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银冷冽突然开口道:“给琉璃检查一下吧!那阵法出来,难免有什么地方受了伤。”
银巽闻言,低头看着琉璃问:“你哪儿伤着了?”
琉璃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应该有银针刺入我的肩膀了,回去取出来应该就无碍了。也不见得有毒,这么久了都没发作。”
两个男人脸色都是一变,停下来将琉璃围在了中间。银冷冽怒声道:“你为何不早说?”
琉璃干笑一声,抬了抬手臂:“因为只是银针而已,没想让你们在阵法里担心,回红鸾宫再说吧!”
银巽拿起琉璃的手腕把了把脉,也没有什么异常,便道:“走吧!先回去。”
帝王脸色不好看,扯过琉璃便往前疾走。银巽跟着,神色有一丝凝重。
红鸾宫灯火通明。
大半夜的,皇上和巽王爷亲自将自家主子送了回来,菊香激动得眼睛通红,狠狠地瞪了门口的侍卫一眼,将琉璃迎了进去。
“怎么,红鸾宫何时增加了禁军守护,朕如何不知道?”银冷冽在门口停下,冷冷地看着两旁的侍卫,沉声问。
几个禁军神色一慌,连忙跪下道:“卑职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是贵妃娘娘担心红鸾宫出什么乱子,所以…”
“够了。”帝王看着这跪着的几人,嗤笑道:“看来你们是直属贵妃的,而非朕。左权都没有接到贵妃的命令,你们却先动了,还真是忠心护主。来人,带下去,关进地牢吧!”
“是。”一直跟着银冷冽的青风应了一声,挥手召出暗卫,将这几个禁军押了下去。
琉璃坐在床边,看着两个激动不已的丫头,安慰道:“你们主子我不会有事的,别这一副模样,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主子…”菊香喊了一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琉璃叹息,正想安慰几句,便被银冷冽严肃地打断:“先别说话了,把银针弄出来,然后让那银巽看看。”
琉璃看着他的脸色,怔怔地点了点头。银冷冽也不敢再犹豫半分,立马盘腿,运了内力,伸出手掌将琉璃身子各处刺进去的银针逼出来。
不一会儿,银巽便来了。走过去把了把脉,沉声问:“都逼出来了吗?”
“嗯!”银冷冽挥退了一众宫人,银巽也恰好把完了脉。走过去捡起地上掉落的银针看了看。
“好奇怪。”银巽看完,丢下那银针,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针上有毒,但是琉璃却一点儿也没事,按理说那屋子里有死气,可是她还是一点事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琉璃你什么时候练就了金钟罩不成?百毒不侵?”
“开什么玩笑啊!?”琉璃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了。可是似乎有什么庇佑,所以一直没事呢!
银冷冽看着琉璃,突然眼神一顿,伸手抓起她的手腕,语气低沉地道:“你当真戴了这个镯子。”
琉璃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是夏清风送的草镯子,因了送太后的仙体去皇陵,不适合戴华丽的首饰,所以她才又把这镯子拿出来带了。算是巧合吧!
“青风,检查一下这个镯子,朕记得夏清风说过,这镯子似乎有什么作用。”
“是。”青风接过帝王丢过来的草镯,走到一边的宫灯下面去细细查看了。
琉璃好奇,当下便挣开帝王的手,下床跑去和青风一起研究草镯。
青风惊奇地撇了下嘴,将那镯子放下,朝帝王和银巽道:“这镯子,不腐不朽,是难得的奇草编成,性乘万物,可以解毒,亦能护体。虽然我不认识这草,但是看起来,它挺有用的。夏清风送了个好宝贝给娘娘啊,传家宝么这是?”
帝王脸色不大好看地走过来,看了那草镯子半晌,黑着脸拉过琉璃的手腕,重新给她戴上了。
“既然能护体,那就继续戴着罢,夏清风…哼,朕算他立了一功。”
琉璃看着手上这草镯,微微一笑。
帝王旨意,贵妃叶氏身子欠安,留在锦瑟宫静养,禁军保护,任何人不得打扰。
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好像是帝王疼贵妃疼进了骨子里,竟然让禁军来守护贵妃娘娘。可是锦瑟宫里,叶紫烟却是气得摔碎了一屋子的花瓶器具。
“他将安琉璃接回来了是不是?安琉璃没有死,居然没有死。”叶紫烟扯着碧玉的衣领,有些发狂地道:“这下可好,他不来这锦瑟宫了,我可怎么办?爹爹若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碧玉双目含泪,任由叶贵妃勒得她生疼,只是道:“娘娘您冷静一些,皇上只是在气头上罢了,过几天您服个软就是了,皇上还会来这里的。”
“会么?他的心已经被那狐狸精抢走了,还会回来么?”叶紫烟绝望地看着碧玉,美丽的脸上一片狰狞。
“会的…娘娘您冷静些,一定会的…”碧玉安抚着叶贵妃,心里却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宫里有些乱了,叶贵妃避不出宫,新搬了宫殿的宛贵人宫里却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死两个宫女。没几日,宛贵人身边亲信的宫女都莫名其妙死掉了。死法都是被埋在永福宫后面的花园里。
开始宛贵人还镇定,可是死了四个宫女之后,她也开始慌了,急急忙忙去求见圣上。但是最近银冷冽也很忙,让她自己去找夏清风查案便是。
宛贵人几乎吓得神情恍惚了,请了夏大人来,那人却说:“娘娘,死者都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被活埋。但是在您自己宫里,无声无息地活埋宫女,人是做不到的。”
“这是什么意思?”宛贵人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心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夏清风叹息着跪下,行礼道:“臣无能,娘娘还是请法师来宫里一趟吧!”
