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才是最不希望我们死的人。”曲天轶毫不畏惧地说道,身上的气势竟然连压制住他的人下意识的放开手。
蓝繎的神情可谓是千变万化,最终压制住了戾气,冷笑道:“好,好,有骨气,朕现在多少明白为何那人如此看重你们了。只不过……”她再次停顿了下来,目光在于斯灏和曲天轶之间来回游荡了好一会道:“若是在你们两个选择,你说她会选择谁?”
“你!”慌乱又一次闪现在曲天轶的身上,于斯灏眉头深锁勉强抬头瞪大眼睛看着蓝繎。
“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风希紫的选择,到时候她定会痛到像是被揭下一层皮般吧。因为她将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失去一个重要的人。”说着,蓝繎示意架着于斯灏的两人又一次将他强行架起来,又是一拳重重落在他的腹部。就在于斯灏准备张口喘气之际,一颗黑色药丸顺势进入他的嘴里。
“你!”两个人终于放开了于斯灏,他也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匍匐在地上,急促喘着气,断断续续咬牙切齿问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暂时失去功力的药,别妄想逃跑,安静的等待好戏上演吧。”蓝繎说着便让人将于斯灏和曲天轶架下去。看着地面先前于斯灏留下的血迹,蓝繎目露凶光,面目狰狞,狠狠地自言自语着:“烧我粮草就想要逼走我吗?风希紫,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蓝繎毕竟没有太过亏待于斯灏和曲天轶,为他们安排了一个独立的营帐,里面的设备不输给将军的营帐。于斯灏躺在床上频频皱眉,滚滚翻腾的汗水不断在额头凝成水珠,滑落在发际。即使在昏迷中,他还是压抑的呻呤着。
曲天轶多番要求医师都遭到拒绝,照顾于斯灏的同时难免多了几分怒意。
入夜后,于斯灏的情况终于好转了,额头不再冒冷汗,眉头也舒展了许多,脸色也比刚刚被送过来的时候红润。
曲天轶稍微安心了些,然依旧守在一旁不敢离去。就这样望着于斯灏刚毅的侧脸,蓦然惆怅。这就是风希紫最心爱人的容颜,棱角分明帅气十足,在这个世界里只能算的上是好看。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人,他们哪怕彼此之间有那么多沉重的抱负还是深深牵引这对方,那会是一份如何的感情呢?
如果当初是自己跟着风希紫去了月亮城,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没有于斯灏这个人,她会不会更多的注意到自己……没有这个人……
曲天轶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到猛地站起身,俯视着眼前还在沉睡的人,心翻云覆雨不曾停歇。若是于斯灏在这死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那么就没有任何人横在自己和风希紫之间了,或许……可怕的想法如同魔鬼不断侵蚀着曲天轶的脑海,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理智。
如果没有于斯灏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就好了……
恶毒的想法不断萦绕在曲天轶的脑海之中,知道一声清脆的:“啪”,重重一巴掌刮在脸上,痛了手心,也痛了白皙的脸颊。
曲天轶觉得自己非常可怕,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想要杀了于斯灏,若是真的这样做,就算风希紫一辈子不会知道,自己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是他想起了在主帅营帐里蓝繎说的那句话:“若是在你们两个选择,你说她会选择谁?”
天啊,不管风希紫选择谁,都意味着她即将接受失去的痛楚。同时也说明了,不管是谁被留下,都没有办法和风希紫在一起了,不只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甚至留下的人也没有办法过关。曲天轶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似乎可以明白了于斯灏选择逃避的心情了,那种只是想像就会被漫无止境的痛苦吞噬的感觉,让曲天轶害怕的全身颤抖,他宁愿是那个被留下的人。
“斯灏,醒醒,斯灏,醒醒……”
辗转在痛楚之中的于斯灏耳边不断传来了熟悉的沈阳那个,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恍惚中看见的竟然是风希紫,他惊诧却喊不出声。
“你醒了,太好了。”风希紫见他醒来显然安心了不少,却又忍不住追问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伤的重吗?天轶他还好吧?”
“我,我们都没事。”即使是在梦中,于斯灏也不愿意让她过多的担心自己,眷恋地凝视着眼前的容颜仿佛想将她的一切都深深刻在心里,既然是梦境就让他撒一次娇吧。他不言不语只是动作快速的上前将风希紫抱在怀里,他甚至可以想像对方惊讶的神情却越抱越紧,深怕下一秒她就会从梦境里消失不见。
“怎,怎么了?”风希紫双手本能的环上于斯灏的腰间,柔声问道。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救你的。”
“如果要你在我和曲天轶之间做选择呢?”
“非要做选择吗?”
