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省局正式批准重案组对嫌疑人姜百毅布控。
姜百毅,男,星沙籍,父母亡,四十三岁,未婚,现居岳州,工作单位市十三中。
暗访和监控同时展开,姜百毅在上开职业技校当教师和十三中当训导主任的记录尽数摆在重案组面前,与六位(含马俊凯)已确认参与贩毒的麻雀存在学校上的交集,但令人奇怪的是姜百毅一直没有直接担任六人的授课教师,换句话说姜百毅与除了马俊凯之外的六人没有直接联系的证据。
周昌决定立即收网,正式批捕四市六名与姜百毅疑似存在关联的的麻雀(含马俊凯),其余四只继续监控。
在审问过程中,陈旭飞,孙海兵,王超,李峰对贩毒行为矢口否认,只承认参与快递投递不清楚其中商品,失足女于娟则称毒品与自己完全无关乃是嫖客自带,不过在警方提供的大量犯罪事实前,他们很快供认不讳并愿意配合警方争取宽大处理。
除十三中毕业生王超外,其余四名麻雀否认认识姜百毅,五名案犯不存在事前对好口供的可能,这一结果大出重案组所料,几乎瞬间排除姜百毅存在贩毒上的关联。不过他们都提到交易中存在一位联络人,这位联络人从不露头,只在Skype(境外网络通话程序)出现过,每次会给他们账户汇入一笔不菲的现金作为分销毒品的报酬,事实上,无论毒源客户还是运输渠道他们一无所知,每次货车将毒品送到指点民居后,他们才得到信息去现场收货,进行二次传递,传递过程也几乎如出一辙不与客户见面。
同时五名案犯招供自从接受上一批货物后,联络人再没有和他们有任何联系。
事实上无论是快递员、二流子还是失足女只是他们按照联络人要求用来隐藏贩毒者的虚假身份。
案情再度陷入迷雾,重案组研究后判断上开职校或十三中肯定藏着其他大鱼,开始对其他在职或离职人员逐一排查,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侦查组获得一条意外信息:九号麻雀马俊凯疑似在校外加入某“涉黑”组织,据说还是该组织的核心成员;侦查员顺着这条线索摸查,最终结果哭笑不得,该组织乃是乡民自发组成的与地产开发商的对抗组织,究其原因是拿到当地土地的开发商不给乡民们工作机会,土生土长的乡民当然不好惹究起一帮人上门寻衅闹事,这马俊凯竟是乡民中的刺头,因此马俊凯死亡线索意外出现了转机,重案组将这条线索移交市局由市局继续侦查。
侦查组将重心放在学校和姜百毅身上,但连日调查显示姜百毅没有任何异常。
真相越发扑朔迷离。
就在重案组心灰意冷时,检查通讯记录的赵凝梦评价道:“这人还真有意思,一点生活交际都没有!”
本是句无心的戏言却立即引起十年刑侦工作王康的警觉。
王康接过通讯单逐一核查姜百毅的通话记录,除了打进的电话,手机在三年内从未主动拨出号,至于办公室电话,也只有同事间的通话。
这绝不是嫌疑人交际面狭窄说的通的,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或者该嫌疑人存在其他的未知联络方式?
王康几乎可以断定,此人疑点重重,必然与制毒贩毒案、洞庭湖沉尸案、蓄意谋杀警员案有关。
但最为关键的是刑侦部门始终查不到任何相关证据。
侦查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监控伺机等待。
时间一晃过去了快三个月,重案组顶着省局的巨大压力依旧没能收网。
不过,侦查组有了新发现,姜百毅经常去前门街吴家汽修店修车,店主吴大志和姜百毅关系莫逆,最为直接的证据便是姜百毅三年来从未主动拨号的手机竟然在五月底拨过号,且拨号手段采用了奇怪的加密方式,这样的手段让神经高度紧绷的重案组如释重负,姜百毅绝对涉嫌多起大案要案!
