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巽说到做到,从那一日起他当真不食不寝,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到日出。抱着百里初雪,仿佛天地间唯有她是他的唯一。
这下可是急煞了所有的人,可是也没有敢上前去劝阻,银巽只一个看似温和的眼神就足够吓退所有人。然而,碧水也是一去不复还,所以,所有人自能祈求百里初雪能够早日醒来。
也许是苍天有眼,看到所有人的祈求,也许是银巽的情深动天,就在银巽绝食绝水的第三日,
百里初雪奇迹般的醒了。
“巽……巽……”沙哑虚弱的声音微弱的从床榻传来。
拥着百里初雪而眠的银巽却惊觉到了,猛然睁开眼睛,拖着虚软的身子半坐起身来,看着怀中呢喃着他的名字,却还没有完全醒来的百里初雪,看着她眼角湿意盈盈,心头一疼。
“初雪……”银巽干哑的声音低声呼唤,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晃动着她,期待将她彻底唤醒,“初雪。”
如蝶翼般的睫毛颤动着,百里初雪也在挣扎着醒来。这几****没有醒,可她却是有意识的,她清楚的知道银巽所做的每一件事,清楚的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她却好似被什么困住了一般,如何也醒不了,她不停的与那莫名的力量争斗着,终于她的意志占了上风,神识回到了体内。
费了好大的力,百里初雪才缓缓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透过盈盈的泪光,看到他清瘦的容颜,泪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的滚落。
“初雪,初雪,你怎么了?”银巽看到百里初雪好不容易醒过来,可一醒来就不停的落泪,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还以为她什么地方疼着痛着,立刻掀开床幔,对着外面大吼道,“来人,传太医,快去!”
“王爷,怎么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小绯和小桃听到银巽的大吼,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冲了
进来。
“初雪不哭,不哭。”银巽将百里初雪温柔的揽入怀中,轻声细语的哄着,看着冲进来的安世平沉声道,“初雪醒了,快去宣太医。”
“噢,好。”紧跟着进来的安世平立刻看明白情形,拉着笑容还来不及绽放的小桃就往外面冲。
“巽……巽……”百里初雪却是伸手用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拉着他,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眼泪却是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初雪,别哭,太医一会儿就来。”银巽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把将百里初雪瘦弱的只剩骨头一般的柔软身子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小心翼翼的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
“巽……我没事……”终于抽泣了好一会儿的百里初雪停在了落泪,将瘦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他消瘦却依然结实温暖的胸膛,声音轻飘飘的无力的说道。
银巽听到她虚弱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才惊觉自己将她搂的太紧,于是微微的松了些,轻轻的推开他,伸手为她拭去腮边的泪痕,看着她仍然默默滚动的泪水,看着她疼惜的目光。终于找回理智他,大概猜出了她为何落泪,于是低下头,因为干裂而有些粗糙的薄唇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一个个没有丝毫杂念满怀疼惜的吻,缓缓的落在她的眼角,为她吻去所有的泪滴。
“王爷,太医……”
自从百里初雪昏迷后,加上银巽身上又有伤,所以山庄内便一直留着几个太医,为了方便应付突发的事情,太医住的地方距离小筑十分近,所以没多时安世平便带着太医赶来,连带着方直三兄弟闻讯也一同赶来,可是心急火燎最先冲上来的安世平再一次恰好撞破了不该撞破的画面。
“咳咳咳……”随后上来的玄真轻咳两声,打破尴尬的局面,对着银巽道,“王爷,先让太医
给王妃看看吧!”
