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展玉的脑海里应该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连冰每天都会给她带来消息,那消息永远都是同一句话。
可是那句话却让展玉心存侥幸,没找到沈天殊,那就证明沈天殊有可能还活着。
“郡王妃,平国公陈夫人过来了。”
青戈恭敬的站在门外,等待着展玉的决定。
“让她进来吧。”
展玉的语调很轻,但不是轻不可闻。也不会让人觉得她的话没有力量,反而仔细倾听能够听出她话语之中的坚强以及坚定。
“展玉。”
平国公夫人一走进房门,便看见展玉身穿一声白色衣裙坐在太师椅椅上,气质清冷。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往日的明媚,可见她受到的打击,是有多么的重。
“陈夫人。”
展玉颔首点头,算是与陈夫人打了招呼。
青戈看着两人已经坐下,连忙将房门紧闭,站在门外把守着。她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这房屋的附近没有人监听。
“今日找你前来,是想求陈夫人帮我一个忙。”
展玉的声音以及气质皆是清冷,可是这样的她看在陈夫人的眼里,却是说不尽的心痛。多好的一个孩子,此时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有什么你就直说,我能够帮到的,肯定帮你!”
陈夫人紧握展玉的双手,像是在传达她对展玉的决心。
展玉附在陈夫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随后便收回了自己的重心,重新与陈夫人对视。
陈夫人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正宗点头:“放心吧,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做到。”
“多谢陈夫人!”
展玉先是道谢,随后与陈夫人两手携手走在院落里,装作谈心情的模样。
到傍晚时分,沈桓果不其然来到了贤雅苑。
“你今日和陈夫人都说了一些什么?”
沈桓听下属说展玉和平国公夫人在屋里闲聊片刻,当时青戈戒备,他的人没有靠的太近,故而没有听清他们在屋里说些什么。
展玉听后却是嘲讽一笑:“沈世子,你在害怕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我把郡王爷真正的死因告诉外人知道,是吗?”
展玉先是呵呵冷笑一声,随后抬起眼看着沈桓,眸光之中皆是冷箭:“就算是,又如何?沈世子可知晓人在做天在看?难道沈世子气急之下,也想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经过这些时日的查找,沈桓对沈天殊的愧疚少了很多。除却展玉对他的冷箭,还有连冰对他的冷漠。
整个淮南王府变得死气沉沉的,明明住着好几百人,可是却听不到一丝生气。
这样的气氛,让沈桓变得有些暴躁。他和沈天殊虽为亲兄弟,可他们之间却又有着鸿沟。
“那你就杀啊,待我死亡的消息一旦传出,整个大齐都会知晓你为了私欲先是杀了亲弟弟和你的弟媳。更要的是,你说这个消息淮南王听后,又会怎么样?”
展玉唇角上扬,眼神的蔑视让其显得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仿佛下一秒,便会羽化了。
“你以为凭借平国公的力量,就可以做到你的预想?如果是那我只能说你太过天真了。”
沈桓打量着展玉,表情以及眼神之中,皆是写满了一个强者对弱者的不屑。
整个淮南十二城他只手遮天,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关于沈天殊被他追杀已经跌落山崖的消息,除却当日在场的人,并没有人知晓。
人们唯一知道的是沈天殊弑兄夺位逃跑之时,被江湖人追到山崖受了重伤,跌落山崖了。
“如果沈世子觉得我办不到,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展玉留给沈桓一记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便转身走进了房间里。青戈及时的将房门关闭,一扇门两个敌对的人隔断了视线。
沈桓看着展玉饿背影,心里虽然有些生气。可是想着展玉不过是一个死前的挣扎,不足以畏惧。如果她能本分,他或许可以留下展玉一命。
凉城某家住宅。
欧阳俊杰为那床上的人擦拭掉脸上的汗水,随后则是无奈的摇头:“你我之间的缘分,还真是不一般。”
床上之人有着浓重的剑眉,一双眼睛此时紧闭,但是能够看到他那长长的眼捷十分归顺的贴在脸上,足以能够想象出当它睁开时该是多么的绚丽。
薄唇此时变得干燥,脸色发红,额头也满是汗水。像是在经历火烤一般的痛苦,嘴里还无意识的梦呓着:“玉儿……”
是的,此人正是跌下山崖的沈天殊!
