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了很久,才猛地张开了眼睛,也许是沉浸在黑暗里太久了,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刺的我眼前一片模糊,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了病房里的仪器,还有眼前的一张胡子拉碴憔悴的脸,黑亮的眼眸里竟然是满满的惊喜,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堵了什么,缺少了音线。
“沫儿,我的沫儿醒了!我的沫儿醒了!”兆阳的眼里竟然落下泪来,小心的抱起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妈!”随着孩子的声音,我看到了房间里是所有关心我的亲人老爸老妈,宋彦修,还有站在床脚的余洁,每个人脸上都是那么的疲惫忧郁。我的心里突然觉得清凉凉的。
是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几乎要忘记了,神经的阻碍,会令我一天天的衰弱,直到死亡,那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是我忘记了。看着兆阳和晓瞳我突然感觉自己是有多残忍,让他们承受我的痛苦。
“我是怎么了?”我推了推兆阳,伸手捏了捏晓瞳,装作不经意的问。
“你昏迷了两天了,小沫,维森为你做了全面检查,可是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还,还,还怀孕了!”余洁站在床脚,不安的看着我。
“我?怀孕了?”那一瞬我突然觉得自己该去买彩票了,中奖的几率这是有多高啊?我看了一圈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突然扬起了眉毛。
“你们不会要我去流产吧?不要告诉我,我的昏迷和这个孩子有关系,还是想说我不适合?”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有多无奈,老爸老妈哀伤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兆阳苍白憔悴的脸上流露出了苦涩。
“沫儿,你先冷静好吗?维森说了,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生育,我们需要时间。”
“什么时间?等死的时间?我等了啊!还有什么?”我僵硬的坐在了病床上,竟有些暴躁了。这个孩子确实是个意外,我不得不承认,可那是兆阳和我的孩子啊!
“沫儿,你听我说,咱们先把身体养好,行么?我答应你,会陪着你,生死与共!”兆阳紧紧的抱着我,不让我挣扎反抗,晓瞳哭着被老爸老妈带走了,病房里一时只剩了我和兆阳,还有余洁和宋彦修了,他们俩就那么看着我在兆阳怀里挣扎,余洁哭了,宋彦修居然递给她一块男士手帕,我猛地激灵了一下,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余洁手里的手帕。
“沫儿,你怎么了?”兆阳放开我,静静的看着我发愣。
“维森还说了什么?余医生你就都告诉我吧!是不是时间不多了?是不是因为怀孕体质变化,我可能会提前。。。死?”我依然冷冷的看着余洁手中的手帕,压抑着情绪。
“小沫,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只要你身体好了,再生一个健康宝宝都不是问题。”余洁自然说的很含糊,可是我知道了,这个孩子来的真的很不合适,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那也是条命啊!
“我知道了,请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冷静冷静,我想要睡一会。”我依然躺下,脑海里却满是梦里的记忆。。。
“沫儿,我留下来陪你。。。”
“你也出去,让我安静安静吧,求你们了!”我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任何人,眼角却悄然滑落下涩涩的泪水。手帕我记得老头儿也曾给我用过,彦修大概是学会了,也习惯用手帕,只是他给余洁的那条手帕让我记起了老头儿,记起了那些离我而去的幸福。
“沫儿,我。。。”兆阳还想说什么,似乎是被宋彦修拉住了,我听见脚步声,泪水越涌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了。
就那么沉沉睡去,似乎只有睡着了才不再感受到伤痛,那么我宁愿就那么睡着,不要醒来。
“沫儿,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不论你到哪里,或者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我说过了,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不会再让你难过伤心,沫儿我都在努力的做啊!沫儿!”兆阳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很哀伤很无奈却也很坚定。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我的哀伤,舍不得我一个人承受。
“沫儿,我不会要什么三生三世,我只要这一世能够和你到老,能够生死相依!沫儿,不要离开我。。。。”洪兆阳一直一直就那么在我耳畔说着,大手暖暖的握紧了我的手在手心里。那些话一遍一遍的都是在告诉我,他有多在乎,可是我却昏沉沉的找不到方向。
“苏沫?你是位漂亮的女士,也是位坚强勇敢的女士!我听Sally说的哦。”余洁在我的再三哀求下,终于肯带我来见哪位维森医生了,和我想的相差很远,维森是位高大俊朗的男人,虽然金发碧眼,看上去很年轻,也很幽默。
