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客帝国,天下搜罗。
说的正是宁王府的情报探子。 他们来去无影,无踪可寻,天下所有的事都逃不过他们的追踪。
深夜,冷冷的月光照在南隅一角,那里正是玉天行的书房。
一道银亮的光影快速的闪了进去。
“查清了?”
“是,爷。”戴着跟银色衣服一色的面具男子,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年纪,恭敬的递上了有油漆密封的宗卷,欲言又止。
玉天行接过,拇指徐徐滑行,翠玉扳指上镶的宝石尖锐中心整齐了划开封口,从中抽出薄薄一张信笺。
房间里没有点着灯火,靠着书桌上的一尊黑玄色苍鹰的头上镶的夜明珠照明,房间里明亮如冬夜月光下的透明,泛着浅浅的蓝光,诡谲而艳丽。
他靠近苍鹰,眼睛半咪看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小字,简洁名了,宁王府郡主玉风寻。澄清的眼瞳刹时染上浓浓的黑,眼底深处似乎也沾染上幽蓝的光晕。
“爷?”
“下去吧。”他仅一挥手,
银亮面具的男子像风一样消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玉天行把手中的信笺敛成一团,叹息般从窗口扔出,“咚”的一声沉没,窗外正是荷塘。
一瞬间,他好象突然变老。
恍惚中,他看到的了夙命的轮回。
......
“小姐,不好了!小姐。”若儿慌张从假山后钻了进来。
“什么事?”风寻细细的看着昨天画坊送回来的刚裱好的图,那是要送给南宫的,头也没抬,只是敷衍的问了一下。
“是,是王爷说要见你。不,不是,他让你马上去他书房。小姐。”若儿颠三倒四说着。
风寻一下子转过身来,来不及收回惊诧,“他要见我?”他会要见一个从出生就被他抛弃的女儿?“为什么?”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若儿头摇的像拨浪鼓,长长的头发扎成麻花辫垂在两边,发梢上的蝴蝶结在空中飞舞。
“是现在吗?”风寻敛下眸子,谁也无法看清她眼中的神色。
“是。”回答的不是若儿,是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宁王贴身侍卫,“小姐,王爷让我来请您过去。”不清楚王爷的意思,他的态度还算恭敬。
“小姐。”若儿很小声的拉拉她家小姐的袖子。
“好。”风寻似乎没有听到,淡淡的回了一个字,似乎无所谓的答应。
“小姐。”
“王爷只见小姐一人。”
“若儿,你留下。”
“是。”
穿过僻静的暗道,直接到了玉天行的书房,这里的侍卫早已撤了,只留下他的另一个贴身侍卫首在门口。
走在风寻前面带路的侍卫比了个手势,门口的侍卫点了下头。随后退下,示意风寻自己进去。
玉天行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说是没有任何感觉是骗人的,她是他刻意遗忘的女儿,现在为了他宝贝女儿却不得不见,这样的心情让他烦躁不安。
门咯吱一声开了。
映着迷朦的光线一道浅蓝身影缓缓向他走来。清冷的身影,清冷的眼睛,他瞅着停在他面前的少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仿佛错置了时空一般,是他的女儿吗?不像他,不只是长相,还有感觉,冷冷的却像极了他的棠梨,自然的柔和了僵硬的面部表情,“坐。”
“是,父--王爷。”风寻应着,清冷的眸子看着这个是她父亲的男子,一直以为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预想了千百种见面的方式,真正见了却无法涌起任何感觉,哪怕是恨,看着他就像看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即使他是赐给她生命的男人。
“你,你。”玉天行这一刻甚至有些害怕她的眼睛,不止清冷,甚至有一种空冥飘忽的嘲讽。她恨他吗?扶住椅把的手一紧,“你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刻意的用着无起伏的调子说着开场白,冷绝一如面对仇敌。
没有回答,风寻只是抬头,眼中清晰的传达了她在等着他说的意思。
“我要你离开这里。”他刻意避开了这双像极了棠梨的眼睛,为了胭脂,他和棠梨的宝贝女儿,他不后悔做任何事。“走了永远也不要回来。”
“理由。”风寻缓缓吐出两个字。
“南宫熙。”玉天行想着他的妻子,似乎有了充分的理由,“他会是我的女婿。”
紫色的烟雾从旁边的香炉里缓缓逸出,到了半空消失不见。
迎着光线,他看不见她的目光,只是感觉她转深的眸子,收敛的表情,感觉,仅仅是感觉。
“那我是你的谁?”
他好像看到她的嘴在动,也好象听到她问,说她是他的谁?还是因为烟吸多了,产生了幻觉。
时间短却像过了钱百世。
“好。”这次用不着他怀疑,清晰的声音,是她的回答,还有她也在笑。
......
是的,风寻笑了,不为什么,只是,“这样,我算不算还完了我母亲欠下了债。”
笑的惬意,好似被困的蝶破蛹而出飞舞翩然。
“咚!”
一声清响,好象有花盘什么砸了下来。
玉天行一惊,“谁?”
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是风太大了。”风寻静静的说着,“我,母亲,从我离开这刻起,便不在欠您任何债了。王爷?”
“好。”玉天行点头答应了。“决不食言。”
风寻最后一拜,转身离开,在朦胧的光线中身影淡去,直到消失。”
夜静了,两道浅白的影子登上了巷子里马车离开。夜里车轮咯吱的声音,马蹄的滴答的声音分外的响。
“小姐,我们就这样离开?”
“是的,离开。”
声音消失在渐远的巷子深处。
从此,
从此,
宁王府再无玉风寻这号人物。
即使,
即使,
她原就是影子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