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活不下去的!”曲天轶忽然悲凉地说道:“这些年来,我只是自欺欺人,假装看不到她对你的一切。为了她,拜托你离开吧,就当我自私,这么做只为了能够让她永远的记住我。”
“曲天轶……”于斯灏不知道为何看着如此的曲天轶,竟然被愧疚折磨的无法呼吸。
曲天轶不在给于斯灏说话的机会,对着那些人说道:“带我走吧。”
为首女子轻笑:“抱歉,两个人都必须一起走。”
“你们!!”
“对风王爷越重要,就对我们主人越重要。”说着,猛地靠近于斯灏。
于斯灏霎时抽出土中长剑,在空中滑过一道无形的幅度,那女子被逼退了一步,手臂上霎时多了一道伤口。女子神色一沉,瞬间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双手上下交叉于胸前,再次*近于斯灏。一阵刀光剑影,霎那间两个人交手不下十招,最终女子单膝跪在地上,双刀交叉举止头顶,于斯灏劈头而下的剑势,时间就此停住了。
“你是输了。”于斯灏收起剑,微昂头看着那人,平静地说道。
那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甘,缓缓站起身恭维道:“不愧是将门之后。”而此时的曲天轶已经落到那些人手里,于斯灏只能束手就擒。却在所有人不注意之时留下了一块玉佩。那是他被送走的时候风希紫留在他身上的,也正是当初风希紫和司芜夜初次认识的时候起争执的那块。
当司芜璇到达于斯灏他们出事的地方时,很快就发现了玉佩,心情立刻跌入了万丈深渊。他们果然出事了,该怎么和那个人交代?
孝镇军营里“噗”正在运功练气的风希紫突然喷了口血,脸色苍白的站起身,快步的像门外走去,却和刚好要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紫,我回来了。”修月丝毫没有发现风希紫的不对劲,而是热情的给了她一个拥抱,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自己完美的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你没有看到彩军那慌乱的滑稽模样,正是大快人心。紫,紫,紫你怎么了?”修月这才发现风希紫脸色不正常地苍白,眼神有掩饰不住的不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斯灏,斯灏出事了。”风希紫神色慌张地说道。
“怎么可能?”修月边用真气引导风希紫体内凌乱的气一边安抚地说道,“先冷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到体内源源不断的气息,风希紫终于从慌神中冷静了下来:“我这几天运气的时候都突然岔气,还会莫名的不安,跟那时候天翼出事的时候很像,会不会是……”
“别胡思乱想,没事的。”话是这样说,然而修月也忽然不安了起来,有时候风希紫的第六感强到让人不可思议,该不会!!!应该派人去调查一下比较好。
“等一下,等一下……”
没有人可以拦住神色慌张的司芜璇,当她看到风希紫的时候,整个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风希紫看到司芜璇的时候,大概猜到什么事情了,血气一直在胸腔中堆积,紧紧盯着那人不发一言。“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司芜璇如此慌张失措的模样,修月也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吊到半空中不上不下。
“出事了。”司芜璇急促地呼吸着,几番深呼吸才将话说完:“于斯灏,于斯灏和曲天轶出事了,我赶到的时候就只有找到这个。”
风希紫颤抖的接过司芜璇递上来的玉佩,这本来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佩,然而上面有风希紫亲自刻上的司芜夜的名字。
“噗”心神再次暴乱,一口暗红的鲜血喷在白璞的玉佩上,触目惊心。
“紫?”
修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差点瘫倒在地的风希紫,拼命地喊道:“紫,你千万不可以在此时停滞,不然于斯灏和曲天轶真的会没命的。”
风希紫心里明白,然而始终无法控制吞噬一切的黑暗,终于被拉入了深渊。
梦境中不再是无望的洁白,不再是绝望的纯黑,而是死亡的血红。风希紫不断奔跑像是要摆脱什么恐怖的东西,却在瞬间地面裂开了,她整个人毫无保护的不断下坠。
“希紫,你要记住,身为王爷之女,就要以国家为重。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谨记这一教训。”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政场上,你没做一个决定都要将损失减少到最低。所以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别被儿女私情所困,你应该是在天上腾飞的龙,而非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虫。”
“如果让你在于斯灏和国家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办?”