“Sally可没有说你很年轻,很帅也很幽默呢!”我笑着说,还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余洁。
“Sally也没有告诉我,你很漂亮哦!”我差点就笑了出来,维森虽然金发碧眼,但是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发音倒还标准。不过想来这也是余洁的功劳吧,他那么帮余洁在国外生活学习,余洁怎么可能不教会他中文呢。
“维森医生,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我的病情了吧?你说过的,我很坚强,所以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怕!”我平静的看着维森,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那个药镇静成分很高,导致了你神经阻碍的?”维森皱起了眉头,很严肃的看着我。
“怎么?我。。。”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那个药的镇静成分没有超过国际标准,而且我们也一直再用这个药治疗一些神经病症。”维森的严肃不像是做假的,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让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什么神经受损,活不了多久了?”我抬头看了一眼余洁,她的脸色依然平静无波,我回头看着维森试探的问了一句。
“能跟你说这种话的人就不是医生!至少他是不负责任的!你现在是因为颅脑受损才会导致你忘记了很多事,而且你的大脑明显的受了刺激。。。”维森说着看向了余洁,咧开了嘴,一幅无奈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表达的是否清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大脑受了损害,能活着确实是奇迹!”
“我,还是不明白,维森医生说是我的大脑受损?什么损害?我能活着是幸运还是不幸?或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小沫,你别急,这个问题我来告诉你!”余洁安抚的在我面前蹲下,清凉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伸手握住了我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纤细微凉,还有些粗糙。
“好啊!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回看着她平静的脸,手自然的反握住她的手。
“小沫,当年你的脑颅是受了撞击,原本就是重伤,可是还有人给你做了催眠,强行抹去了记忆,造成了你的颅脑损伤,你现在的嗜睡,困乏以及头疼都是因为这个影响的!”
“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人为的?那个药真的是在止疼?”
“不!那个药的镇静剂是在帮助催眠之后的镇静。正常人如果经过催眠抹去记忆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你当时应该是头部受到了很大的撞击。”余洁说着,直起身子,看着我的情绪复杂的说。
“维森说,要治愈你,只怕是有很大危险,但是他要带你去英国,他的医疗机构去,哪里有最先进最好的治疗仪器和他的团队。”
“那治愈的几率有多大?如果可以,我支持!”走进来的竟然是秦海和秦露,秦海看见维森显得很激动,上前去和他攀谈,秦露过来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听清了秦海和维森说的话,原来秦海也在找维森,只是在通过人脉寻找,还没有联络到,却被余洁先请到了。他也很感激余洁。
“是谁会这么残忍的对你呢?小沫,你听话,去英国治好了再回来啊!费用你不用担心,有小姨呢啊!”秦露把我揽在怀里安抚着。
“小姨,我不知道那人会是谁!也许是有人不想让我记起什么吧!”我淡淡的笑着,回头去看维森。
“维森医生,可以告诉我,如果就这样,我还会发生什么?”
“你会失明,会睡不醒,还会。。。总之因人而异,我不能保证还会怎么样!但是有一样你得记住,都会很痛苦。”维森看了看秦海和余洁,耸了耸肩,实话实说。我咧了咧嘴,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了秦露,我该回去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也早就想明白了生死,不在乎吗?我很在乎,只是能改变什么?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突然就没有了耐心。
“苏沫,如果早治疗,你有可能保全你的孩子,你要知道我很珍惜生命的!”维森似乎看出了什么,眼眸闪亮的说着,很认真的看着我慢慢凝固了笑容的脸。
的确,我只顾着询问我自己的病况,却忽略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最没用最自私的哪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可是我还能怎么样?我的生命没有了,那孩子呢?也只能给我陪葬了?我不要!
回过头看着维森,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尽快办手续去英国找你!你要是保不住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维森没说什么,只是很可爱的呲了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