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展玉和连冰两人从聚贤斋里回到王府的路上,只听连冰说着:“弟媳心灵手巧,我等实在难以比肩。”
“世子妃客气了,不过是一些平常的事情,实在担当不起这般夸赞。。”
展玉没想到连冰会这么夸赞自己,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连冰伸出手牵着展玉:“我可是认真的,不管是酒楼还是戏楼或是客栈,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话倒是说的认真,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的才华,竟然会比男子还要出彩。大到整体建筑,小到员工的一言一语。身在酒楼,却仿佛是身在自己家里一般,每个人恭敬的同时,却又有些亲昵。
这份距离感把握的很好,让人很难想象,这一切的设计者,不过是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展玉对于连冰的夸赞脸上微红,不过她却也不想说太多,毕竟再谦虚下去,倒是显得她有些虚伪了。
当两人回到了王府,不过刚下马车,就见陈管家候在了门外,一副恭敬但眼神之中却透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说着:“世子妃,郡王妃,王妃有请二位去上长寿苑走一趟。”
此话一出,展玉和连冰就了解是什么事情。
妯娌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起走向了长寿苑的正殿。
正殿里,老王妃坐在正位之上,见着两个媳妇翩翩而来的模样,心里则觉得如果展玉和连冰不是那么惹人厌恶的性格,或许就只有她们两个儿媳也不错。
“儿媳拜见母妃。”
展玉却只是轻轻地说着:“展玉见过王妃。”
她没有认老王妃为婆婆,老王妃也没有当她是儿媳,两人互不相欠。
“光天化日之下,你二人就不加以掩饰就带着王府的侍卫,去上聚贤斋,可知这么做违背了女戒?实在是有损女子闺誉?”
老王妃的话,正得了连冰之前的猜想。幸好连冰想的长远,用沈天殊的命令,带着侍卫和展玉一同出门的,不然此刻怕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母妃,我与弟媳二人征询二弟同意且我们都带着面纱出门,身边也有二弟的侍卫跟随。且聚贤斋是二弟和弟媳的产业,并算不上什么违反女戒,有损女子闺誉。”
听到连冰的反驳,老王妃手指连冰:“你这个不屑儿媳,我问话展玉谁问你了?”
“可儿媳也是与弟媳一同前往聚贤斋,如果母妃你说违反了女戒和有损闺誉,那儿媳也包括在了其中。”
“哼!”
老王妃冷哼一声,随后盯着展玉:“怎么?一直被人保护着,此刻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有人为你撑腰了?”
“王妃多想了,展玉并没有那个意思。”
展玉也不生气也不多加辩解,老王妃是什么人她已经清楚了。
“老身就问你一句,可知错了?”
展玉挑眉:“如果是不知错呢?”
“那就罚你亲自去上安国公侯府向陈巧儿下聘礼!”
展玉呵呵笑了出声:“王妃,有些事情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老王妃的话一说出来,展玉就立即明了她是什么意思。无论她今天是对还是错,也无论她的身边是否有人撑腰,去上安国公侯府给陈巧儿下聘礼的事情,那是一定要有的了。
“聪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如此,老身我也不介意告知与你,三日后便是我给天殊和巧儿定的大喜日子,老身命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巧儿娶进门来!”
老王妃说完,看了一眼展玉有些嘲讽的笑容,心里生气,可是最终还是挥手让她走了。
当展玉与连冰两人离开以后,杨嬷嬷有些不懂得问着老王妃:“王妃,怎么今日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展玉那个小贱人?”
老王妃皱眉:“她贵为郡王妃,岂是你这般下贱的奴才直呼其名并唤作小贱人?”
有些人只有自己可以欺负,如果要是别人敢插手,老王妃倒是心里不舒服。
杨嬷嬷查觉到了异样以后连忙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啪啪打了几下,并向着老王妃配个不是。这件事情,才压了下来。
展玉与连冰两人回到了贤雅苑以后,连冰身边的春儿,则是为展玉打抱不平:“郡王妃,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忍?”
“有何不能忍?为我博一个好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连冰则是无奈摇头:“弟媳,何必故说反话?”
“并不是反话,我看王妃的性格就是抬着一个妾与我为敌,怕是会誓不罢休。就算是这一次我反驳掉了陈巧儿,怕是也会来李巧儿,王巧儿的。”
“话虽如此不错,可这么做岂不是要委屈你了?”
展玉摇头:“我才不会感到委屈,反正最后难堪的会是她自己,与我无关。”
连冰见展玉坚持,也只好妥协着说:“既是如此,那我就站在你这边,帮你操办这些事情。”
“多谢世子妃。”
连冰则是一双细眉微皱:“都与二弟成婚这么久,为何还要唤我世子妃?日后唤我为大嫂吧,我们两人也亲近些。”
“好,大嫂!”
