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陈云回到住所,躺在床上睡去。浑浑噩噩之中,进入梦境。他觉得自己身形轻飘,恍若无物,但虽一股力量的牵引,飘荡荡,荡飘飘而行,至一峡谷出而落。但见那峡谷,真是一个神仙居所:
异花遍地开,香气沁人醉。氤氲紫气本性生,嶙峋怪石是来源。仙鹤腾空,神鹿呦鸣。环佩响声处,经颂声一片。自来就是神仙福地,凡人哪能自寻来?
陈云自顾在那里欣赏美景,却见从花丛后闪出一人。这人形容枯瘦,两撇鼠须,身着一身紫色长袍,笑呵呵地迎上前来,道:“哈哈,终归是来了,来了就好!”
陈云定睛观看,来人非是旁人,乃是前些日子梦中盗银子的那个老头!陈云手指老头,道:“又是你,却将我拘到这里做什么?前些时候,偷走我的银子呢,快还我!”
老头也不恼,道:“你好不懂事,我都是为你好哩!日后自知,这里却怪罪我起来。休要再吵闹,也不看这是什么处所,且随我来,拜见大首领。”
老头如此严肃起来,倒是吓了陈云一跳,不敢再聒噪,随了老头转过花丛,进入洞府。
洞府路径九曲,五彩石头丛生,在凹槽处,多生灵芝、木兰等仙草,气味清爽,提神定魂。脚下绵软,是石又非石,好像足底按摩,舒服异常。
洞府内是一个圆形大厅,厅内有石桌石凳,顶上烟雾缭绕。有数百如同枯瘦老头一般打扮的人正三五成群,或站立,或端坐,在那里闲聊。他们的服色分为青、红、黑、黄、白五色,有长胡须的,有短髯的,有黑脸的,有白脸的,有的俊俏,有的丑陋,各色各行,不一而同。
陈云一身书生打扮,相比之下,格外显眼。众仙不以他为奇,除了那位老头,无人与他说话。
正喧闹间,只听见有云板相击的清脆之声,有仙童道:“大首领到!”众仙顿时无语,翘首看那顶上。
只见顶上一阵光华闪过,于众仙前方的石壁上出现一个光环,光环由小及大,闪出一位高大的仙人。他身材魁梧,体态修长华贵,穿一身白袍,透着荧光,格外耀眼。头上白丝成屡,用一树枝平插头髻。胸前一缕白须,洁白无瑕。
众仙都低首鞠躬,道:“大首领!”
大首领道:“众位仙友,五百年天地应劫数,我等也不能免,清净修行固然是好,但也要出世以应天数。适逢我等百年聚会,就是要知天数,方便我等出世和清修。”
众仙道:“大首领说的是,请大首领示下!”
大首领道:“今天一聚,当为众仙说破缘由。如今,天、人、鬼、神、魔、妖六界分治世界,然而,形体虽灭,魂魄不灭,清灵者修天仙,居天界,中庸者修人,居人间,人死魂魄暂无所依而为鬼,居阴曹,修仙不及而形体毁者修神,居人间仙山古刹也是仙,又称地仙,修仙凡心不能自清自净者,自私自利者而为魔,居魔界,凡动物、植物、玉石皆无生气者,天生地养者,幻化形状,成就魂魄,是为妖。此六界,乃魂魄轮转而成,其道不同而已。想必众位仙友都很明白。”
众人诺诺。
大首领接着说道:“六界轮回本天数,然中间多有乱天数者,令六界不稳,魂魄无依,致使六界中各有违背天数的事情发生,为匡扶六界秩序,顺天数,安秩序,我等修行者,自是出世做番功业,一方面彰显修行之功,另一方面查看修行深浅,顺天数以六界轮回。故从尔等中选出三百六十位,唤作六界法师,授予紫韵仙衣,以护仙体,授金光法以穿行六界。此行任道而重远,选出者需谨慎对待,带劫数行完,再依修行议定功德。”
众仙议论纷纷,不知谁能被选上。
正在此时,大首领道:“枯云叟何在?”
陈云身旁的老头听到唤他,赶忙拉着陈云向前。
陈云心想,枯云叟?原来这老头叫枯云叟?真是贴切,枯云叟,干瘦的老头,倒是挺合适。他虽然这样想,但严肃的气氛让他不敢抬头,只是跟着枯云叟向前走。
在他走过的时候,众仙中有人啧啧称奇。原来,陈云的顶上也升起紫气,凝聚不散。这是修行深厚的证明。
枯云叟向前,对大首领道:“大首领,枯云叟稽首了!”
大首领道:“嗯,我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枯云叟道:“回大首领,已经办妥。已经带了陈云进入穿云寨,适逢佳会,也已经把陈云的魂魄带来。”
大首领嗯了一声,对陈云道:“陈云,你可抬头。”
陈云抬头看了一眼大首领,大首领的目中射出精光,穿透了他的魂魄。
陈云刚心想:好锐利的目光,感觉在他面前,毫无隐瞒。
只听大首领说道:“陈云,你本是五百年前修行的仙众之一,除了枯云叟,比这里的众仙都要早,但你修有小成,就怠慢仙道,因此,受劫数,入轮回,而周转五百年,今劫数将满,故带你来此相见,诉说利害。你能否脱离轮回,重回仙道,全要看你能否看破利害,寻回本源。如果顺利,你将在人间任六界法师,理正天数。切记切记!”
陈云诺诺。
大首领用手连戳陈云脑门两下。陈云不知,就是这两下,已经将两种神通加载在他身上。
大首领摆摆手,枯云叟带陈云下去,径自奔洞口而去。
大首领在身后道:“众仙友不必议论,谁去谁留,自有天数而定,且会洞府,各安本分,等法旨降临。”
枯云叟带陈云回到洞外,对他说道:“适才大首领所言,可曾记住?切记,切记,不可忘了本源。你去吧,你去吧。”
陈云还要说些什么,但身躯却不听他的指挥,径自飞起,离枯云叟越来越远,耳边只有风声,呼呼地响起,吹得耳朵痒个不停,不禁打个哆嗦,醒了过来。
他定睛观瞧,哪里还有枯云叟?只是他趴在院中石桌上混混睡去,那山风又起,将一片树叶刮在他的耳旁,来回摩挲,有些痒罢了,虽然如此,梦境如新,都历历在目。他站起身来,适才的疲劳之感早已消失,还感觉到身强体健,精神百倍。
我真是见了神仙?陈云喃喃自语道。他有些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