宛贵人吓得脸色一白,看着夏清风匆忙地退了下去,双眼一翻,昏在了明兰的怀里。
永福宫闹鬼了。
宫里闹得沸沸扬扬,庄妃连忙请了法师进宫辟邪。宛贵人吓病了,卧床不起,一直喃喃呓语。叶贵妃又出不得宫,便只能庄妃将这一切压下来。
“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啊…”宛贵人脸色惨白地在床上挣扎着,庄妃站在一旁,怕晦气一样地拿帕子掩住口鼻,皱眉道:“宛贵人,您冷静一些啊,现在说这些,你是不要命了么?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要是出事,那可是会连累我们的。若是当真吓破了胆子乱说话,就不要怪本宫不留情义了。”
宛贵人眼眸紧闭,手指扯着床单,眼角不断有泪落下来,嘴里依旧道:“她们来找我了…来了…本宫没有错,本宫没有杀人,要她们死的是…”
“啪。”庄妃毫不留情地上前扇了宛贵人一巴掌,旁边的明兰看着,动也未动。
“当真是吓破了胆子,留着也没用了。”庄妃喃喃地说了一句,看了明兰一眼。后者面色平静地起身,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慢慢靠近自家主子的咽喉。
“皇上驾到。”一声唱诺,吓得明兰赶紧收回了匕首,装作帮宛贵人盖被子的模样。随后转身,一起朝帝王行礼。
“参见皇上。”
银冷冽“嗯”了一声,走向宛贵人的床榻。庄妃连忙起身,伸手拉住帝王的胳膊,撒娇似的道:“陛下,您好久不曾理过臣妾了,宛贵人现在病得说胡话,有辱圣听,您陪臣妾出去走走可好?”
帝王面无表情地看了庄妃一眼,淡淡地道:“朕专程过来看宛贵人,你却要朕陪你出去走。庄妃,你最近也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
庄妃心里一惊,眼里不知不觉就泛上了泪来。慢慢松开帝王的手,低声道:“臣妾知错,只不过…是太想念您罢了。回宫以来,您只去过锦瑟宫和红鸾宫两个地方,却未曾侧眼看臣妾分毫,我…”
帝王微微扯了扯唇角,道:“朕晚上便去陪你可好?免得你总念朕偏心。”
“真的么?!”庄妃心里一喜,激动地抬头看着帝王。
银冷冽点头,松开庄妃的手走到了床边:“现在先回去等朕吧!朕想听一听宛贵人的胡话呢!”
庄妃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竟然不知不觉被帝王迷惑了,就这样放他到了床边。这会儿再想阻,已经来不及了。
“皇…皇上。”庄妃喃喃喊了一声,却见银冷冽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淡淡地问她:“刚刚的话,爱妃没听清楚么?下去吧!”
背后冒了一层冷汗,庄妃闭了闭眼,咬牙行礼:“臣妾告退。”
没办法了,她尽力了。宛贵人的胡话总也连累不了她,现下想逃过一劫,还是赶紧去锦瑟宫给叶贵妃报信吧!
银冷冽坐在宛贵人的床边,看着这不断呓语的人,脸上一片平静。
“娘娘…饶命…”宛贵人突然伸手,抓住帝王的胳膊,喘息着道:“臣妾去做了…做了…有鬼啊…臣妾害怕…”
娘娘,这后宫里,能被宛贵人称为娘娘的,还有谁?银冷冽心里沉了沉,静静地看着宛贵人。以前他对叶紫烟未曾有多少设防,一是因为她不会武功,没有多大的威胁。二是因为她一直也不敢有大的动作,暗卫汇报时也总说锦瑟宫无任何异动。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叶贵妃,好像还是背着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呢!
“烧了…烧了她们…贵妃娘娘…臣妾害怕…”宛贵人额上冷汗涔涔,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双眸看着顶账,喃喃道:“她们来找我索命了…来了…”
银冷冽轻声开口:“谁要找你索命?”
“慈宁宫的嬷嬷…她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来了…”宛贵人尖叫一声,猛地起身,疯狂地想往外跑。银冷冽却按住了她,冷冷地道:“她们是你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