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淮南王府丽华苑,书房。
“老二的贴身侍卫炎庆和百里米都留在了魏王府?”
沈桓负手而立,背对着陈管家。
沈天殊回府,带回来的人自然是要登记在淮南王府的名册上。沈桓让陈管家核对人数,陈管家说是少了三个人,其中包括婢女青戈,贴身侍卫炎庆还有那暗夜杀手百里米。
“是的,小的问了那些回府的下人,那些下人说是这三人全部被郡王安排在了展玉的身边,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呵呵……”
沈桓冷笑,挥了挥手示意陈管家下去。等到陈管家离开以后,沈桓喊着:“庄先生,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沈桓的话音刚落,书架后方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男子。那男子正是沈桓口中的庄先生,他全名庄清远,是一名谋士。
只见庄清远伸出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沉吟:“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廉郡王真的在意那展玉,二则是做给我们看的。”
沈天殊和沈桓夫妻之间的牵绊,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世子妃的心里一直都有廉郡王,怕是世子就不会这么憎恨廉郡王了。
“你说,如果今晚就动手会怎样?”
反正老二也没有带几个高手回王府,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动手,肯定会让沈天殊措手不及,定当会娶了他的性命。
“世子,不可。”庄先生出声打断:“廉郡王今日刚刚回府,如果就出现什么危险。不说廉郡王对你会有怀疑,就是外面的百姓都会觉得这是容忍不下廉郡王的存在。”
“这不行那不行,老二就这么在我的眼前蹦跶,他今日还居然当着我的面那么深情的看着连冰!我恨!”
沈桓生气的转过身面对着庄先生,眼睛里的恨意那么的明显。
“世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你与晋王的大业还没完成,千万不能做什么鲁莽的事情。”
庄先生是晋王派来协助沈桓的谋士,为的就是让沈桓沉住气。虽然晋王自己都快要等不及的想要逼宫了。
“罢了,还是等到二十号暗中派人动手吧。”
到时候把这些人全部伪装成太子的人,沈天殊一死,他就可以立即去京师状告太子,让太子背负上弑杀宗师王族的罪名,到时候再让人加油添醋的传言,让太子的名声变得更臭。
“世子想明白就好。”
庄先生见沈桓已经稳定了情绪,便留下这句话,消失在了书房内。
贤雅苑的卧房里,沈天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走到了外面的院落里。看着天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想起了展玉明亮的双眼。闭上眼睛,他却又想起展玉昨日穿着亵衣,头发在空中飘荡的样子。
这个时辰,不知道那丫头睡了吗?
因为有了工作,展玉每天的起床时间,比往日提前了一个时辰。她洗漱完毕以后,便缠着她身边的百里米说着:“百里师傅,你看这套拳我已经全部学会了,能不能再我一点别的?”
“不行。”
百里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展玉的奢望。
展玉脸色一跨,只好认命的再次的练起了刚刚那套拳。
“你现在身体还是羸弱,先学习这套拳法将你全身筋脉打开,在学习其他的拳法才会轻松许明白吗?”
百里米终究还是不忍心见展玉露出有些难过的面容,只好出声解释。果然,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看到了展玉脸上立即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
“真的吗?那我可要认真学习了!”
展玉说话间,已经开始连着挥拳转身等动作。
一套拳下来,展玉的脸上已经有着密集的汗水。她很是开心的伸手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对着百里米笑着说:“每次练完拳以后,总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灵活起来。”
“嗯。”
百里米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但是青戈却是在一旁笑着:“自从百里米和我们姑娘相处久了以后,人也变得热络起来,姑娘你说是不是?”
“是,是!”
身后,突然传来一记男声。几人转过头,原来是梁渊。只见梁渊穿着深蓝色的炫纹衣袍手中挥舞着玉骨折扇,满脸的刻意讨好。
“切!”
展玉嘟嘴,知道梁渊来这梅园的真实目的,于是装作不屑的样子,喊着身边的青戈:“青戈,我们一起进屋,这院子啊突然变得小了,装不下你和我了。”
“是,姑娘!”青戈揶揄的看了一眼百里米,搞得百里米冰山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梁渊对于展玉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反而很喜欢展玉这种自知之明的表现。自从沈天殊那个家伙走了以后,百里米就整晚上的躲在暗处照顾着展玉,百里米不心疼自己的身体,他可是心疼的打紧。
“累不累?”
梁渊看着百里米眼下的疲惫,心里闪现出心疼。手忍不住的也想去轻抚她的眼底,心下有些埋怨沈天殊不知道怜香惜玉。展玉并不知道百里米牺牲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去为她守夜,才会每天白天都缠着百里米问东问西。
“魏王请自重。”
百里米冷漠的转过身,随后便又转身走去药园。
梁渊看着百里米的背影,无声叹气,随后又跟了上去。
巳时,展玉如约的来到了聚贤斋。空地山,培训的人们也都已经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展玉问着身边的田掌柜:“那林冲今日来了吗?”
