,只用换一批锅碗盆以及添置几件电器就行。没两天时间,柳濑和星野便从酒店搬进了新家。次日,两人便去祭拜了絮和真翼。
“絮,我和小野回来了,小野越来越像你了,尤其是眉宇之间的那份淡定,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小野的,一如当初你照顾我那样。”
“小絮,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了,你想我吗,你想小野吗,我好想你……”
……
“过两天我就会帮你去办入学手续,这两天你先调整一下,毕竟十几年都在国外生活,应该会有点不适应吧。”两人从墓园回来,并排走在街上。
“小絮读的高中是叫圣瑞吧。”
“恩,圣瑞高中的招生标准很严,当然,从那里毕业的也会进入一等一的大学,所以,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都希望能把自己的小孩送入圣瑞。但是圣瑞的校长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他只收他觉得值得收的学生,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钱。”
“呵,跟我一样,和钱过不去!有你在,我可以放心地等录取通知书啦!”星野双手举起放在脑后,一脸轻松的样子。
“不要把我当神!不过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柳濑斜眼看了看星野。
“那就辛苦你啦,晚上吃点什么吧!”
“我叫了瑛颢来家里吃晚饭,你待会多买点材料,做顿丰盛的。”
“你当我是厨师啊!”抱怨道。
“嘿嘿,谁让你遗传了絮的厨艺呢!”柳濑咧嘴笑道。
“你的两排白牙齿很碍眼!”声音传达出满满的不爽。
抱怨归抱怨,星野还是挺喜欢下厨做料理的,因为那也是絮的爱好。两人在岔路口分了手,星野去了市场买晚餐材料,柳濑去了一间品味不错的画廊,想为他的几幅作品找个归宿。这间画廊布置地很精致典雅,里面的作品都很上档次。柳濑推门走了进去,似乎正有一位客人在买画。
“拜托你,老板,就把这幅画卖给我吧!”是一位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套,红色的领带,黑红格子的百褶裙,两条俏皮松软的亚麻色发辫好看地待在胸前,一双灵秀的大眼睛认真地注视着眼前有些憨实的店老板,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幅画。柳濑看了那幅画两秒之后,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弧度。
“真不好意思,小姐,这幅画是我自己的收藏,我只是拿来装饰这个画廊的,是非卖品。”老板一脸歉意地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身旁几幅不错的作品,“要不,你看看这几幅,要是有你喜欢的,我可以优惠卖给你。”
女孩未移动目光半分,似乎铁了心要买手中的那幅画。那幅画上是一个月夜下的湖泊,湖边是一棵茂盛的樱花树,整幅画是紫色调,淡淡的月光给整幅画增添了朦胧感,意境很美。
“去年我在国外看了这个画家的画展,很喜欢他的作品,只可惜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后我找了很多家画廊,都没有他的作品,今天好不容易在这看到了,所以,请您无论如何让给我。”女孩说完就向老板鞠了个躬。
“这……我也很喜欢这个画家的画,所以特地拜托朋友帮我从国外买了一幅回来收藏。这,你让我如何是好呀!”老板苦恼地搔了搔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你就别为难老板,我家有这个画家的画,我可以让给你。”柳濑的一句话顿时解救了眼前的这两人。柳濑走上前,从女孩手中拿过那幅画,“这样可以吗?”
“真的吗?你有他的作品而且愿意让给我?!”女孩满脸兴奋地抬头看向柳濑。
“绝不食言。看你年纪轻轻也喜欢收藏画作吗?”柳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年纪应该和星野差不多。
“我很喜欢画画,所以看过很多大师的作品,但没有收藏啦,我很喜欢这个画家的画风,所以想买一幅回家。”女孩一说到画画,满脸就洋溢着春风般的幸福,双眼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这样啊,我很乐意将我家里的那幅让给你,我将画放在老板这里,你明天就可以过来取。”柳濑一脸微笑。
“真的很谢谢你!老板,那我明天再来取画。”女孩感谢完柳濑又转向老板说道。
“没问题!”老板应的爽快。女孩放心地离开了画廊。
“真谢谢你帮我这个忙!”老板从柳濑手中接过那幅画,感激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老板,我有几幅画想寄放在你这边卖,卖出的钱我拿八成,行吗?”
