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越走越远消失在远处的竹楼,愣在囚笼中的陆远非常确定他最后比划的无声口型:昆卡!
但这中年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做?陆远一头雾水理不清头绪,只得不动声色的蹲下身用手指摸索中年人传递到自己拳间的物品。
赫然是一支造型短小又尖锐锋利的笔。
陆远仔细摸索一番后内心隐隐有了猜测,顾不得锈迹染入伤口,一屁股坐在笼子里,耐心眯眼观察四周,将拳头缓缓贴近耳边,露出微笑……
位于最中间最高大的那栋竹楼是温珀位于山区的老巢,不仅藏着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温珀每月总有三到四天离开基地,据说密会藏在其他村庄的女人。
但经过一个多月相处,姜百毅非常确定老巢中的三个女人只不过是温珀掩人耳目的玩物。
温珀并不好色,并不是说他没有欲望,恰恰相反,他对欲望的疯狂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不过这种欲望完全被金钱和毒品支配,美色反而成了调剂品。
姜百毅猜测密会情人应该是温珀秘密转移财产的借口,这个大毒枭狡兔三窟,如今竹楼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不过是他财富中的沧海一粟。
姜百毅暗中观察温珀,温珀同样在秘密观察姜百毅。
事实上,姜百毅被集团打发到金三角养老后,温珀第一时间将他收揽名下,不仅没有给姜任何脸色,反而将他奉为座上宾,手下四百多名士兵全都对他恭恭敬敬喊一声姜先生。
温珀不是有勇无谋的人,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姜百毅二十年间的事他了如指掌。
姜百毅布置的毒线互不相连,即便中间出过岔子,也只是某条单线渠道被警方截断;但即使这条渠道被连根拔起,也不会影响其他并行的渠道。这一次,要不是警方在搜索另一条线索时无意牵连到姜百毅,老谋深算的他根本不可能暴露。
事实上,直到目前,警方依旧没有掌握到姜百毅的任何罪证。
这样心思诡诈布局缜密的人在贩毒集团内是极为少见的,这也是温珀作为集团内重要一员当初在表决时投下力保姜百毅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温珀接近80%的毒源交由集团输送到市场,但集团如同吸血鬼,羽翼丰满的温珀不再愿意分割50%的利润。
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温珀缺少分管渠道的精明手下。
姜百毅此时于他的作用简直价值连城。
竹楼餐桌上,温珀的表情阴晴不定,把玩着餐盘右边那把磨得锃亮的镶金手枪,挥手示意三个女人先行离开,室内只剩下他和三个得力手下。
温珀举起手枪,将转轮的子弹依次取出,排成一个圈:“姜先生,我听手下说你私下和那卧底碰了头?”他扭头问下昆卡,“那人什么名字来着?”
昆卡恭敬道:“陆远。”
姜百毅笑着接过话:“中国有句古话,人生有四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不管怎么说,异国他乡遇到自己的同胞总有些亲切。”他口中这样说,心中却十分清楚温珀一直安排人秘密监视他,想来他与陆远的对话已经入了耳中,不过那些对话没并没有任何问题。
温珀舔了舔嘴唇,手指在桌面一圈子弹摸过,特意选出一颗塞入转轮。
昆卡在旁冷喝道:“姜先生,别怪温珀司令没提醒你,咱们这行人和警察打交道,只有死路一条!”
姜百毅切下块烤肉,淡然道:“昆卡,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你和我都得死!”
“好一句一条船上的人!”温珀哈哈大笑,快速转动转轮,打开枪栓,将金枪扔到姜百毅面前。
“姜先生,想保陆远可以,这面子我温珀愿意卖给你,不过这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只要你愿意出去对着那人这里。”温珀龇牙咧嘴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就一枪,只要他不死,这面子我给你姜先生!”他狰笑抬手指向姜百毅。
姜百毅见温珀将枪丢到自己跟前也是吓了一跳,听到他这番说词才明白怎么回事,望向桌上的枪,面色露出踟躇不定,终究道:“温珀,你多虑了,虽然他和我一样是(中)国人,可他是猫我是鼠,猫鼠自古不同道,放过他,我就没有活路!”他将金枪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
温珀狰笑,抬手拾起桌上的金枪指向昆卡脑门,电光火石间,连着喀喀放了十枪,竟没射出一颗子弹,但一旁的昆卡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摊到桌下。
姜百毅一脸懵逼的神情看的温珀心中大感过瘾,轻轻擦拭枪口道:“这面子我还真想卖给姜先生,可姜先生也知道我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不过,姜先生的比喻我不认同,老子只认手里的枪!从今天起,姜先生就是我温珀的兄弟!”
姜百毅莫名其妙成了温珀口中的兄弟,根本不知对方卖的什么关子,虽然这些天隐隐有了猜测,却不知道对不对,连忙举杯道:“不敢!不敢!温珀司令,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对姜百毅的抬爱!”
酒过三巡后,温珀总算将肚子里的坏水倒了出来,姜百毅这才晓得这家伙竟试图谋划退出集团另起炉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推脱容他思考一晚,明日必定作答。
翌日一大早下了场雨,雨过之后烈日当空,异常闷热,对于姜百毅这种习惯温带气候的人如同蒸笼无异。
温珀手下第一干将昆卡已将陆远绑到广场的柱子上,烈日暴晒后,陆远衣服上的血迹显得发黑,无数苍蝇围在身旁,只是嘴里依旧喊道:“昆卡!你黑吃黑!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恼羞成怒的昆卡抬手抽了他一耳光,将陆远嘴里血都打了出来:“****的卧底,老子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