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生走了,我知道这一走我和他就再没什么可能了,但是他很坦然的说这些年除了照顾我,我和他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够,他一直知道我心里有人,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那个人的生死。煜生说我刚出事的时候,他去找过那个人,可是得到的是那个人死了,尸骨无存。他不能看着我就那么消沉下去,还有孩子呢,所以他编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和我领了结婚证,用他的微薄力量来争取我的生命。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情复杂无助。煜生握住我的手说“小沫,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苦苦挣扎,所以自作主张和你结婚然后名正言顺的照顾你!我发誓没有想过害你!”
“我知道!煜生,谢谢!我会放手,会还你自由!”我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努力掩去眼里的泪光,不想再给他添麻烦。那女人不是说有了他的孩子?但愿他幸福,我放手了。
“小沫,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和瞳瞳么?我。。。。”
“煜生,在瞳瞳心里你是父亲,在我心里你是亲人,我们母女只有感激,又怎么会那么无情呢?”我想要笑一笑,可是眼泪不听话的汹涌而下,我用力抹去,却怎么也抹不去。
“小沫,你都记起来了是么?还是。。。”煜生惊异的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我的样子不是茫然而是清醒的。
煜生知道了我的心愿,不再说什么,只告诉我,出院的时候就回那个房子去住,他在买下哪里的时候就用的是我的名字,他还说也是徐曼的意思。我只是看着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煜生的脾气比我还倔强,我很清楚,他决定的事从来不改。
洪兆阳进来的时候看着我一脸的疼惜,我也就那么看着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纠结着,就是不愿说出来。
“沫,你记得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洪兆阳的手指轻抚上了我的脸,那只手很宽大也很温暖,可是我突然就想要逃。
“不要在逃了,沫,曾经的一切都是错的,我们都错了,不能再错了。”
“我没错!是忘了!可是不代表我的为此负责!”我还是不敢放开心里的一切。孩子要怎么办?我要怎么面对晓瞳?
洪兆阳说他会给我时间,他说已经等了一个十年,他不怕再等一个十年抑或者一辈子。
我依然安静的看着他,眼中的泪光却出卖了我心底的那份疼痛纠结。那个晚上我看见他在楼下的守候,我跟着心走到了他面前,那一刻我只能确认我和他有过曾经,但是不能肯定那个曾经的结果,所以我告诉他等我,他很严肃的承诺会等我哪怕是一生一世,可是我没想到的是。。。。
我抬头看见进门的娜娜忙扭开脸去,娜娜似乎很紧张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姐,你。。。都记起来了还是。。。”
“娜娜。。。”洪兆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娜娜狐疑的看了看他,扭身抱紧了我。
“姐,就算你没想起来我也得说了,我哥他没结婚,他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姐!十年了,当初我哥以为你死了,天天都沉醉在酒精里,跟废人一样,要不是祝伯伯他就。。。。”
娜娜像是怕我会跑了一样,死死地抱着我不肯放手,眼泪却不停的在流。
“姐,我哥也很苦的,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跟看和陌生人一样,我哥都快崩溃了,可是他怕伤害你,才把我安排到了你身边。。。。”
我毫不掩饰眼中的错愕,抬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洪兆阳。我们见过?还有娜娜?我的眼里酸涩涩的。
“是,我路过图书馆,看见你在整理草坪,我以为看错了,可是你的眼神和神态都告诉我,你不记得我了!”洪兆阳深吸口气陈诉事实,我的心瞬间揪紧,疼痛遍布全身。
“沫!沫!沫!”我努力想要回应洪兆阳的惊呼,却怎么也挣不出那疼痛。
“不要吓我!沫!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沫!我一直在,一直都在!”洪兆阳显然受到惊吓,推开了娜娜,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一刻我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疼痛,似乎比我还要痛。我挣扎着想要笑给他看,只是咧了咧嘴,眼泪不争气的汹涌而下。当年的事我记起的并不多,虽然只有零碎的记忆拼凑,到也让我心里渐渐清明,只是现实有多残酷,我不能也回不去过往了,十年了,我早已不再有当年的那份纯真了,人生不过如此罢了!我伏在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痛哭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片荒芜。
宋彦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就那么安静的倚着门框看着我们,脸上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娜娜是小马来接走了,我看着洪兆阳送娜娜出门回身宋彦修已经拿了湿毛巾过来给我。
“敷一敷吧,眼睛会舒服点!”
我接过毛巾敷在了脸上,眼睛酸涩涩的疼,浸过凉水的毛巾给我带来一片清凉。
“小沫,煜生找到了他想要的幸福,你还有我们,所以。。。”
“嗯!”我看不见宋彦修的脸,只轻应了一声,不想说什么,只觉得很累。
那样的夜,静谧空旷,我蜷坐在病房的窗前静静的看着晦涩的夜空,把心放空就那么也许就不会纠结疼痛了吧。
病房门开了,我以为是护士,头也没回的静静坐着,目光放远,依然只有一片晦涩。
“不冷么?”竟然是洪兆阳,我的脑海里滑过一个称呼,脱口而出。
“阳哥?”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裹住了我,只是那双手再听到我的称呼的同时停顿了一下。
“你还记得?今生只有你这样叫我。”洪兆阳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双手按住我的肩头,人也就那么贴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让我依靠。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我的声音清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不放心啊!你的习惯我没忘,也忘不了!”洪兆阳清淡的回了一句,却令我很努力的才能压制住心理的哀伤。
“什么习惯?”
“一个人承受所有,然后独自在静夜里舔伤口!还真要命,一想起你冷静的样子就心慌!”洪兆阳的手臂还抱着我,任我依靠在他结实有力的怀抱里。
夜,清凉凉的在我们之间流淌,却在也没有了任何言语,也许这就是无声胜有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