怎么做?应该怎么做?血红之中,风希紫痛苦地挣扎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撕破。
“紫,再见了。”
风希紫仿佛看见于斯灏携带着曲天轶在远处对着自己微笑,转身离去。她想要拉住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最终在惨叫中惊醒。
“紫,紫”
醒来后的风希紫全身湿透,不断的喘着大气,仿佛窒息已久的人,耳边传来了修月焦急地呼唤。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的沉淀,被抑制被囚禁,风希紫眼眸中的迷惘也开始退潮,恢复到原先的清明。
“紫,还好吧啊?”看到如此的风希紫,修月知道她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风希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道:“没事!”
“冷静下来了吗?”
风希紫的动作稍做停顿,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已经没事了,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已经派人去找了。”
“要……尽快找到他们”风希紫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很冷静,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才好随机应变,然而一想到于斯灏和曲天轶现在生死未卜,就烦躁了起来。
修月看着不断揉着睛明穴的风希紫犹豫了好一会道:“你不准备见见司芜璇吗?”
风希紫沉默了一会道“让她好好休息会吧,她也很劳累了。”
“若是她在休息我也不会这样问你了。”修月瞟了一眼门外道“从你昏迷后她就一直跪在外面,怎么说都不肯。”
“啊”风希紫惊讶着急忙道:“这为那般?”
“你自己问她。”修月说着便将司芜璇叫唤进来。司芜璇走近来后又跪了下去,一副等候发落的模样。
风希紫见狼狈的司芜璇,重重叹气后道:“你这是为什么?”
“属下未能保护好曲公子,有负王爷所托。”
风希紫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坐直了身子看着司芜璇好一会才说道:“你的惩罚本王先记着,现在是多事之秋,你是我们芷茗国的一名猛将,本王又怎么舍得你此刻有任何的差池呢?”
“王爷……”毫无掩饰的内疚完全展露在司芜璇的眼眸之中。
“下去休息吧。”风希紫摆摆手露出疲惫的模样,司芜璇识趣的退了出去。
风希紫又提了提清明穴,修月端上香茶道:“若是觉得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现在只能等待了。”
“放心,我没有事。”风希紫说着起身后道:“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岂能安心,”
“紫……”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风希紫漫步走到窗前,背对着修月望着漫天的星辰:“如果真的要选择的话,我该怎么办?”
修月沉默了,为什么情况不同却有种历史重演呃错觉。
时而侵袭而来的困意总是被焦急压制下去,风希紫看似冷静地坐等天亮,然而那频频撅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修月三番四次劝她去休息都无果,只能舍命陪君子等着消息的到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对而坐等待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于斯灏和曲天轶跟着那些黑衣人曲曲折折终于是到了彩军驻扎地,主帅营长外,两人皆是眉头深锁,心情沉重。
候在门外等待接见,曲天轶暗里向于斯灏靠近,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声音压到最低道:“若是我们变成了诱饵该如何是好?”
于斯灏依旧警惕的看着前方,毫不犹豫道:“决不苟延残喘。”
曲天轶沉默,他感觉到了于斯灏那种视死如归的气节,忽然觉得自己跟来是一个错误。也不会让他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于斯灏忽然意识到什么,侧过头看着曲天轶,放柔了目光道:“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为何?……”曲天轶话才出口,就听到士兵叫唤,他们就这样被半推半就的站在了蓝繎面前。
于斯灏一眼就认出皇座上的人,就是在月亮城外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月亮城中有帮助过自己的蓝繎,惊呼道:“是你?”
“于斯灏,好久不见了。”蓝繎嘴角带着轻浮的笑意,初次见面的温文尔雅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仿佛在用纯洁的外表压抑着体内黑暗的魔鬼。
曲天轶被蓝繎盯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退了一步。于斯灏不露痕迹的用身体挡住了蓝繎的目光,怒视回去。
蓝繎讪笑地收回视线,对着于斯灏道:“看来于公子有所误会了,在下只是没有见过如此的绝世美人。有些惊艳罢了。”
于斯灏更将曲天轶拉到身后,将他整个人挡住,怒不可熄地说道:“你将我们强行带来到底所谓何时?”
