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慌乱之后,太医跪在司徒羽脚边:“臣不知司徒大人因何而病,只是脉象弱如游丝,似是耗尽气力之象……臣……臣建议立刻让司徒大人调养休息,不可再劳顿费神了……”太医望闻问切,许久之后仍是查不出病因,只得颤颤巍巍地如实禀告。
“那还不快去!这等时刻寡人还要听你多言吗!”秦王有些恼怒。“弱如游丝”,“耗尽气力”,这几个字在秦王耳里似擂鼓针刺,他无法相信司徒羽竟已是临死之人。
见一众下人在太医的指引下将司徒羽送回素弦阁后,秦王又坐回了床榻上,闭目凝眉,好像在自我缓和之中,而灵姬灵鸢二人还是侍立在旁,目睹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长歌殿又回到了以往的静谧之中,偶尔听到殿外虫鸣鸟啼的窸窣之声。“嗯……看来是无法让旁人听到司徒羽的佳音了……”秦王稍整身形,复又坐正,言道:“灵姬,寡人有一物需让你瞧瞧,来人,呈上来给灵姬看看。”
灵姬心中纳罕,便朝仆从手中看去,只见他手中捧着一块绢布,却未打开。灵姬眼神示意秦王,“嗯……打开吧……”秦王避开头去,品着一碗茶水,示意让灵姬自己打开绢布。
绢布之中的事物,让灵姬看后神情一震。旁人看来无奇,便是一枚小小的木钉,可在灵姬眼中,她知道这分明便是自己亲手雕刻出来的。
“灵姬,可熟悉此物?”秦王仍是没有正眼看她,继续托着茶碗。
灵姬心里明白,既然秦王有意单独询问此事,必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更何况秦王是个招贤纳士的君王,即便他看不出,任何一个见过墨家器械的人都知道这枚木钉不同其他,秦王也只需拿此一问便知。
灵姬立刻跪在秦王面前:“灵姬不敢隐瞒……奴婢正是墨子传人……”
“不敢隐瞒?好一个不敢隐瞒……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秦王有些诡厉的问道,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回踱步,“墨子还未过世时,曾多次协助其国杀敌数千,所造攻城器械,一时竟是无人可抵,任凭一个君王都不会不觊觎墨家弟子……可也正是因此,墨家子弟才多有遇害。你一个墨家女子,来寡人咸阳皇城,若不是寡人欣赏你的舞艺,昨日你便身首异处了!”
“灵姬不敢……奴婢幼时的确受过墨家恩惠照顾,因年幼丧亲,受禽滑昭师傅抚养,便学得他的手艺,奴婢不会攻城战甲,只是做些玩意儿而已……现下师傅已然入山避世,我也只好另谋生路……”灵姬此言说得极为恳切,却并未显得有一丝害怕,“请皇上宽心,奴婢只是个舞女,绝无它意……”
秦王待灵姬说完,便停足威严而立,意味深长的看向她:“灵姬,你怎知寡人不会疑心?”
“灵姬甘为秦王,绝无它意!”灵姬将身子倒伏的更低了,“绝无它意”四个字更是说的铿锵有力。
“好!好……寡人就信你一次,十五日之内,让寡人看看你如何绝无它意……”说罢秦王便踏步出殿,留下灵姬灵鸢二人。
灵姬灵鸢见秦王身影离去,便径自起身。
“主子?”灵鸢一直在旁听着,她也清楚此时二人已陷入困境,却不知主子作何打算。
“灵鸢……事已至此,只好先准备明日大宴,你我二人都留心宫中消息……”灵姬心中有些慌乱,虽然方才与秦王对质时并未出差,可十五日时间,究竟何事能让秦王留下自己性命,她的确不知,“看来只好为这秦王效力了……我们回乐凤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