展玉笑眯眯的样子,让人看不到有任何难过的模样。沈天殊站在门外,看着展玉笑脸盈盈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气。
有的时候,他真的捉摸不透展玉的心思,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次日。
展玉带着淮南王府的聘礼到了安国公侯府,老太君听到是展玉来的时候,心里一阵的得意。想要上前去奚落展玉的时候,却发现沈天殊也在她的身边。
老太君脸上的得意凝固在了脸上,这是什么意思?哪有人下聘礼需要当事人亲自来的?这不知道的人以为沈天殊有多重视陈巧儿,这知道的人可是明白,这不过是为展玉撑腰来的。
老王妃那边,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其实老王妃是知道的,只是她现在想着,反正陈巧儿嫁进淮南王府已经成为了定局,在此前的三天,就让展玉先活蹦乱跳的快活三天。
“郡王爷,今儿刮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老太君的殷勤在沈天殊的眼里,则是刻意的讨好。很是不给情面的冷哼一声,随后便低着头饮茶,一句话不说的坐在展玉身边。
“呵呵……”
老太君有些尴尬的将目光收回,随后看着展玉,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恨意,想要和她说话,却又看到展玉身边的丫鬟出声说着:“老太君,我们郡王妃说这是下的礼单内容,你且先核对一番,我们郡王妃还有事情,就不在此耽搁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老太君还没有指责完毕,就听到沈天殊假咳一声:“老太君,贵府的茶莫不是今年番邦进攻给圣人的大红袍?”
那茶可是一年才产出四两,如今安国公侯府就有这茶,岂不是说明老太君家里有问题?
老太君脸上的表情一会黑一会红的,很是精彩。那本是她的大儿子在晋王身边当差,得了一点的茶水,然后念在孝敬母亲的份上,把这茶叶给了自己。
可是,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说?现在晋王的心,谁人不懂?尤其是沈天殊他支持的是太子,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了老大的事情,这陈巧儿还能嫁进淮南王府吗?
沈天殊只是短短一句话,就成功的让老太君闭上了嘴巴。只能派人去核对单子上的内容,整个大厅之中,好不尴尬。
陈巧儿就在大厅的屏障后面,她看着沈天殊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的模样,一颗芳心暗自许下,只是当她在看着一边的展玉时,心里则是有些嫉妒。那样貌,却是在她之上。
不过好在,展玉并不得老王妃的欢喜。她如果要是努力一下,定然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展玉从郡王妃的位置上下来,变成弃妇!
当一切核对结束,展玉从王府走出来,刚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男人说着:“先不回王府,先去聚贤斋。”
“怎么?昨日嫌你母妃折腾我不够是吗?”
展玉如果不是眼睛被红绸蒙住,她是真的想要对沈天殊翻上一个白眼。这个男人,惩罚刚刚结束就想看见她出错,不是故意找茬吗?
“我只是见你心情有些烦闷,想带你开心而已。”
沈天殊知道展玉写了两个戏本,于是说着:“要不我们去戏楼?我看马车里你也将那两个戏本带来了。”
“你的眼睛倒是尖。”
展玉的话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手还是任由沈天殊牵着,上了马车以后,两人带着丫鬟侍卫去了聚贤斋。
当戏本给了钱掌柜和班主的时候,两人均是用着赞赏的目光看着展玉:“展姑娘如果是男子,定当会成为当朝的大学士!”
故事新颖,文笔紧凑。如果不是知晓这聚贤斋正是出自展玉之手,他们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小女子,竟然会这么有才华!
“两位实在夸奖了!你们先研究一下怎么改编,如果排练好了到时派人去王府告知我一声,我来听听效果怎么样。”
钱掌柜和班主两人则是拱手:“我二人定当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整个戏排练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下去吧。我与郡王妃两人,无需你们多照顾了。”
沈天殊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再看着外面的天色。
“不如我们去上酒楼,用着午餐如何?”
展玉点了点头,在走过农家院的时候,展玉只感觉有人在喊着自己。她转过脸,问着身边的沈天殊:“可听到有什么人在喊我?”
男人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说着:“没有,我并没有听到有人喊你。”
其实是有的,那个人正是陈冲。只是在知晓了陈冲对展玉的情意以后,沈天殊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断绝一切两人接触的可能!
陈冲看着远去的两人,有些失望的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身黄色衣衫的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在了转角处,则是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向农家院走回去。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