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终于结束。
地上,不知有多少滩血迹,看了触目惊心,霆墨小心地走在这些尸体中间,望了望躲在一旁的涟雪,苦笑:“没事,难道不是你杀的?怕这做什么?”
涟雪不应声,苦着脸,陪笑着,接着命人把海棠和几个还没死的俘虏押下去,又命几个人打扫了这里,将尸体统统抬到山下葬了,又像霆墨说:“我虽命人将这里清理了,却还是有血腥的,我仍能闻见这血腥味,待会我走后,你再让人打几桶水来,将这里彻底洗一遍,莫要留得一点死角,弄得干净才是。”
不出几天,就是庆功宴的日子,因为这胜利也全因袭霆墨的妙计而来,所以陆长明对霆墨的怀疑消了大半,还特地亲自准备了庆功宴。
玄冰门冰凌宫。
本来是冰雪的世界,因为这庆功宴被布置得红红火火起来,梁上的彩绸子,各个地方镶金戴玉的,好不喜庆。
正座上,连雪笑着吃着酒,因为这庆功宴大半因袭霆墨所开,所以袭霆墨和陆长明分作了左右两个座儿,也各自吃着酒。
因为几个长老都在这里,原先好起哄说笑的云峰都不敢闹了,只得闷闷和姐姐一块儿饮着酒,不敢多说一句话;霆墨也不敢打闹,况且自己又坐在上座儿上,更是不敢一分怠慢;繁鹰和吟风也是好说话的,但今天看这阵势,真也不敢乱了;涟雪云昭更不用说,几个调皮的顽童都老实了,更是不敢起什么哄。一袭人各自喝着酒,看台下弟子又是舞剑,又是歌舞的,更觉无趣了,闷闷的,谁也不曾说话。
长明见孩子们都哑巴了,知道是几位长老在这儿,都不敢滋声了,长明也体谅,笑道:“我都困了,今天也不早了,戚长老,薛长老,你们还不累?”
戚长老薛长老也知道长明在赶自己走,也不在此耗着了,连忙笑着离开,随后,长明也走,只留下几个孩子在这里闹。
“方才闷死我了,几个长老在这,要我如何说的一句话!”云峰等长老们都走了,悄悄在门口看了看,知道走远了,可撒开了花,一溜烟就跑到涟雪身边,扑到她怀里,嬉笑着说:“涟雪姐姐,庆功宴大半都浪费了,如今他们几个可走了,我们玩玩呢!”
涟雪见云峰调皮,一面哄着他,一面把表演的弟子都支下去,只留几个姊妹在冰凌宫里玩。
“云峰要玩什么?”涟雪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又看了看其他人也没办法,云峰一向鬼点子多,就问他主意。
“我们在这里玩乐,没人分享,也不算什么玩乐了,我们不如把海棠姑娘也叫来,让她和我们一起玩乐吧?”云峰嬉笑着,见涟雪还不同意,又一面抓起她袖子来,一声声叫着“好姐姐”,不知“姐姐”叫了多少遍,涟雪也拗不过他了,微微点了一下头同意。
不出一会儿,只见几个弟子押着海棠走来了,云峰第一个冲上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她周围四处转着,因怕她跑了,涟雪还是让几个弟子押着她,不能动弹的。
云峰回来,繁鹰一直都没有正眼看海棠,拿她当犯人对待的,见云峰来了,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繁鹰心里像碰了什么似的,也不顾旁边那么多人,径直走下去,又从近处看她,只见海棠天仙般的模样:
上身穿着半旧不新的杏黄色短衣,外面披着一层被灰尘沾染了的淡黄色轻纱,下面是素色的裙子,外面还裹着貂皮袄,因为被捕,衣服都破乱不堪了,不值一提,确实这姑娘的姿色颇有三分。娇小的脸上摆布着精致的五官,两眼紧闭着,不抬头看上面的人,紧咬着嘴唇,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气,眉头紧蹙,那两道弯眉上挑轻扬,颇显得好看,头发凌乱不堪了,披散着,却还是不减姿色。
繁鹰看了,立刻便怔住了。手里的玉杯“砰”得一声掉下来,掉到脚边,手还空空的悬在空中,不动弹了。海棠见了,睁开眼,吃惊的看着繁鹰,又见上面座位上的几个人轻蔑的眼光,忍不过气,又一次紧闭双眼,不再去看。
涟雪等人更是诧异,霆墨走下座位儿,过来扶着繁鹰,又忙命人将海棠押走。涟雪在上面又责备云峰,怪他不该让海棠过来,一会又是教训一通。
云峰也深感惭愧,低下头来,不敢说话了。云昭笑着,指着繁鹰,道:“繁鹰哥哥,今儿是怎么了?见了个女人,连魂儿都失了?”这本是句玩笑话,谁知繁鹰更激动了,抓着涟雪的手,揪着她的袖子,一面哀求道:“妹妹,好妹妹,这姑娘这样可怜,你为何还要抓她起来啊?放了她吧,好妹妹!”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情她,她还不一定同情咱呢!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害我们的,你都忘了不成?说什么疯话!”涟雪先是不解,后就有点怒了。拿起酒杯,一面品着酒,一面甩开的得手:“要死了!动手动脚!”
“妹妹,好妹妹,饶她一次!饶她一次!即便放不了她,也好让她舒服点,这监牢里关着,一个女孩子家家,如何受得起!”繁鹰还不罢手,又抓了涟雪袖子,苦苦哀求,接着都哭到地下,还不肯放手。
“你个混帐!”涟雪更是怒了,拿起装满着酒的酒杯,接着就朝繁鹰泼去,泼的反映眼睛也睁不开了,疼得倒在地上。“我泼你这一次,是为让你记住,别动不动沾花惹草的,这种混帐事,亏得你干得出来!”
旁边的人忙过来劝,吟风扶起繁鹰,又一面劝涟雪:“好妹妹了,别再和他生气,今天痴病犯了,明天说不定就好了,莫生气了,莫生气了!”
霆墨也帮着吟风将繁鹰送回去,一面过来安慰涟雪,拉起她手,“妹妹莫生气了,今天繁鹰也是不小心,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帮着吟风,将繁鹰抬走。
“涟雪姐姐,咱们也回吧,明儿还得早起呢,莫为这事生气了。”云昭也过来,将涟雪拉起来,又对云峰说:“你先回,我和涟雪姐姐一块走。”待云峰走了,云昭携着涟雪,一面走一面道:“咱姐儿们走,不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