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最多也只能查到她遇到沈桓之后的事情,而在之前的经历,却什么也查不到。
他将百里米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梁渊,最后说道:“恐怕,连沈桓都不知道她真正的来历是什么。”
只是沈桓太急于对付自己了,所以哪怕展玉来历不明,他也要将其当做一枚棋子,安插在自己身边。
然而,究竟是沈桓利用了展玉,还是有心人暗中操控着利用沈桓……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亦是他把展玉留在身边的缘故。
他试探过展玉的来历,对方却含糊其辞,越是如此,他就越为好奇。
夜幕沉沉之时,他们恰好途经绵阳城,便找了客栈休息。
名为胡萝卜的兔子已经睡醒,展玉抱着它下了车,被小二带到了属于她的房间。沈天殊与梁渊则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将兔子放在桌上,展玉打量了一下环境。
兔子似乎是饿了,从桌上蹦跶着就往放在一边的包袱那跑。展玉察觉到它的动作急忙过去,边抱兔子边说道:“你的胡萝卜都吃完了,别翻了!”
把它留下来养了之后,展玉才明白难怪它会吃的那么胖,整天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抱着胡萝卜啃,吃完就睡,睡醒了继续吃。懒成这样,估计在兔子界也是个中翘楚了!
饥饿中的兔子并听不懂她的话,依旧只顾自的去翻之前装了胡萝卜的包袱。展玉见此索性将那包袱打开,提起来抖了抖:“没有了!”
为什么别人养个宠物都各种可爱各种萌,而她养的就是各种能吃各种蠢呢!
兔子大爷没吃的不乐意了,在屋子里蹦来蹦去不让展玉抱,发现门口之后立刻就往外蹦着打算自主觅食。
展玉急忙去拦住它,虽然比较蠢但毕竟是自己养的宠物,如果跑丢了被谁抓走吃了,也是一大悲剧。将还挂在肩膀上的小包袱拿下来放到床头,她认命地将兔子关在了屋里,然后下楼找小二,打算给兔子找点吃的。
正是客栈迎来送往忙碌的时候,展玉耽误了一会才拉着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小二,说道:“小哥,麻烦你带我到厨房一下,我想找点菜叶之类的。”
小二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姑娘你要菜叶干什么?”又上下打量了展玉,怎么看也觉得对方不像要饭的呀。
展玉解释了一番,才跟着小二到了厨房。一到门口,就闻到了有些呛人的油烟味,她立刻站住了。
“你们怎么在这?还有你!”她走上前,看着沈天殊和梁渊问道。
最后一个“你”,指的是沈天殊怀中,正抱着胡萝卜啃的十分带劲的大肥兔子,三瓣嘴不停的蠕动着。
“听见有人喊着抓兔子,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它。”沈天殊一边向外走,一边解释道。
提着一小袋胡萝卜的梁渊和展玉一起跟了上去,梁渊一脸不可置信地问展玉:“这是你养的兔子?”
“嗯。”展玉应声。之前兔子一直跟着她在马车里,梁渊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她也是直到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梁渊居然和她们一道来的。
对于这个一见面就先调戏了她的魏王爷,她的态度并不太好,也并不和他多说话。即使她最后成功地反调戏了回去,但是对于他这样性情的人,展玉打心底里就十分排斥。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天殊抱兔子……”梁渊一脸简直在做梦的表情。
展玉虽然好奇他这句话,但是她与梁渊的关系,显然还没熟悉到可以开口问的地步。于是她加快几步,走到了沈天殊跟前:“我抱吧。”
指的是他怀里的兔子。
已经走到了楼梯前,沈天殊一边抬步上楼,一边摇了摇头:“我抱着没什么感觉,你抱久了会觉得吃力。”因为兔子太胖了。
展玉不由挠了挠头发,必须承认的确是。现在她已经很少抱着兔子走路了,因为真的太重了……
“它饿了,我下楼去给它找吃的,没想到自己跑出来了。”展玉解释道。
已经到了展玉的房门前,沈天殊看着开了一道缝的门,点了点头:“猜到了。”
展玉推开门,让他将兔子放下来,之后戳着仍然在啃胡萝卜的兔子脑袋:“一天天的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小吃货!”