“来了,只是脸色看着比昨日还要白上几分。”
田掌柜的脸上很是惆怅,身体这样脆弱的人放在他的农家院,不出几天可能就会出现人命的。这可怎么办?
虽然昨日姑娘已经说了那些劝慰的话,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没事,今日只是背聚贤斋条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展玉喊过了李掌柜,随后将编写的条例交给他,说着:“这上面有关于聚贤斋的整体规定,剩下的细则则是等到七天考核以后,每个部门再各自培训。以后有再报名的新员工,也这样安排。”
“好的!”
李掌柜看着上面的总则,看着上面列出的条条规则,大声的说着:“这世间,不管是国是家还是做生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下面我念的就是聚贤斋的规则,也是我们今天一天学习的内容,大家好好听!”
“好!”
两百人同时回答着。
李掌柜见他们都很配合,就开始念着:
一:遵守聚贤斋规定,忠于自己的工作;
二:维护聚贤斋名声,保护聚贤斋的利益;
三:服从上级命令,关心下属,团结互助;
四:不断学习,精通业务,提高聚贤斋服务水平;
五:爱护聚贤斋的公物,勤俭节约,杜绝浪费。
念完了规定以后,李掌柜又说着:“好,下面我念一句,大家跟一句。”
“一:遵守聚贤斋规定,忠于自己的工作。”
“一:遵守聚贤斋规定,忠于自己的工作。”
“……”
展玉见大家都已经快开始进入了学习的白热化阶段,她也适时的退场。她是股东没错,她想每件事情都做好也没错,可是不能够事事亲为。
李掌柜的人脉不错,且在这些人的眼里也有着些许的声望。毕竟是百年的老店,周围的邻居都是愿意服从李掌柜。而自己,除却未来廉郡王妃的身份好像并没有其他能够拿得出手的身份了。
展玉安排好了工作以后,便离开了聚贤斋,想着去上集市好好逛一逛。来到淮南城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一次认真的逛着古代文化街。
大街上,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客凭着河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展玉经过那卖糖人的小摊前,好奇的看着那摊上摆放的糖人造型,发现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样式齐全。
展玉看了看那吹糖人的师傅熟练的将一块糖稀变成了造型十分相似的动物,不禁十分佩服。在现代的时候,她有路过吹糖人的摊前,但是碍于时间紧迫,她只好匆匆撇过一眼,就离开了。
如今,在这个朝代她有着很多的时间,可以仔细的观察着那人吹的过程。
那小贩自然也注意到了摊前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再望着自己,看着那女子的着装也不像是平常人家,于是连忙讨好的问着:“姑娘,来一个糖人吗?”
“我想让你现场吹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可以吗?”
家里的胡萝卜已经胖到走不动路,如果自己要是买个造型和它类似的兔子,不知道它会不会动了减肥的心思。
“当然可以!”
那摊贩连忙开口应承着,不一会就见他手里拿着一团糖稀,不过是短暂的揉捏着,就见到兔子的雏形。
那摊贩一边吹着,一边和展玉搭讪着:“姑娘,这糖稀的温度可像是开水一般烫的,一会拿到手以后,不要用手触碰。”
展玉点了点头,她知道小贩手里的那些糖稀,温度怎么也会在一百多摄氏度,可是古代并没有温度计,是以没有说太多。
“姑娘,这是你的糖人,两文钱一个。”
小摊将手里的糖人递交给展玉,等待着她交给自己钱财。
“给!”
一记清脆的男声出现不一会小贩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枚碎银。小摊惊讶的看着那俊朗的面容,先是呆住,随后开心的向着那男子道谢:“谢谢贵人!”
展玉回头,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东林玥。
“怎么会买这种孩子才会要的糖人?”
东林玥一早就得知了展玉一个人来聚贤斋的消息,故而就让人驱赶着马车,从郊外感到聚贤斋的附近,为的就是要制造一场偶遇。
展玉见到东林玥,感到十分惊讶:“好巧,你也在这里。”
“嗯,看见你就来了。”
东林玥说的真诚,一点都不像是谎话。倒是东林玥身后跟着的林业(林管家的儿子),在心底暗暗鄙视自家主子说谎一点都不紧张,明明是故意营造出偶遇,却偏偏说他是巡视铺子。
“正想找你呢!”
展玉想到了店面的情况,觉得今天的运气实在很好,想什么来什么。
“找我何事?”
东林玥很想对展玉露出笑脸,可是碍于身后林业这个大嘴巴,只好维持着自己的冰冷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