于斯灏轻叹了一声道:“我也不希望你做这样的选择。”不管选择谁,结果都会是痛苦不堪。
风希紫的神色很是痛苦,几次欲语还休。
于斯灏知道她一时间无法做任何的决定,苦笑地放开了手道:“虽然这不过是一场梦,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够选择曲天轶。”
“为什么?”
“我并不是不怕死,只是被选择留下的人太痛苦,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了。风希紫,原谅我的自私。”
“斯灏……”
风希紫还想要说什么,却有一层浓浓的雾开始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于斯灏试图想要在拉住风希紫才发现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看见,伸手抓住的只有空气。这梦短暂又真实,甜蜜又痛苦。
风希紫但愿你能够懂我的意思,千万不要选错。
风希紫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对着守在一旁的修月愣了好一会才恢复了神智道:“我睡多久了?”
“两个时辰左右。”修月见风希紫要起身,急忙道:“不多休息一下吗?”这五日来,风希紫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
“有消息了吗?”事实上他们都知道于斯灏和曲天轶在彩军阵营里,蓝繎也没有刻意隐瞒仿佛是摆明了说有本事就来救人。然而要在几十万人手中拯救人质谈何容易,只能边想办法边等待那边送来的指示,幸运的是至少他们没有在进攻为援军争取了时间。
“没有。”修月不得不承认蓝繎的手下实为押送人质的高手竟然可以一路做到滴水不漏,让于斯灏和曲天轶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风希紫沉默了好一会,忽然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斯灏受伤了,而且他问我若是要在他和曲天轶之间选择一个人活下来,我会怎么选?”
“啊?”修月听的一头雾水。
“他让我不要选择他,说他害怕被留下来的痛苦……”
“紫,那不过是一个梦!”修月感觉到风希紫越说越失落。
“但愿那只是一个梦。”风希紫自嘲的笑了笑,然而第六感告诉她有些事情或许是真的。
修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两个人相对沉默着。就在这时一位士兵在门外,语气有些急忙地喊道:“报告风大人,彩军使者求见。”
两个人顿时心跳漏了一拍,风希紫暗里深呼吸后道:“让她到会客厅等吧。”
“是”
会客厅中,风希紫面无表情的坐在副座上,主座是接到消息急忙赶过来的静默王爷,她偷偷看了风希紫一眼才沉声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陛下命我将这封信交给芷鸣国的风希紫王爷。”使者不卑不亢,风希紫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没错,她就是之前打伤了于斯灏的黑衣女子,彩云国王室暗卫的暗卫长——战敛。
修月上前和战敛目光对视竟然火花四射,不知道是敌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是棋逢对手。若非情况不允许,只怕两人早就动起手来了。
风希紫目光始终落在修月送上来的信封上,除了修月没有人发现她接过信笺的手在颤抖。周围安静的滞后呼吸声和窸窸窣窣打开信笺的声音。
若想要见到你的两个宝贝,明日午时到萍乡广场来。
蓝繎留风希紫看完信笺,沉默的将它照原样装好,沉默了好一会才对着战敛缓缓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战敛”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实回答了。
“嗯”风希紫嘴角渐渐绽放的媚笑,如同盛开的罂粟,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艳的一时间忘却了反应。就连受过训练的战敛也失神了,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绝美女子。
修月知道风希紫现在是非常愤怒。她笑的越魅惑人心,说明她的心情越是恶劣。
“你回去告诉蓝繎,本王定会准时赴约的。”蓝繎,此仇本王定会加倍奉还给你。风希紫地笑容越发的媚人,越发的嗜血。就连修月和战敛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静默王爷等人就更不用说了,眼眸中都隐约有惧意。
“那在下先告辞了。”战敛收起了轻浮地神情,严谨地说道,第一次她有种不能离去的感觉。那时不同蓝繎****地威胁,风希紫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猛兽伺机而动。
风希紫没有什么也没有说了,战敛转身离去却被门口守卫那银灿灿的凶器拦住了去路。她眉头深皱,心里暗叫:坏,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她转身看着风希紫仿佛在问这是为何。
此时静默发话了:“这里是启悦的土地,岂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战敛毕竟是彩云国第一高手,自然有身为武者的骄傲,何况她来到这里本来就没有打算全身而退,冷笑道:“你认为这些人就可以拦住我了么?”
修月上前一步,拍了拍腰间的长剑,露齿一笑道:“那我呢?有资格吧。”
面对修月,战敛沉默了。一时间剑拔弩张,无不紧张。
风希紫忽然轻笑了一声道:“你们这是演哪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霎时间聚集在风希紫身上,静默更是不解地问道:“风王爷,你这是?”难不成气疯了?
