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位于东南亚缅甸、老挝、泰国的交界区域,世所闻名的三不管地带,与中亚的金新月,南美的银三角并称为世界三大毒源;中国境内非法贸易的毒品80%来自这里。
由于历史原因,金三角地区一直活动着多股毒品武装,这些毒枭为了生产和贩卖毒品组织了装备精良的地方武装,借助复杂的地形和武装力量公开和中央政府抗衡。
金三角靠近缅甸一侧属于掸帮人的地盘。掸帮大多由当年国民党战败后的溃部形成,这里汉话人民币通行,除了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很多方面的生活习惯与中国人无异。但你要认为他们是中国人那就大错特错,上个世纪掌控金三角80%毒源的大毒枭坤沙就曾担任过掸帮国防军的总司令,数次叛乱被视为“国中之国”的掸帮被缅甸军政府视为眼中钉。
不过,大毒枭坤沙已经属于上个世纪的事了,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这片地盘陆陆续续诞生过其他毒枭。
如今盘踞在金三角缅甸境内的是赫赫有名的掸帮大毒枭温珀,他暗中掌握金三角地区超过50%的毒源,常年隐匿在缅甸山区,踪迹无处可寻,隐隐成为金三角地区新枭雄。
这里群山环绕,热带雨林密布,地理极为复杂。一旦深入山中,便会发现在持枪的掸帮士兵隐在林里警戒。
这里是政府鞭长莫及的地狱,居住于此的人民非生即死,在利益和枪炮威胁下不得不世代与拥有窒息的美、犹如天使和恶魔的植物相伴相生。
连日暴雨,空气更显潮湿,粘稠高温的湿气让在不习惯此处气候的人心里闷得慌。
缅甸境内深山中的一处武装要塞。
四周遍布栅栏和哨塔,数十个衣服宽松的掸帮娃娃兵在哨塔上巡逻,更多的掸帮士兵则在平坦地带紧锣密鼓的制作毒品。
不远处的木桩上吊着个铁制囚笼,囚笼下方有一汪水潭,五条大鳄正饥肠辘辘的仰着头聚精会神盯向囚笼中的美味。
囚牢中浑身染血的年轻人猛地惊醒,囚笼一阵晃动,引得下方张开血盆大口的巨鳄激起一片水花。
一脸血斑的年轻人看不清面容。
他作了个噩梦:路上有一个小女孩追着他喊爸爸,旁人问她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小女孩骄傲的回答:“我爸爸是警察!”接着几声枪响,小女孩倒在血泊中……
惊醒的年轻人记起来了,这不是梦,这一切真正发生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在数个小时前被毒贩一枪打死!
年轻人愤恨的用头砸向囚栏,剧烈的晃动引得下方的大鳄跃出水面,馋液几乎溅到年轻人脸上。
这是场谁也不会想到的灾难!
陆远,中国警方潜伏在金山角的金牌卧底,明面上是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暗地里从事毒品进入内地的交易,他咬着温珀这条线已经有两年,眼看便能挖出真正的大鱼,万万没有想到国庆节期间妻子和女儿竟然报了个新马泰旅游团,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陆远在泰国与温珀手下昆卡进行第一次试探交易时无意间碰到了女儿,两年没见自己的女儿哪懂那么多规矩追在后面喊爸爸,即便惊慌失措的妻子一口咬定认错了人,毒贩依旧将人劫了过去,之后稍加审问便开枪射杀。
年轻人落下眼泪,眼泪笔直落进下方张开的巨鳄嘴里。
竹楼前,穿着迷彩服的中年人和一群士兵混在一起梭哈,吵吵闹闹中,中年人无奈的摊开手中的牌:“唉,又输了!”他从人群里站起,“今天没钱了,你们接着玩。”
中年人余光不经意间扫向挂在水潭上的囚笼,似乎发现了动静不动声色的走去,他拍了拍守在囚牢前的黑瘦士兵,士兵转过身露出一口吸食鸦片过多后留下的黄牙,中年人指向牢中浑身染血的年轻人,小声问:“这人犯了什么事,温珀怎么把他吊在这里?”
