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程三爷便回了白马寺。
叶氏有了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气色也红润些了,今日锦绣和似锦满月宴不知他是否会回来。正想得出神,却听见小厮进来通报沈夫人来了,这沈夫人是当今首辅赵仲文之妻,沈夫人去年秋天得子,取名赵树理,才半岁笑起来却有股谪仙人的味道,叫人啧啧称奇。贵妇人们都陆陆续续来了,这叶氏也命蔡嬷嬷带了绣姐儿和锦哥儿去了前堂。
沈夫人见了锦绣吃了一惊,“这都说刚生下来的孩子一个样儿,我见绣姐儿竟隐约可见将来风姿绰约,气度华贵,倒是个不凡的。”
叶氏虽知锦绣眉眼安泰,鼻头挺拔,嘴唇小巧红艳,却也不想她睁了眼是这样令人挪不开目光,这沈夫人素来会相看人,想来话是不会错的“夫人谬赞了,这孩子话都不会说呢,就借夫人吉言了。”
沈夫人命随来的丫鬟递了锦盒来,“这是我带来给孩子抓周的,一只玉如意,一杆珠玑狼毫毛笔。”
蔡嬷嬷接过锦盒同诸位夫人带来的粉脂,书籍摆在了一起。
“夫人,夫人……”墨菊跑进了前堂,“三爷让小厮捎了东西回来,说是给五小姐和六少爷准备的。”叶氏看了眼门外的小厮,“叫进来摆上吧。”
却说锦绣和似锦爬在桌子上这儿看看那瞧瞧,似锦咬了口酥糖,砸吧咂嘴,又往前爬去逗得一干夫人小姐合不拢嘴,看到沈夫人的珠玑毛笔,小似锦弓着身子爬了过去拿在嘴里咬个不停,蔡嬷嬷来抢也不撒手,“锦哥儿将来是要入仕的人,必会高中状元。”众夫人都乐呵地笑着,可叶氏看见锦绣手里抓着夫君送回来的白灵剑时嘴边的笑容就暗了下来,不知锦绣选择三爷的佩剑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孩子对父亲的味道倒是熟悉,可这选什么不好却选中了佩剑,女孩子舞蹈弄棒的将来可如何嫁人,这沈夫人见绣姐儿选了佩剑,便歇了让树理和锦绣订娃娃亲的念头,虽说抓周做不得数,但如今的情形若是提了结为亲家的主意也是不妥当的,待到孩子大些再作打算也不迟。
不知是应了这抓周的兆头还是巧合,自小程似锦就天资聪颖,才华出众,三步能成句,七步能成诗。
而绣姐儿却爬树掏鸟蛋,下河抓鲤鱼,胡闹的很,偏偏这丫头又是个乖巧的,知道叶氏要生气了,两眼刷的就红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粉扑扑的面庞令人顿生怜惜,似乎只要你说一句她就会哭出了声似的,只好作罢,知道你不生气了,这丫头就又跑出去胡作非为了。
有一次叶氏下了狠心骂了锦绣一顿,绣姐儿立刻就泪眼婆娑地认错,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可是没管两天,管家养的猫就被剪了毛。
叶氏气得要罚锦绣跪祖庙,绣姐儿知道情形不对就跑去找老太太,这老太太三儿子不在,锦哥儿绣姐儿那就是心头肉,怎么舍得去让她跪祖庙,在榆院护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绣姐儿自己跑去认错,愿意跟着弟弟去念书修身养性,叶氏问她怎么转了性,只听这丫头说识了字以后父亲来信,自己就能读。
叶氏听了心下是一片怜爱,锦绣偷偷去白马寺远远地看父亲叶氏不是不知道,像绣姐儿这般年纪的姑娘谁不是在父亲怀里撒娇呢,心下也不忍罚绣姐儿去跪祖庙,只让她随了锦哥儿勋哥儿一快读书认字。
“勋哥哥,你明个儿是不是要去学堂里了,”绣姐儿一脸愤愤地看着程明勋。“你以后是不是不陪我玩儿了。”
明勋一脸无奈地看着锦绣“怎么会呢,以后你和锦弟白日在家念书,等我放了学回来就给你们带长安街东街的桂花酥和玉春堂的烤鸭,咱们几个偷偷吃一定不让三婶发现。”
锦绣听了乐呵呵地放了明勋,倒是似锦在一旁数落着锦绣不争气,一点吃食就把她收买了,怎么着也得让勋哥儿带着他们俩去学堂里转一转才够本。
自从勋哥儿去了学堂就只有明峻,锦绣和似锦一伴儿念书了,而明爵自幼不爱念书,孙氏又宠得厉害,每日好吃好喝,爵哥儿也每日出府玩耍,书这劳什子的东西是决计不会碰的。明峻每日跟着先生念了书便早早地回去了,只有锦哥儿绣姐儿依旧在书房等着勋哥儿回来给他们讲些新鲜的事儿。
什么书院的先生今日教了《大学》的第二篇,先生的戒尺打了礼部侍郎的儿子,先生又夸赞了首辅之子赵树理,说他天资聪颖,通经史、擅丹青、精骑射、工书法,是国之栋梁,明勋说在外头赵树理和豫王世子并称南朝二公子。
这似锦,锦绣听了也是极想见见这赵首辅之子,总是寻思琢磨着要去见见这赵公子,每每明勋回来就勋哥哥勋哥哥地央求着明勋带他们去书院看看。
可程明勋每次都以书院这清净之地不能由他们闹腾,无论锦绣怎么保证都不能动摇他的主意。今个程明勋回来说次日他们放了学要去玉春堂给赵公子庆生就不回来陪锦哥儿玩了,这锦绣听了消息就和似锦琢磨着要来个偶遇,定要见见这南朝二公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