如果不是正好被沈天殊撞到,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客栈的厨房抓住,做成麻辣兔肉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刀口上蹦了一圈的兔子继续吃吃吃。
倒是沈天殊,一本正经地看着展玉:“有其主必有其兔,可以理解。”
翌日上路时,随行的人又多了一个。
“百里师傅!”看到百里米,展玉兴奋地打招呼。
原本见随行的人里边没有百里米,她还以为百里米不跟着他们一起去淮南了,心中还有些惋惜自己连皮毛都没学明白的医理,恐怕要就此荒废了。
没想到,半路上会遇到百里米。
她极热情,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原以为对方会和自己一起坐马车,结果展玉却看到了百里米动作飒爽地上了马。她惊讶道:“百里师傅居然会骑马?”
明明看起来也是个娇弱的冰山美人啊……嗯,可能不大娇弱,但是展玉也根本没想到对方还会骑马,而且看她的动作,显然也是身手利落的人。
这时,刚刚翻身上马的梁渊接话道:“骑马算什么,以百里的身手,就连我也是勉强能赢过她……”
“九十八!”百里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梁渊立刻住嘴:“好好好,我不提那次的事了。”
揣着重重的疑问,展玉上了车。
从京师到淮南,这一路也算是路途遥远。
前几日展玉还没有什么感觉,坐在车上啃啃点心,逗逗兔子,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和外面骑马的沈天殊说几句话,还算轻松愉快。因此,在知道到淮南需要半个月的路程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然而,从第五天开始,晕车便找上了她。
先前在京师时路还比较平坦,虽然马车晃晃悠悠,但总体来说也不算什么,时不时的展玉还能在车里打个盹。
之后,有时候抄小路,或是本就路途坎坷,坐在马车里人就被颠来颠去。在这种情况下,想完全没有晕车的症状才是很困难的事情。
然后展玉就开始吐的七荤八素昏天黑地,不巧的是淮南那边还有急事,需要沈天殊早些回去处理,因此路上非但不能歇息,反而需要加快速度日夜兼程。如此一来,展玉就吐的更严重了。
百里米还特意给她把了脉,确定仅仅是晕车,可惜对于这种情况,即使吃了药也没有太大的改善。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实在太可怜,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的。沈天殊与梁渊就会时不时的,不骑马而在马车上陪她说说话,让她知道了不少的八卦。
比如出身尊贵的魏王爷梁渊,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行走江湖的九十八。
听到梁渊的化名时,展玉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到了梁渊身上不说,她顾不上咳嗽先问道:“化名什么?”
梁渊一脸嫌弃地抖了抖衣服:“九十八啊!是不是觉得本公子的名字朗朗上口,好听又好记?”说着便又甩开了扇子,也不顾今日外面飘着蒙蒙细雨,展玉身上还盖着毯子,他便摇起了扇子。
“觉得你很自恋。”展玉接过青戈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后诚恳地说出了心里话。
一开始对梁渊印象不好,但是这一路上说了几次话,展玉才发现对方其实也不是那种满脑子都是下半身的风流公子。他只是习惯使然,爱耍帅,同时欣赏美人美酒。
喝酒是他的嗜好,至于美人嘛,就是纯欣赏了。
虽然不到万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的地步,但是他还真就喜欢表面上调戏调戏美人,并没有其他的不轨想法。
发现了他这个特点,展玉对他的排斥就消失了。再加上梁渊如果愿意和人结交的时候,的确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两人便很快地熟悉起来。
比如夸夸他“自恋”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被打击了一脸的梁渊轻嗤道:“你果然和天殊一样,不懂得欣赏。这个名字多好啊,好记又好听,江湖上可是不少人都听说过本公子的大名呢……”
“不少人都是女的吧?”展玉继续泼冷水:“其实只要你顶着这张脸,保持你散财童子的作风,就算你改一百个名字,也有人记得你的大名。”
她的声音并不小,话音刚落,车窗外便传来了沈天殊的笑声。
梁渊不满地哼了一声,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展玉:“你想不想听听天殊的秘密?”
展玉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他一遍:“你确定你敢说?”
虽然从爵位上来说,魏王要比廉郡王高,不过梁渊在沈天殊面前,可是一直妥妥地被压制。
“那当然了,我告诉你……哎哎,别拉我,沈天殊!”梁渊刚开了个头,车帘外便伸出一只手把他扯了出去。
展玉忍不住笑的肚子疼。
虽然身体不给力,但是这一路,展玉却过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