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不见阿齐的踪影,筠慌了神,四下喊着他的名字也不见回应,在原地等了半晌,便寻着脚印往前走,所幸昨日大雨,地面脚印很清晰,筠想阿齐受了伤,定然不会走很远,寻着脚印应该很快就能赶上,可让她失望的是,走了快一天,夏日炎阳将地面照的干透,再寻着脚印找事不可能了,她现在又累又饿,体力严重超支,她倚着树干歇息时在想,自己该不会就这么饿死在这里吧,按脚印消失的方向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日渐西垂,筠终于看到前方有户人家,顿时来了精神,加快了速度。
开门的是一位年纪约四十多岁的大叔。筠行了一礼问:“请问先生可曾见到一受伤男子?”
大叔摇头:“不曾,你们,可是从那伙马贼手里逃出来的?”
筠一惊:这人该不是……
“小友不必多虑,我乃医者,与他们并无关系。我观小友劳顿,请先进来说话吧。”大叔像是知道筠心中所想,笑着解释。
筠松了口气,却还不敢放松警惕,心中还在担忧阿齐带着那么重的伤究竟去了何处。
直到被引着进了屋,看到满屋子的瓶瓶罐罐和中药,筠才彻底放心,庆幸自己终于安全,并遇上了医者同好。
“还未知小友名姓。”大叔从火上取下水壶给筠倒了杯水。筠道谢接过略一思索:“先生唤我子筠便好,先生如何称呼?”
“我姓华名佗,字元化。”
“莫非,神医华佗?”筠惊喜道。
“略有小成耳,何敢称神医二字。”华佗抚须而笑。
“啊,久闻先生大名,先生医术之高世所罕见,筠不才亦对医术略知一二,不知可有幸拜华先生为师学习医术。”
“为何而从医?”华佗喝了口水笑问。
“为救治众人。”筠不假思索。
“哈哈,虽说子筠之言简单,却也诚实,我于医术虽略有小成,却也不敢妄受子筠一声师父,子筠仍叫我先生便是,你我同研医术。”
“如此,不胜荣幸。”
转眼两月过去,时已深秋,筠在华佗处住了两月,期间筠从华佗处习得不少中医知识,每日采药配药,只是中医很复杂,不如西医直接,虽有名医指导,筠目前所学加上二十一世纪所记下的部分中医基础,也还是只算皮毛。出乎筠意料的是,华佗对西医外科接受的很快,谈及在人身上做手术的事情时,他并没有排斥,反而有很大兴致,并称赞这些医术闻所未闻但用途却远远超越他所学的,此时他还未研制出麻沸散,只是听筠说有药物可以使人入睡般,不觉疼痛,便翻阅医术准备研制。
相处两月,华佗也知晓筠是女扮男装,便如闺女般看待,筠也曾想问为何只有他一人在此,但因华佗未曾主动提及,想来是不愿说,她也就没有多问。这样平静的生活在一日正午被打破,当时筠和华佗正在用饭,一阵敲门声响起,筠心里忐忑,华佗曾告诉她,他之所以敢独居此地,是因为他于那马贼头目有救命之恩,华佗也曾劝他回归正途,但他们一共三十多人,值此乱世又多有前科,只得凭此为生,华佗无法,与他约定劫富不劫贫,算是做出了最大努力,筠当时听了就很纠结,她那辆破马车哪里彰显她是富人了,却不知她所用的马匹是姚佳特意挑的好马,马贼本不欲过分为难他们,但一见那马匹就改了主意。此时闻及敲门声,筠一面怕是那马贼来恩人家串门,一面又在猜会不会是阿齐到了这里。待到华佗将来人引进屋时,筠的心稍稍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