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震回到家中,见了王青青。王青青问他怎么在周府呆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乐不思家了?
欧阳震将在周府中的事情详细叙说了一遍,王青青听了,道:“这么说,他周文欢竟然是想让你割爱八美?”欧阳震点点头,怒道:“我岂能让他得逞!”王青青忧郁道:“只怕将来他又要生出什么事情来,你我一个平头百姓,又岂能跟他一个府台对抗?”欧阳震道:“宿松镇也是有王法的地方,岂能容他胡来?再说,他明日就要离开宿松镇,去别的地方任职,虽然官级别高了,但实际上却管不上咱们宿松镇。”王青青听了,也只得作罢,只是心里惴惴不安。于是又向欧阳震说了陈叔的事情,道:“陈叔初来乍到,不知道咱们家里的规矩,这才在荷花池中洗澡,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这次就宽恕了他吧。”又道:“这陈叔在智光寺前只是用手抚摸铁锅,就可以将水蒸发掉,这个可是常人做不来的。莫非是我拜佛诚心,上天要对我们所有指示,这才让陈叔来显示神迹,来帮助我们?但目前,我也还不能参透其中的关节,只是小心侍奉陈叔好了。往日你过于喜爱自己的东西,对家人太过严苛,这次,就放过他,也算是一个功德。否则触犯了神灵,恐怕我们就真的没有子嗣了。”欧阳震道:“你这样说,我还好意思再去找他的麻烦?他也是想着干干净净地见人,不再追究他了。照你说,他也不像是个平常人,既然他真人不露像,我们也不好做什么,只是恭敬对待好了。但目前他既然甘心在我们府中做一个下人,那也要好好说给他知晓,不能再触犯家里的规矩,也杜绝了其他人的口。”王青青答应着,说明天跟陈叔说一下。
第二天,欧阳震正在园中饮茶,管家欧阳财走来,道:“这几日主人不在家,夫人去寺中烧香,带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叫花子,这叫花子十分邋遢,来的第一天就在您最喜欢的荷花池中洗澡!他满身的臭味,都把池水给熏臭了!”
欧阳震看了他一眼,道:“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
欧阳财道:“当时夫人正叫了小人在前厅上伺候,所有家人都聚集在那里,所以,大家都不曾发现这件事,要不是那老乞丐自己说出来,大家还不知道哩。昨天,我已经教训过他一次了。要他下不为例!”
欧阳震道:“嗯,我知道了,此事已经过去多日了,不要再说了。做你的事情去吧。”
欧阳财一愣,道:“是。”转身走了。他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欧阳震没有发火,按照平日里,欧阳震应该大发雷霆,然后将这个老叫花子给赶出去才是,这从周府回来,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周文欢送走欧阳震,心中若然有所失去。他的府客中有一人,名叫贾岩,是一个足智多谋,惯会出些害人计策的。他有这些本事,被周文欢待在身边,奉为上宾,有事都向他请教。
贾岩见周文欢闷闷不乐,心中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道:“府台大人即将上任,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闷闷不乐啊?”
周文欢看了他一眼,叹气道:“羡慕欧阳震啊,他的日子过得多么逍遥自在,哪像我这般累?不仅要照看一方百姓,更要孝敬上司,虽说是个府台,但也到处装孙子,谁也不敢得罪,只是要一味的孝敬他人。你说,我怎么能快乐?要是我能过欧阳震的日子,那该多好?”
贾岩笑道:“他的日子有什么好羡慕的?终归是一人的逍遥快活罢了,耗尽祖宗财产,他又不会经营,久后必然受穷。实在是不值得羡慕。我看,倒是府台大人另有所想吧。”
周文欢嘿嘿一笑,道:“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先生!实不相瞒,钱财我不羡慕他,只是那八名美人,从未见过如此人物,不仅美貌,更难得是歌舞都佳,实在是千载难逢。我留欧阳震多日,不过想多见这八美人而已。席间,我向他暗示,希望他能将这八美人送给我,但你也看到了,他装作没听懂,心里就不想送给我。”
贾岩故作深沉,道:“要说这八美人,的确是一等人物。但要得到她们,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文欢眼中一亮,他素知这贾岩足智多谋,见他这样说,自然是有了主意,喜道:“先生有好办法?还请指教我!”
贾岩咳嗽了一声,周文欢遂将下人逐出。贾岩这才低声道:“府台大人只需如此如此这样,就可以将八美人收在府***府台大人享用。”
周文欢听罢,心中大喜,连声道:“还是先生足智多谋,所有安排自当遵从!”
第二日,周文欢离开宿松镇,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十里长亭相送,但唯独欧阳震没有去。他心里还是十分厌恶周文欢。周文欢没有在众人面前提起,心中却也十分厌恶欧阳震,这一去,已经狠下心来,要他吃个苦头。
闲话少说。一个月来,欧阳震在家中,自是谱写新曲,教练八美人,将一应外客邀请都回绝了。自打周文欢一走,整个宿松镇倒也平静无事许多了。
这一天晚上,清风习习,皓月当空,三更已过,众人业已睡下。园中花草扶风,在月光下婆娑,伴着清脆虫鸣,格外幽静。欧阳震却无心睡眠,王青青也一并跟了他出来。夫妻二人漫步园中,头上明月,地上双影,天籁之声相伴,二人虽无只言片语,却有心灵相通之意。却说二人走到荷花池旁,看那一池的荷叶,翩翩起舞,更有一些游鱼,闻见人的脚步声,打了一个水花,沉下水去。夫妻二人相靠在一起,共赏月下荷花。
一轮玉盘高挂在天心,如银般光芒遍洒人家。只见池中荷花已有迎着月光开放的,响应着月光,也熠熠生光,射出彩色的光芒。说也奇怪,这荷花大小与平常无异,但却能放出光芒,而且是随着花瓣的颜色闪耀着相同的色彩。随着一朵荷花如此,其他荷花也慢慢开放,竟然也放出光芒。同时,荷叶独有的清香,也随风四处飘散,吸入肺中,竟然是无比清爽,满身说不出的舒坦。
两人从未见过荷花池中的荷花有此异象。在这光芒和花香之中,两人更加感觉情浓意厚,欧阳震揽着王青青的腰,道:“青青,这等现象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这香味,竟然是这样清淡幽雅,闻着让人心旷神怡。”王青青道:“是啊,我也感觉到无比的通透,好像整个人都被彻底地从里到外被清洗干净了一样。莫非这是对我们的启示?”欧阳震哈哈大笑,道:“管它是不是启示,总之,让我对周文欢的厌恶一扫而空了!现在我觉的身上通透的很,而且充满了精力。夫人,夜已经深沉,不如趁着这月光、花香,共赴巫山吧!”王青青羞涩地小声道:“单凭相公所想!”两人这才挽着手,降下池旁华亭中的幕帘,于月色之中,趁花香而行周公之礼,欢愉了一个时辰后,方才罢休。两人拉起一面幕帘,对着皓月跪下,共同祝祷:明月在上,今日荷花盛开,异香满鼻,我夫妻二人诚心祷告,祈求上苍赐我们孩子一个,不论男女,都一般疼爱!
祷告完毕,两人才又缓步走到卧室里,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