银巽将百里初雪温柔的放躺下,而后面不改色的从容起身下榻,将床幔垂好,才转身对着太医点了点头。
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踹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上前,为百里初雪诊脉。
“王爷先吃点东西。”而另一边去传膳的小桃,也在此时端了两碗清淡的粥上来,将粥搁在桌子上,对着银巽道。
银巽侧首对着小桃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却是没有动,目光淡淡的看着隔着两重轻纱的百里初雪。
然而银巽那既有威慑的目光这样一望,为百里初雪诊脉的太医便觉得压力无比,心惊胆战的为百里初雪诊脉,太医回头道:“启禀摄政王,王妃脉象无常,只是身子虚弱,应无大碍。”
“下去吧!”银巽挥手道。
“卑职告退。”太医立刻如蒙大赦般急速的离开。
银巽也抬起一旁的清粥,再次走到锦塌前,细心的小桃跟上去,将雪纱床幔挂起来,而后对着银巽福身退下,几兄弟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也默默的退下。
“初雪,吃点东西。”银巽将百里初雪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将舀好清粥的银勺递至她的唇边。
“巽……”百里初雪没有张嘴,而是侧抬起头看着他。
银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安慰道:“初雪先吃,我一会儿便去用膳。”
百里初雪闻言,也就乖乖的配合。然而当一碗粥见底了,百里初雪的倦意再度袭上来。看着百里初雪倦怠欲睡的神情,银巽惊惧交加,于是不断的与她说着话,就是不想让她就这样再次睡下。
银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安慰道:“初雪先吃,我一会儿便去用膳。”
百里初雪闻言,也就乖乖的配合。然而当一碗粥见底了,百里初雪的倦意再度袭上来。看着百里初雪倦怠欲睡的神情,银巽惊惧交加,于是不断的与她说着话,就是不想让她就这样再次睡下。
百里初雪哪里不清楚他的心思,到了实在是倦怠不已了,才牵开唇角,握着银巽的手,笑对着道:“巽,让我睡会儿,我很快就会醒来的。”
听了百里初雪的话,看着她保证的目光,银巽算是放下了紧张,唇角微微的扬起,温柔道:“好。
”
如此,百里初雪才放心的睡下。银巽紧紧的盯着百里初雪的睡颜,发现她不在如之前昏迷时那样呼吸薄弱后,才彻底的放心,想着自己这几日都不曾离开她,于是打算去沐浴一番后。
百里初雪却是如她自己所言,很快便醒来,至少在她醒来前,银巽还没有回来。
躺在锦塌上,百里初雪的目光复杂,手指有些颤抖的搭上自己的脉搏,预期的结果让她心中泛起翻江倒海的痛意,眼中也浮现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百里初雪醒后便再也没有无辜的昏迷,与常人没有丝毫异样,虚弱的体质也在细心的调养下渐渐的恢复,然而百里初雪那过于的沉默却被大多数人忽略,就连有所察觉的银巽也不愿去逼问,所有人都以为李若兰的那一根没有带毒的针不过是虚惊一场。
然而,这一日银巽一下早朝,回到别院时,还未进门,就被管家通知百里初雪让碧水接回了白水崖。
银巽顿时心头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家门都没有迈入,银巽便折身赶往白水崖。
可是好似知道银巽要来似的,一身蓝衣的碧水在大门外等候着他。
“碧水姑娘,我要见初雪。”银巽站在碧水的面前,没有威胁,可却自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然而他遇到的却是软硬不吃,柴油不进的碧水,碧水伸手,挡住银巽的去路,将一直负在身
后的手伸出来,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递给银巽。
银巽看着这个自己亲手雕刻的匣子便知道里面是什么,却还是怀着一丝期待打开,当目光触及那一只张信笺下的和田玉佩时,心口一痛。这是什么意思!?这和田玉佩,代表的可是初雪摄政王妃的身份象征啊!
银巽如玉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的打开那一张信笺。
还君明珠,与君绝别。
八个字,字字如利剑一般穿透银巽的心。
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揉紧信笺。修长的指节泛白,那信笺便在他的掌中化作碎片,松开手,仍由那片片纸屑随风吹散。
怎么可能!?他的初雪不会这样对他的。
身影一闪,银巽便朝着大门冲,碧水早有防备,忙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直候在旁边的几个紫衣汉子便跨步挡了过来,可是银巽四周猛然间流窜起一股强劲的气流,碧水挡上去,银巽身后迦叶的虚影一闪而过,竟然将碧水硬生生的震开。
使得碧水的嘴角生生溢出了一丝血丝…
白水崖的人不是没有人是银巽的对手,只是被人下了死命令,不许与他动手罢了。
于是,银巽便横冲进去。然而,百里初雪的房间内没有看到她 ,银巽便一间间的搜索,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将整个院子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儿,心,一寸寸的冰凉。
“初雪若是有心躲着你,你便找不到她。”此时,挺立于庭院中的百里靖,面无表情的提醒着银巽道。
“她在哪!?”
百里靖幽深的眸光紧紧地锁视着他,似乎要将眼前的银巽盯成个千疮百孔的刺猬。没有半点要回答他的意思。
银巽幽深得窥不清神色的凤目将周围扫了一遍,而后缓缓的踏出幽冥宫,迈下石阶,就在百里靖以为银巽就此会离去时,银巽却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少宫主,王爷怕是不会走了。”白水崖西边假山对面的一座山间小楼上,小绯看着远处的情形,对着依靠在窗前的百里初雪焦急的说道。
百里初雪脸色惨白,从绵浅的呼吸可以看出她如此有多虚弱。目光痴痴的看着幽冥宫门前那一抹顷长的身影,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凄迷的笑:“他会走的。”
“少宫主,您这是何苦?”小绯看着这样的百里初雪心中不解,语气中竟有一丝她自己都不察觉的责备。
百里初雪的目光从银巽的身上不舍的离开,微微垂下眼睑,掩盖水眸中的无助于脆弱,声音淡淡的说道:“同心生死蛊,李若兰已死,我又能活多久?若不是我血液异于常人,延长了体内雌蛊的寿命 ,怕是我此刻已不在人世,一个命不保夕之人,又何以承担他的情,既然如此,不如当断则断,放了他,也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