蓝繎笑道:“当然是请两位公子来做客,顺便目睹一下啊四大美人幽兰公子的风采,果然是惊艳四座,让人一眼忘神。”
于斯灏冷哼了一声道:“两军交战在即,只怕将军不安好心吧。”
“所谓兵不厌诈。”蓝繎不怒反笑:“朕不过是想要借助两位和风希紫做一场交易罢了。”
“免谈。”于斯灏怒挥衣袖,斥道。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双膝猛地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不知道何时蓝繎时候多出了一位黑衣女子。见到她刚刚如此迅速的动作,于斯灏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公子无须激动。”蓝繎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跪在地上始终无法站起身的于斯灏,眼中尽是蔑视:“如此看来只能委屈一下公子了。”
曲天轶急忙想要扶起于斯灏,却被两个身强马壮地人推开,于斯灏就这样被她们架了起来,曲天轶慌张地拉住其中一位,一边阻止她碰触于斯灏一边喊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蓝繎嘲讽地说道:“幽兰公子无需担忧,朕不过是想要让于公子安静一下而已。”说着上前对着于斯灏肚子就是一记猛拳,打的于斯灏七零八素,眼冒金星。
那两个人放开手后,于斯灏整个人无支撑的再次跪在地上,依旧咬紧牙关不喊疼痛。
曲天轶见状猛地扑向蓝繎想要阻止她再伤害于斯灏,嘴里喊着:“你这个小人,到底想要对斯灏怎么样。”
那两个人扯着于斯灏两边手臂始终强迫着于斯灏就如此跪着。
“想怎么样?”蓝繎冷笑着上前,猛地揪住于斯灏后脑勺的发簪用力往后扯,逼迫他仰起头:“不过是为了给风希紫一点点回礼罢了。”
“斯灏!”曲天轶冲上前却被整个人架住,他发了疯的想要挣扎开,始终徒劳无益。
“天……轶,别,别冲动。”于斯灏艰难地仰着头,仿佛头皮都快要被蓝繎扯下来了。然而他依旧不示弱,咬紧牙关怒视着她,“哼哈,你赢不了风希紫。”
蓝繎面目因为于斯灏的一句话变得狰狞,他的这句话无疑是踩到了她的禁区。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刮在于斯灏的脸上。他的脸本能的向着左下方,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曲天轶倒抽了口冷气,咬紧牙关身体瑟瑟发抖。
蓝繎恨恨地笑着,伸手捏着于斯灏的下巴再次强迫他昂着头看着自己,“我现在恨不得马上让风希紫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你想想看她会有多心痛,或者说多慌乱呢?”
于斯灏用血红色的目光望着蓝繎,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
“你,卑鄙!”曲天轶第一次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是,我是卑鄙,”蓝繎看了一眼曲天轶,再次冷笑地看着于斯灏道:“我若是不卑鄙怎么能赢得了残忍的风希紫呢?身为赤城幸存者的于公子应该最清楚不过吧。对她曾经犯下的罪孽。”
蓝繎的话让于斯灏身上的痛完全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伤口被生生撕裂后痛到窒息的感觉。因为被捏着下颚,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轮不到,你来,评说。”
“也是,你才是当事人。你都可以不在乎了朕怎么好说些什么,不过……”蓝繎放开了手,阴狠地笑对着于斯灏:“你说如果让风希紫在你们和国家之间选择一个,她会这么做?”
于斯灏和曲天轶都沉默了,答案了然于胸,明明知道应该如此却始终无法压抑住心中泛起的无奈和悲伤。在那个人心中,国家终于一切。
“看来你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蓝繎浅笑着退了一步,“说的也是,为了稳定时局她可是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不惜下手残杀,你们顶多不过是她所重视的人罢了。一个是因为愧疚,一个就是想要弥补吧。我还真替你们可怜!”
于斯灏此刻恨不得冲上前和蓝繎拼命,然而身上的痛让他无能为力。
曲天轶相反的却非常冷静,他缓缓深呼吸后,镇定地说道:“不管是愧疚还是弥补,她都是真心对待我们的,我从来都不觉得可怜。”
“你还真的看得开,难道这两年来的没名没分你都不会怨恨吗?”蓝繎富有兴趣地看着突然变得镇定自如的曲天轶。
“跟在她身边本来就是我自愿的,她从来就没有束缚过我,我又为何怨恨呢?”曲天轶淡然一笑,“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的即使你强求也是得不到,就像是你想要争夺天下,但你注定不会得逞。”
蓝繎不怒反笑:“何以见得?”
“你浮躁蛮横,毫无慈悲之心。如此之人又如何能得到这个天下。更何况我们芷茗国千千万万子民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当真不怕死?”蓝繎气息不甚稳定地说道,仿佛只要曲天轶多说一句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于斯灏虽然痛到有些精神恍惚,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紧张的气氛,试图挣扎了一下,却徒劳无功,此时他才意识到一开始那人不只是让他跪下,还封住了他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