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侉夷族退兵以后,青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似乎是那一仗没有一兵一卒折损给民众带来了极大地信心,城内的人对她爱戴有加。
锦绣走在街上,听见小孩子在传唱着她打胜仗的歌谣。
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树下转圈,锦绣笑笑继续往前走。
“你干什么砸我摊子。”
“就砸你摊子你能怎么样,锦副将能容得下你吗?快滚吧你。”
前面喧闹声一片,人群密集,锦绣拨开人群嘴里喊着“让让,请让一下。”
挤到最前面时看见地上撒了一对酥糖,是侉夷特产。锦绣特别喜欢吃这种糖,甜甜的就像小时候常常在祖母那里吃到的蜜枣一样。
“这是怎么了?”
自从几日前的一战,如今城内认识她的人多了不少,有人嘘声道“是锦副将。”,这下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那个被砸了摊子的人眼圈红肿怒视着她,就是因为这个人他在这青州城内才没了立足之地,前些日子还能卖糖养活老婆孩子,可是如今女儿连饭都吃不饱了,每天他回家听到自己放在手心疼了多年的孩子在他怀里撒娇喊饿,他就一阵心绞痛。晚上夫妻两人还商量着要是走投无路便**里算了,当初他们夫妻两人是偷偷私奔的,**里必定是要被家里人冷落的不过也好比饿死在这青州城内。可如今城门管得紧,就算有心出城也没有通关文牒,一家人算是没了着落。
锦绣脸色难看了几分,原本清秀的脸庞染上了一些怒色。
那刚刚骂人的男子以为是这侉夷商贩惹恼了锦副将,毕竟这那侉夷公主多日娜当时可是射伤了锦副将的好兄弟李兴志,又伤了他们爱戴的李大人,“既然副将大人看这人不顺眼不如将他们赶出城算了。”
那侉夷商贩听了这话破罐子破摔道,“谁稀罕你们了,等着你们南朝被我们侉夷征服吧。”
这看热闹的人脸色大变,这可是大不敬的话,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辱骂这侉夷男子,甚至还有人捡起地上的侉夷酥糖朝他扔过去。
“副将,处死他吧。这种人我们青州城内不欢迎!”
锦绣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侉夷商贩,替他挨下了那些扔过来的石头酥糖,林云这下可是愁眉苦脸了,世子爷怎么派了这么个人给他保护,只得跑过去又护着锦副将。
众人见锦副将和她身边的人都护着这商贩,一时间有些错愕,“副将,我们敬重您,可您也别护着这人,他罪该万死。”
锦绣清了清嗓子道,“兵临城下的是关外的侉夷族,这城内的侉夷族人既然投了我南朝,那就是我南朝的子民。”
众人似乎对锦绣这番解释很是不满,锦绣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道,“诸位想一想,你们往上推个几代人,这边关子民谁祖上没有一两个侉夷族人,别扯那么远,说说你们的嫂子弟妹,姐夫妹夫又有谁敢说没有侉夷族的人。”
锦绣这一番话,让众人沉默了,这些人不再说话,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看见这人的头上身上全是酥糖粉末,锦绣对他道“此事是我疏忽了,既然你们来了这青州城内,我们自该一视同仁的,这摊子明日去衙门里报备,我赔。”
那商贩还没从锦绣帮他说话的震惊中醒来,这时听她说了这样的话很是内疚,他急需这笔钱,原本他也是个有傲气的人,可如今咬牙还是接受了锦绣的提议。男儿膝下有黄金无论是南朝汉人,还是关外侉夷族人都是一样的,那商贩跪下来向锦绣行了一个大礼便转身去收拾这砸得不像样的摊子了,锦绣见人散去便也离开了。
街角处蒙着面纱的几个侉夷人原本放在腰间佩剑上的手松开了。
“看不出这小子倒是个爱护子民的。”那个眉眼微挑的开口说话了,声音微细。
“没听那小白脸说是他们南朝的子民嘛,她护着是正理。倒是我们才是多管闲事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萨亚,你多嘴了。那人要走了,我们跟上。”
“公主”那男子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制止住了,一脸不甘心地跟上了走在前面的人。他和多日娜公主一伴长大,是三族长的长子。打小他就认定了这小公主会嫁给自己,如今突然冒出个人他怎么能忍。
萨亚依旧在多日娜耳旁喋喋不休,听得她有些郁结,“闭嘴,在说话就被发现了。”
其实就算萨亚不说话,早在她和那侉夷商贩说话的时候,锦绣就是发现了身后跟着的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的,锦绣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这些人来路不明,不知是哪一族的人。哦,不。如今鹰族已经归顺了,所谓三十六部落早已不存在了,这些人怎么算都是侉夷族人。不过锦绣倒是没想到这几个人会是有着正宗侉夷血统的侉夷王族。
锦绣在巷子里弯弯绕绕,早已经过同一个地方多次了,那几个小孩子还在树下转圈,同样身后跟着的人仍旧穷追不舍。
她并不想与这些人玩这些你跑我追,你躲我找的游戏了,趁他们一个不留神锦绣甩开了他们,留下林云去跟踪。她急着去找李兴志请她吃饭。想那一日开战李兴志虽然受了伤,可他开的那个赌局赚的盆满钵满用于买药都能买个一年半载吃不完,用于请大夫都可以请好几十名大夫了。
多日娜正抱怨萨亚踩住了她的衣角,再回头就看不见锦绣了,气急踢了萨亚一脚。萨亚抱着腿,一只脚蹦蹦跳跳嘴里喊着疼。比起让公主追着那个小白脸跑,他可是宁愿公主踢他一脚,不,十脚一百脚他都愿意。
这一行侉夷族的人见正主跟丢了,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子才垂头丧气地转头离开,当然其中有一个人却是趾高气昂地离开的,就像他在赌坊大赚了一把一番。
锦绣看见李兴志时他正坐在床上在数着钱,作为病患他好几天没下床了,“兴志,这钱你可得分我一半,就是不分也得请我吃饭,我要点一百零八个菜,我要吃满汉全席。”
原本他还是挺愿意和锦绣分享的,二八开,三七开都行,毕竟这钱能赚也有她一半功劳,可是听见锦绣十字大开口张嘴就要一半的时候,李兴志可是急忙把钱护在怀中。“这是我劳动所得,你要一半你也太贪了。”
无奈地扫视了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锦绣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说李大人这般清正廉洁倒贴百姓的人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儿子,连请我吃个饭都不肯。”
“请你吃满汉全席,在这边关之中吃个满汉全席花的钱是一星半点吗?比五五分还亏。”李兴志说的义正言辞,丝毫不松口。
“既然你也觉得吃饭不合理,那我们就五五分成吧。”锦绣边说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似乎为自己的决策很满意。
李兴志恨恨地看了一眼锦绣,直接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再理她。
这要钱是没有办法的了,锦绣只好妥协,“出来吧,别憋坏了。”
被子了传来嗡嗡声,有些吐词不清,“不出来,你指不定还惦记着我的钱呢。”
“谁要和你争来着,出来吧,我不要了。我要这钱何用?”
这话一出,锦绣只觉一阵气流从她的身旁涌过,李兴志钻了出来“你不用娶媳妇儿啊。”
别说,她还真不用娶媳妇儿。
两人闹腾了一会子,锦绣便回去了,不知林云那边可探到什么消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