那日欧阳俊杰在凉山寻找山药,却在找到一颗灵魂仙草时,突然听到上面有树断裂的声音。有些惊讶抬头时,却看见一个人从树上跌落。
跑到那人跌落的地方,欧阳俊杰只看见那人身上一身的血迹,脸上也满是伤痕,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在看着身上除却有刀伤,肩膀之上更是有着两只残缺的弓箭在身上。再有的便是那胸口的剑已经彻底伤到了胸口的筋脉。
他本不想救,可是在感受到那人脉搏还有虚弱的跳动以后,才将刚采到的灵魂仙草放在了他的嘴巴里。
等到回到山下,用山泉洗干净他的脸时,欧阳俊杰才发现受到重伤的人,竟然是刚分别不久的沈天殊。
想着沈天殊对展玉的深情,欧阳俊杰更是加重了想要救他的心。知晓他受重伤肯定是有人想要追杀,虽然跌落山崖肯定还会有人下山寻找他的尸体。
欧阳俊杰便将沈天殊身上的衣服用力撕烂,且还是一块又一块的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好让别人相信他是真的被狼吃了。
“就你这小命,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欧阳俊杰十分霸道的说着,随后又开始捣着刚采集回来的草药,敷在沈天殊身上的伤口处。
而床上那病人,却只是眉头紧皱,不停地喊着:“玉儿……”
京师。
当梁渊与百里米两人赶到京师,顿时发现京师的气氛异常的严肃。
两人身着便装,且还是夫妻的模样,且百里米的身上还绑着一些棉花,让其远远看上去像是有身孕的模样。
“大着个肚子来这里做什么?”
京师的守卫拿着一张画像,与梁渊相互对比着。再看着与画上的人并不相像以后,好奇的问着。
他看着那肚子的模样,都快要临产了。
“我们是来投奔妻子娘家的。”
梁渊装作一脸很是痛苦的表情,而百里米则是面无表情。
侍卫也就挥手让他们两个人走进去,表示之情。
但他们二人走到城内,百里米却是拉着梁渊说着:“你有没有觉得那画像的人,有些熟悉?”
“熟悉?”
经过百里米这么一提,梁渊是觉得那画上的人有些熟悉。
“去上那边看看。”
百里米拉着梁渊的手臂,向着贴着告示的墙上望去。这一望,却是让百里米感到心惊。
“这……怎么可能?”
百里米不敢相信的退后了两步,梁渊则是及时的拦住她的腰肢。随后在她的耳边说着:“人多口杂,我们先回府再说。”
太子东宫。
太子坐在上座,表情凝重。
“探子传来的消息,天殊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太子的脸上有着痛楚,毕竟是守在身边的兄弟,如今生死不明,即使他是太子,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一定是沈桓做的!”
梁渊愤恨的怒拍桌子,一旁的百里米则是一直冷漠的站在一边。对于那桌子碎裂的声音,丝毫没有感动有何刺耳。
“沈桓动作频频,怕是老四要开始动手了。”
太子负手而立,面容冷峻。
“我要为天殊报仇!”
梁渊眼中闪过恨意,以往早就劝沈天殊对沈桓下杀手,奈何沈天殊总是估计他们两人的兄弟情分。
“开始着手准备吧。”
太子叹息,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总算是发生了。
当沈桓再次从军营之中回来,看着连冰冷漠的侧脸说着:“二弟的尸体,被狼吃了。”
“什么?”
连冰眼泪顿时滑落,眼中的惊恐也是异常的恐惧。
沈桓却是紧抿了双唇,不肯再言语。
连冰缓缓闭上双眼,这样的事实让她怎么和展玉去说?这不是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扑灭吗?
“沈桓,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带着弟妹隐居好不好?”
连冰知晓展玉此生此世肯定会不在原谅他们夫妻,可是她想要用后半生来弥补展玉。
沈桓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
连冰抓住他的衣袖,一脸的不解:“现在夺嫡之战没有发生,不是吗?”
“京师早已经开始了,我不能再这个时候退缩,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收手。”
他已经答应了晋王,决定出站。如若此时突然中立,怕是他会是最先死的这个。他不怕死,可是他却怕因为他自己,连冰会收到不必要的伤害。
“圣人现在病重,晋王已经掌控了朝堂的那些大臣。就等着圣人驾崩,立即继位。”
届时,如果太子的人与他们反抗,他手里的兵马便会出战。
连冰听后摇头:“沈桓,我求你了!收手吧!那晋王会是什么人?过河拆桥之人!”
“就算是现在让我去投靠太子,他又会能相信我的真心?”
沈桓身子突然站的很直,他也想过回头。可是当杀了平阳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头。
“展玉,展玉她该怎么办?”
连冰失声痛苦,展玉还小啊……
纵然连冰欺骗展玉说依然没有找到沈天殊的身体,可是展玉还是从青戈的嘴里听说了外面的传说。
展玉不慎跌坐在床上,双眼变得空洞。
虽然早就做好了沈天殊已经死亡的消息,可是她仍然不能够接受,沈天殊被狼吃了的消息。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展玉瞬间站起来,眉宇之中的坚定顿时让青戈站的更直。
这种气息她以往只在沈天殊的身上感受到过,如今没有想到在展玉的身上也能体会到!
“去找沈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