在等级分明的毒贩大本营直呼温珀姓名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的,这里的士兵称他为司令,除了极亲密的手下或尊贵的客人,一般人这样喊,立即会挨上颗枪子。
“这人是中国警察派来的卧底,中国人不是好东西,老想铲除我们生意。”士兵显然知道对方的中国人身份,也不觉得尴尬。
中年人点头,似乎也觉得他说的对。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集团送到金三角毒源地避风头的姜百毅,他方才梭哈时已经听说了这位年轻人的事:温珀得力手下昆卡带人去泰国和陆远交易,谁知路上遇到个小女孩追在身后喊爸爸,之后,令人唏嘘的事发生了。
其实,毒贩在东南亚地区开枪火拼再正常不过,但很少有毒贩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射杀外国人,尤其是中国人,因为当年发生的湄公河案对东南亚毒枭有很大的警示作用。
但温珀的手下依旧这么做了。
这如同个无解的结局,毒贩不需要证据,想要生存必须谨慎行事,清除一切疑似的不安定因素,所以无论陆远是不是警察都得死;而警察想要守卫国土则必须搜集罪证,寻找毒枭老巢,剿灭毒枭和毒源。
二者之间似乎只有唯一的结局,杀戮无可避免,真正的狭路相逢“智”者胜,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是人头落地。
获知情况的温珀不仅没有责备昆卡,反而奖励了厚厚一叠美元,他心中深知如果昆卡不能及时发现了这个疑似中国警方抛下的诱饵,他迟早得噎死,这几十年来金三角深藏山区的大毒枭几乎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温珀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与成年人相比,更愿意相信一个七八岁孩子的童言无忌,正因此,他心中越发觉得陆远便是中国大陆派来调查自己的卧底。
人,留不得!
温珀命手下将从泰国带回来打的半死的陆远吊在囚笼里,准备在第二天进行属于毒贩的残忍仪式:虐杀。
姜百毅抽出一叠钞票递给看守的士兵:“我今天手气不行,你帮我转转运,放心,赢得钱归你输的归我,我和这人怎么也算半个老乡,说些话送送他!”
士兵也不客气,一把接过钞票向聚集在竹楼前的一伙人小跑。
姜百毅靠向囚笼,缓缓问道:“听说你是中国人,来这里有两年了,你究竟贩卖人口的,还是贩毒的,或者,真是警察?”
陆远抹干眼泪,抬起头狰狞吼道:“老子不是警察!昆卡那个畜生想吞老子钱,******黑吃黑!不得好死!”
姜百毅饶有兴趣打量这个年轻人,半晌后建议道:“你受了不轻的伤,我帮你擦点药酒?”
“擦了也是浪费,我没多久能活的了。”陆远目光狰狞。
姜百毅点上根烟,踹了一脚笼子,“我听说卧底一旦暴露身份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警察,害怕毒贩打击报复家属,可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陆远半眯着眼睛冷笑道:“怕什么!哈!”他朝着一群士兵吼道:“昆卡你个乌龟王八蛋,敢黑吃黑骗老子,老子手下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困兽犹斗啊?”姜百毅突然咧开嘴,主动将手中的红花油递进笼子:“还是擦擦吧,有药总比没药好,死了下地府时也好风风光光看你的妻子和女儿!”
陆远被提了伤心事,甩手砸向药瓶,红花油瓶子“嗙”的砸在铁棒摔碎,玻璃碎片落在下方嗷嗷待哺的鳄鱼脑壳,惊得沉入水底。
也就在接触的一瞬间,陆远猛地觉察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用眼神明显的暗示什么,他顺势一拽,一根硬邦邦的东西落进他拳心之中。
姜百毅怜悯的看向他不再开口,口型却比划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