“不用,你拿全部,这也是我的举手之劳啊。以后,你就尽管把画放在我这,等卖出了我就通知你,你留个电话给我就行。”老板很爽快地说道,这倒让柳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因为他觉得那也是一种尊重。
“那就先谢谢老板您了!”说着,柳濑从桌上撕下一张便签,在桌上的笔筒里随意拿了支笔,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然后递给老板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明天我就会把那几幅画连同给那位女孩的画一起送过来。”
老板从柳濑的手中接过便签纸,看着上面的信息,嘴里轻轻念道:“柳川安濑……”2秒钟过后,“原来……”老板惊讶地抬起头,但眼前已空无一人。原来柳濑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画家。
回到家时,星野已经满载而归了,正在厨房忙碌呢。柳濑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星野刚买回来的杂志。
“你还真悠闲啊!画的事都搞定了?”问话人穿着湖蓝色格子围裙,斜靠在厨房门边上,手里正在打着鸡蛋。
“恩,明天我就把画拿去,以后也可以一直放在那家画廊卖。……”柳濑将事情的原委简述了一遍。
“你的画还挺受欢迎的嘛!”说话人不像是在夸奖。
“不受欢迎你早喝西北风去了,还能站在这!”柳濑不动声色地翻阅着手中的杂志,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人的嘴角扬起了危险的弧度。
“很好,今天的晚饭没有你的份。”说话人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在柳濑听来最恶毒的话。
“卑鄙,每次都用这招!”柳濑重重地合上手中的杂志,转身向身后的人投去蔑视的眼神。
“谁让你每次都输给这招,活该!”说话人占了上风,尽情挖苦道。
“哎,就怪我这张嘴,太挑了,只爱吃你做的料理。”
“自做孽不可活啊!”继续挖苦道。
“你等着,总有你求我的一天!”柳濑咬牙切齿。
虽然星野每次都这样说,但柳濑每次还是能吃到让他享受的美味佳肴。星野的厨艺真的没话说,什么料理都不在话下,而且煮咖啡也是他的一绝,他总是能将咖啡煮的恰到好处,不留一丝瑕疵,让人齿颊留香。
菜已经陆续上桌了,浓郁的香味溢满了整间屋子。门铃也在最佳的时刻响起,来的正是时候。
“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桌菜全是你们两个做的!”来人正是瑛颢,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整桌菜。
“的确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做菜的只有我而已。”星野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走出来,柳濑从他手中接过汤并放在菜的中间,然后朝瑛颢笑笑,“没错!”
“你们家小野太行了,真想我也有这么一个侄子!”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羡慕之情。
“你去雇个私人厨师就行了。”星野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说完还投给柳濑一个不爽的眼神。
“瑛颢,你就别抱怨了,你可不知道啊,我为了吃这顿饭可受了不少气啊,再说你女朋友的厨艺不也挺好的吗!”三人已经在餐桌前就位了。
“可是她也不会每天都做给我吃啊。”说话人扫了眼桌上的菜,然后在看中的一盘菜中夹了一点送入口中,吃之前还不忘再抱怨一番。
“还没决定结婚啊?”
“她说要等工作稳定了,有了积蓄再结婚,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瑛颢一脸幸福的样子。
饭后,星野说要出去走走便独自一人出去了。
陌生的小巷,轻盈的微风,星野独自一人沿着小巷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路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周围飞舞着几只蛾子。星野双手插在裤兜里,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满是激动却又隐隐作痛,淡淡的忧伤漫上心头,心里深处的伤口在一点一点地裂开,痛楚顿时肆虐而来。不是应该开心的吗,为什么心会这般疼痛,为什么眼睛会湿湿的。星野停下了脚步,仰起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吧!今夜的星空很灿烂,每颗星星都在努力地闪烁,很是快乐的样子。小絮,你以前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仰望同一片星空呢,小絮,我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很任性啊?为了能离你近一点,不顾柳濑的感受,又回到了这里,我是不是做错了?柳濑代替你照顾了我十几年,其实他根本不用背负这个责任,他不照顾我也不会有人责怪他,因为这个责任再怎么落也不会落到当时只有18岁的他的身上,但是他却义无反顾地担下了这个责任,而且一点怨言都没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小絮你的关系,所以当我跟柳濑说我想去小絮读过的高中念书时,柳濑一口就答应了,虽然他是很不愿意再回到这里的。
“这边的星空也好美,一点都不输蓝洛呢!”一个陌生却好听的声音打断了星野的思绪,星野低头看向旁边,只见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也在仰头看着星空。那个少年低下头看向星野。好漂亮的美少年!星野在心里惊叹道,眼前的少年有着完美无瑕的脸蛋,细腻如玉的肌肤,星辰般纯净幽黑的双眸,花瓣一样柔软鲜嫩的薄唇,勾画出一道迷人的弧线,亮丽丝滑的金发流淌在耳际,为他增添了一抹高贵优雅的贵族之气。
“你也是在欣赏这迷人的夜空吗?”美少年像是遇见了知音。星野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少年,竟一时着迷忘记了回话。
“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美少年见眼前的人一动未动,便担心地问道。
“啊,你说什么?”着迷的人终于回过了神。
“我方才说了三句话,你都没听到吗?”美少年有些失望了,原来人家根本没在听自己讲话。
“呃,不是的,我刚才走神了,就最后一句没有听清楚。”回神的人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和那些花痴的女生一样了,竟然看得出神了。
“这样啊!”美少年向星野灿烂地一笑,这笑容像是有魔力似的,驱散了星野心中的阴郁。
“你方才仰头看星空,但似乎有什么事烦扰着你,让你很不快乐。”美少年稍稍收起了笑容,眼中闪着迷人的光芒,像璀璨的星辰一般,幽远而宁静。
“现在没事了。”他会看穿人心吗,为什么会知道我刚才不快乐。
“那就好!母亲说我可以给别人带去幸福。”清爽悦耳的声音快乐地说道。的确,就是你的笑容驱散了我的烦恼。
“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可以这么形容吧,星野在心里想着。
美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星野,然后慢慢问道:“你是在称赞我的笑容吗?”