“让她走吧,强行留下只怕会坏了我们待客之道。”风希紫媚笑中藏着绝对的冷酷。
“为什么不拿她来做人质,这样也好……”只要双方都有人质在手就不怕她们太过刻意刁难吧。
“会作为使者,只怕对方就没有打算她活着回去吧,这表示她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风希紫斜视着战敛,依旧笑着语气却病了的好似地狱的使者。现在的风希紫就像刺猬不管面对谁都想要狠狠刺上两刀。
战敛强忍着怒意,抱拳离去,眼底全是肃杀之气。聪明的静默知道现在绝对不可以招惹风希紫,虽然很不满她就这样放人回去,但见她起身离去,还是没有多加言语。
风希紫回房的脚程很快,就连修月都差点没有跟上。一进门她便发了疯的砸东西,整个房间顷刻之间变成了废区。修月想要上前安慰,却在与她眼神接触的瞬间停住了脚步。风希紫笑得越发的妖媚,就连长期跟在她身边的修月都无不心神荡漾,然也伴随着触目惊心,闹哪怕当初知道真相的时候,要攻进皇宫的时候都未成见过如此暴怒的风希紫,仿佛只要谁妄想靠近都会变成炮灰。
彩云国帅营中蓝繎听到战敛的汇报,忽然间对风希紫多了一份敬佩,不愧是她重视的对手,若非……。想到暗卫汇报的关于魅羽和风希紫的重重,蓝繎越发的怒从心来,恨不得将风希紫碎尸万段。为何每个人都觉得她好?我非要她向我求饶。
“启禀皇上,门外有人求见。”
蓝繎很是不悦地回到:“我不是让人不要打扰吗?”
“皇上,是,是魅羽大人!”
蓝繎听到这句话,霎时间眉头舒展了许多,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口气道:“还不快快有请!”自从上次别离后,应该有半年未见了吧,虽然每天都有他的消息,仍然难以满足蓝繎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思念之意。他终于是回来了,是不是知道自己看错了,回来道歉的呢?风希紫不可能会赢,他终于是看明白了。
魅羽一进门就看见蓝繎异常愉悦呃模样,迟疑了一下才行礼道:“参见女皇陛下。”
蓝繎此刻心情无比愉悦,微笑的迎了上去,扶起魅羽道:“你终于回来了,快坐吧。”
“嗯。”魅羽心里是有些高兴蓝繎看到自己那么高兴地模样,或许是因为明天能和风希紫见面也说不定。
“朕一直都有命人打扫好一见营帐,让你回来呃时候好有休息。”蓝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次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接你回去。”
“臣,惶恐。”魅羽压抑着内心的欢喜,不惊不喜地回道。
蓝繎显然感觉到魅羽的不友好,却难得压抑住暴躁的脾气,继续微笑道:“你近来可好?”
“他们没有给你汇报吗?你应该都知道。”魅羽讽刺地说道。
笑容终于在蓝繎的脸上消失了,她眯着眼睛看着魅羽,身上尽现危险的气息:“你回来,难不成是要数落我的不是的?”
“臣如何敢,陛下想太多了。”魅羽并没有畏惧,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蓝繎不怒反笑,神色阴霾地说道:“好好好,与那人相处几日后,这口齿越发的伶俐。想必这次来是做那人的说客吧。”
“两军交战祸及无辜,这样太卑鄙了。我们不应该这样做。”魅羽抱拳,诚恳地说道。
“那人所做卑鄙之事何止千万,你又为何不与她评评理去?”蓝繎冷哼一声。
“他人之事,我无权过问。”
“是无权呢?还是不敢?怕是说了让那人伤了心,从此便不同你好了!”蓝繎说着讽刺的话语,心里却揪疼万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再笨也听出了蓝繎弦外之音。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吧。别忘了你是男子,与一名女子夜里对月饮酒也就算了,还常常有肌肤之亲。你要人如何想着去。”蓝繎想着过往那些人的汇报,肚子里便火气直冒,恨不得打他一处。
魅羽强人着怒意道:“我魅羽行得正,坐的正,心底里光明磊落,从未作有辱名誉之事。”
“不是那种关系当然是好,只是你这样急匆匆赶来就为了劝说我放了于斯灏和曲天轶,这叫我如何能不怀疑。更何况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彩云国的战将。”
“正因为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忘记对师傅和先王许下的承诺,所以我才要阻止你。”魅羽摊开双手,神色愤怒焦急地喊道:“我不想要让世人说我们彩云国多是些卑鄙之人。若是启悦的援兵一到,加上芷茗国的左右夹攻,只怕到时候彩云国会一蹶不振啊。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因为意气用事而陷彩云国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何时意气用事了?”蓝繎一甩袖,怒吼道:“我才不怕芷茗国的夹攻,我早就留下足够的军队对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