为避免打草惊蛇,赵凝梦带领第五侦查组对吴家父子进行暗访,结果一无所获,不过对吴家汽修店监控自此成了侦查组的工作常态。
七月十日,姜百毅辞职并深居简出,侦查组意识到大事即将发生,调派更多的人员布控,连吴家汽修店的一组人也撤回监控姜百毅。
七月十四日,原预计台风过境的前一天下午,姜百毅突然离家驱车外出。
侦查组闻风而动,四组人马交替跟进。
当日下午三时许姜百毅突然加速变向切入闸道驶入洞庭湖大堤方向,一路尾随的一二组人马反应不及错过变道,紧随其后的王康和赵凝梦的立即变道继续尾随。
几辆车刚驶入洞庭湖大提,台风毫无预料的降临,顿时天黑雨急,不敢跟的太近的王康和赵凝梦差点失去姜百毅的行踪,等到加速跟上这才隐约发现了前方的尼桑车。
两组人跟着尼桑驶入湖堤没过多久又从另一条大提绕回市里驶入姜百毅所在的小区华菱城,侦查组不敢贸然进入怕引起嫌疑人警觉,好在小区早已秘密布控,通过监控可以实时掌握嫌疑人的动态:姜百毅将车停在车库后,步行进入五栋楼登上电梯,侦查组一直监控到姜百毅进入位于十五层左侧的房子才算松了口气。
这事说来也怪,当日姜百毅哪里不去偏偏去了洞庭湖大提,带着侦查组绕了一圈,偏偏当日风大浪急,侦查组不敢轻举妄动,等到第二天台风渐弱,派人去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七月十五日,台风过境的第二天,姜百毅蛰伏家中并未外出。
七月十六日,天空放晴,与姜百毅关系密切的吴大志突然出现在视频监控中,令侦查组不解的是无论吴大志怎样敲门,姜百毅始终不曾开门。
吴大志走后,侦查员越发觉得不对,当即请求指挥部允许进入室内探查嫌疑人情况。
也就在这时,街道发生大面积停电,监控失效,侦查员当机立断封锁第五栋楼和华菱城小区门口,破门而入的刑侦人员发现姜百毅从十五层楼的家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车库依旧停着老尼桑,赶到现场的刑侦总队长王康和五分队队长赵凝梦脸都快气绿了,姜百毅在数十人的密切监控下离奇失踪。
刑侦队调出姜百毅最后一次出现的监控画面,七月十四日,进出小区的“姜百毅”穿着灰褐色衬衫戴着高檐帽,出去时帽檐极高看的清脸,回来时帽檐极低看不清脸,光从身材和衣服上判断不出任何区别。
重案组判断当日可能有人李代桃僵,但没有任何实证,至此后彻底失去姜百毅的任何线索。
侦查组的重心自然放到与姜百毅关系莫逆的吴家父子身上,八月一到,眼看吴畏就要去警校报道,那里可不是能够随便监控的地方,赵凝梦干脆想了个馊主意让“见义勇为”的吴畏被警校扫地出门。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初,姜百毅依旧音讯全无,紧盯吴家父子的重案组也一无所获。
同时,岳州地下的制毒贩毒网仿佛销声匿迹,黑市上风靡一时的新型毒品几乎断了货。
最终周昌拍板决定将吴家父子二人拘捕审查,这才有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吴家父子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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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吴畏配合,姜百毅当日送来的尚未开封的茅台被寻了出来,周昌将包装发黄的茅台端在手里些愣神。
不过,让吴畏和赵凝梦都没想到的是,周昌竟腆着脸皮开了口:“这茅台年代这么久味道肯定不错!小梦啊,这酒周叔我拿回去研究研究,回头我把瓶子送局里去!”
吴畏咧开嘴,看着惊愕中的赵凝梦嘀咕道:“丫头片子,傻了吧!是男人他就得好酒,懂不?”
“你叫谁丫头片子呢!来!把手抬起来!”赵凝梦板着脸,将手铐从手包里掏了出来。
“得!姐,您高抬贵手,当我什么也没说!”吴畏双手合十告饶,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不过,吴畏最后还是被拷上带回了市局,当然这其中还有些不得不提的故事。
王康得到命令带人去而复返对吴家汽修店进行正式搜查。
一队队长宋辉则带人联系吴畏的好基友周董,周董一见警察寻来了以为自己犯了事,吓得屁股没兜住摊在地上,让一干民警哭笑不得,好在民警只是收缴了车里的监控,又问了些问题就放他回去了,这人走时都没缓过神。
可惜的是该款记录仪每隔四个小时便会自动循坏覆盖,数月前的记录早没影了,市局信息技术大队无法对记录进行还原,专案组只得将记录仪送往省厅。
万幸当日SUV车内的人不再少数,警方逐一联系当事人调查后发现吴畏所言属实。
事件基本上可以还原,当日下午台风过境,王康和赵凝梦的小队几乎失去嫌疑人的视线,等到再次追踪到嫌疑人时,他们并不知道这辆尼桑已经不再是姜百毅的车,而是有人提前埋伏了一辆相似的车。
姜百毅早在那时便已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