“呃,可以这么说吧。”
“不好意思啊,我从很远的地方来这边,所以你们说的有些话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来之前,我已经让紫瞳教了我很多了,好像还是不够啊!”美少年看起来的确不像“这边”的人,是从天上来的吗?呵呵,想多了!星野在心里傻笑了一声,然后看向美少年,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奇怪梦境的片段,闪过那个带着妖异阴寒的笑容的少年,闪过那柄透着寒气的十字形长剑。
“你怎么了?”见眼前的人又没了反应,美少年推了推星野的肩膀。
画面一散而去,星野的眼前又重新出现美少年精致的脸孔,“我没事,你听多了自然就懂了。”星野淡淡地说道,“你是……迷路了吗?”星野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美少年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我在这等紫瞳,她去探路了。”
探路?这不还是迷路吗?
美少年见星野还是一脸迷惑,又补充道:“紫瞳以前住过这,但她说这里好像改变了许多,所以就……”
“迷路了!”星野还是觉得这是迷路,不客气地说道。
“呃,好像是的。”美少年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啊,紫瞳回来了!”美少年兴奋地说道。
不远处,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地朝这边走来,到了亮光处才看清此人是一个面色冷凝的年轻女子,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深紫色的长发温顺地披在身后直到腰际,面容很清秀,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冷漠神秘。
“紫瞳,这是我刚交到的朋友,叫……对了,都忘了问你的姓名!”后一句是对星野说的。
“黑羽星野。”回答地简洁明了。
“我叫寒月,下次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有缘的话就会。”星野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
“月,我们该走了!”紫瞳打断了寒月的话,声音冰冷还带着些许命令。
“哦,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朋友咯!”寒月迷人的笑容又扬了起来,随后与紫瞳渐渐消失在星野的视野中。星野微微皱了下眉,心里开始在意刚才在自己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难道是自己最近老是做那个怪梦,变得神经衰弱了吗?呵呵,星野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漫画看多了。
周围一片寂静,一片云飘过挡住了月光,四周顿时暗了下来,寒月与紫瞳的身影湮没在了黑暗中。
“月,不要轻易对别人透露你的身份,你难道忘了对我的承诺吗?”紫瞳厉声说道。
“那个少年不是坏人,我可以感觉得到。”寒月无辜地说道,“而且,我并没有向那个少年透露我的身份。”
“好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交朋友的。明天我就会想办法把你送入那所学校,记住来之前我跟你交代的事情。”说话人缓和了一下语气但依旧很强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知道了!”早知道就带着络河一起来了,寒月在心里后悔到。
柳濑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忧伤,眼中是无限的落寞。柳濑端起手边的咖啡,浅呷了一口,淡淡的苦味顺着舌尖滑到心口,融入了一片苦海。絮,你看到星野了吗,当初会将他带在身边照顾他是为了回报你对我的爱。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不再因为你的缘故而尽我的责任,而是出自内心的对星野的感情,而且星野也带给了我很多快乐,其实是我更需要他。絮,星野是个优秀的孩子,他没有令你失望,去圣瑞念书是他的心愿,其实也是我所希望的。这个城市虽然给了我很多不好的回忆,但是你和星野却也将我带出了悲伤,我的伤口早就因为你和星野而愈合了……柳濑深邃的双眸融入了漆黑的夜中,深不见底。
另一个阳台上,一个清秀冷俊的少年站立着,他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孔,闪耀动人的双眸带着漆黑的魅惑。他抬头望着星云流转的夜空,额前黑玉般的碎发在风中飞扬,点点星光落入他的瞳中化为虚无。“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少年一脸忧伤地说道。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发出沉重森然的声音,牵引着命运相连的人,在注定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