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此刻，摩西·莫里斯·麦考利正处在深度麻醉之中。他一丝不挂地平躺在手术台上，高高隆起的肚子毫无悬念地迎向一把光洁如镜、冰冷锋利的手术刀。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摩西·莫里斯·麦考利的一根小手指却在刀锋划开皮肤的一刹那悄悄地抽动了一下。
“哦，上帝啊，那是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手术台旁尖叫起来。
在手术刀剖开的真皮组织与淡黄色的脂肪层之间有一层灰白色的丝网状物体，看上去像是无数条白色的线虫扭曲着盘恒在皮下，这不得不让人联想起哈密瓜表皮的网状纹理。
“天呢，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它们在动！”
“难道这就是X光拍到的东西！”
“继续。”兰姆·佩吉教授冷静的声音在一旁催促。
手术刀划开薄薄的脂肪层，露出胸骨。
“开胸锯。”
打开胸腔的一刻，麻醉师注意到莫里斯·麦考利的眼皮反常地抽搐了几下。他警醒地退到一旁，把视线投注在监控仪器的读数上。仪器的读数显示一切正常。
厚厚的黄色脂肪包裹着莫里斯·麦考利跳动的心脏。兰姆·佩吉教授在一旁命令道：“切开肺叶。”
手术刀在摩西·莫里斯·麦考利右侧的肺叶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有人伸手把莫里斯·麦考利的肺叶掰开，敞露在众人眼前。
“我的天呢！”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在一旁惊呼。
切开的肺脏像是地狱的烟囱，吓得众人往后退避。
兰姆·佩吉教授大踏步地往前跨去，他再一次站到手术台边上，仔细地观察切开的肺脏。
原本应该殷红的肺叶，此刻呈现出一番毛茸茸的灰白色。灰白色的丝毛占据了每一个肺泡，活生生地从肺泡里滋长出来，伸向涌动的气流，在一呼一吸之间有节律地颤动着。
所有人都回到手术台旁，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采集皮下和肺叶的样本。”兰姆·佩吉教授站在手术台旁吩咐道，“取样呼出的气体，准备分析成分。”
就在手术器械强力切割肺脏中那些毛茸茸的灰白色丝毛时，摩西·莫里斯·麦考利狂叫着睁开眼睛。他推开众人，冲下手术台，冲向门口。
52
“结论是——这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弗兰克说。
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瞪着弗兰克，半晌没有说话。市政大厅市长办公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怪诞。“你是在跟我说外星人吗，吉尔森先生！”
弗兰克刚要说话，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用吓唬老实人的口吻说道：“在你开口之前，吉尔森先生，你最好想清楚你要说的话。不然，从这里走去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罗斯实在克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他站起身来，从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的面前一把抓过弗兰克的DNA分析报告，毫无顾忌地站在市长大人的办公桌前，像圣徒找到真知般地阅读起来。
“不明生物的DNA是八螺旋闭合结构，除非这是一种地球上极其特殊的物种，否则它就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但是，即便它是地球上的特殊物种，它的遗传信息量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地球上生物物种的进化史。所以，这绝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弗兰克说。
“你说这东西能在空气和水里传播，是吗？”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的语气变得疑惑不定了，“它还能在人体内潜伏，是吗？”
“是的。”弗兰克说得斩钉截铁，“只是不知道确切的潜伏期有多久，也许会因人而异。”
“那么布拉德福德市已经完全暴露在这种生物的威胁之下了吗？”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显然他已经开始相信弗兰克的说法，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我很遗憾，恐怕是这样的。”弗兰克说，“昨天晚上，我已经向公共卫生安全总署呈报了这份DNA分析报告。我相信，不久西约克郡甚至全国就会进入紧急状态。您也会很快接到公共卫生安全总署的紧急公文。”
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双手抱胸，用力往椅子背上一靠，直愣愣地望着富兰克林·吉尔森。
“太妙了！太奇妙了！”罗斯旁若无人地站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赞道，“这简直太奇妙了！”
沉思良久，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突然开口道：“你要我怎么做？你打算怎么做？我给你一路开绿灯。”
“第一，封锁尼尔街。第二，尼尔街38号并不是源头，我要肖恩的协助查到感染源头。死者所在的研究中心和他们在布拉德福德大学的实验室是重点地区，需要法院的特别指令进行全面搜查。第三，我的人正在研究免疫检测的方法，一旦有了办法我要展开大规模的免疫检测。第四，封锁布拉德福德市，严格限制人员出入。”
“封锁尼尔街，没有问题。法院的特别指令，肖恩已经去办了，应该很快就能拿到，如果有困难我会以市政大厅的名义向法院做出解释。大规模免疫检测，没有问题，你一旦有了检疫方法就立即通知我。至于封锁布拉德福德市，限制人员出入，我暂时做不到，这件事我需要公共卫生安全总署的紧急公文做备案才行。最后，我会给肖恩一份特别委任状，委任他调查此事，找出源头。”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总之行政和公文上的琐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专心做好你的事情。”
“太好了市长大人。”弗兰克站起身与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握了握手，“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市长大人。”
弗兰克拉了拉还在兴奋不已的罗斯，离开了市长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