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藤子速度飞快,在岛与岛之间迂回穿行。
我对劳藤子会说话已经不奇怪了,但是,我奇怪它如何能找到大黑雷?
日过三竿,劳藤子依然速度飞快地在各个岛之间穿行。
夕阳西下,劳藤子兀自速度飞快地在各个岛之间穿行。
三汤已经急疯了,不停地问:“藤子,你找到大黑了没?”
“我又不是犬族,能闻出踪迹,我只能一个岛一个岛的找。”劳藤子忽然速度放慢下来,抬起头看着前面一座小岛,低声说:“到了。”
码头上,有熟悉的黑船,红船。
岸边,有站着的活人,有躺着的死人。
藤子很机警地绕了个弯,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慢慢靠岸。一阵喧闹的舞乐声传来,我抬头眺望,没看见大黑雷,只看见,一头猪在跳舞。
岸上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台,一头浑身雪白的肥猪,两只后蹄着地,一前蹄摸下巴,一前蹄撸着刘海,抿唇,侧身,甩头、转身、再转身,一连串的pose,宛如一个巨星在演唱会舞台的中央。
一群黑白花斑的小猪围在石台下面,如痴如醉地看着台上的舞猪,拉着横幅、举着鲜花、抬着画像、捧着烛台齐声共唱:“无限荣光的白雪大人啊,你的帅气锦绣了我的生命,你的阳光温暖了我的心房,你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你是我们生存的意义,啊!白雪大人,我们炫你炫你炫你!!”这偶像与粉丝亲爱相溶的场景很熟悉,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广场、机场、剧场、商场、操场,连浴场都会时不时出现这样的场景。
我“呃”了一声!
这场面却我感到极其的诡异惊悚。
如果你看见饭桌上常见的肉菜,不是躺在盘子里等你伸筷子,而在站在盘子上向你帅气的伸蹄子。你会有何感想?
“白雪大人,是世上最帅最有型的,你们说对不对啊!”一个声音在台上高喊。
下面呼声雷动,小猪们呐喊:“是的,白雪大人帅死啦!我们炫你炫你炫你,只吃你只吃你只吃你。”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头很矮很Q的驴子,甩着两只长耳朵,拿了个大喇叭,就是它在那里高喊。那头猪在欢呼中,更加搔首弄姿地舞动起来,
三汤发疯似地上了岸,却被我一把拽住。我把三汤姐拉到一块岩石后面,小声说:“三汤姐,你冷静点,先看看情况。”我指了指远离舞台的地方,那里,四散躺着几十具尸体,都是叉叉兵的,身上布满了血窟窿,钢叉散落一地。
台上的那头矮驴子又发出了高喊:“他们竟敢伤害我们的神——白雪大人,我们要怎么做?!”
“他是苍蝇不闻、蚊子不叮、老鼠不爬的臭了一万年的渣料,我们要戳死他!戳死他!戳死他!”
忽然间,台下的一群小粉猪涌动着,岸边停靠的红色大船冲去。大船前,站立着十多个黑甲战士,昂首挺胸,守护着红船。
“大黑!”三汤几乎要叫出了声,其中为首的两个黑甲战士中,一个正是大黑雷——雷雨,当然另一个是小黑雷——雷电。
大黑雷身子颤抖着,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黑色甲胄被撕裂,满身是血。他努力地站直身体,手中的钢叉发出铮铮啸鸣,他面前躺了几只小死猪。
小黑雷靠在哥哥的身边,他腰间的小刀已经没剩几把,他面前除了死猪,还有死人。
正当三汤和我要冲出去的时候,一根红红的鞭子悄无声息,柔柔的,软软的,卷住我的腰、三汤的脚,一抽,一拉,我们俩被硬生生地拖出了四五十米远,轻轻的落在一丛高草之中。
“你们来收尸的话,早了点,来陪葬,我不答应。”一个清灵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眼前亮得像一头扎进了太阳,整个身体都被融化了。
我面前,站着一个,美到令人想咬舌自尽的男人。
一头瀑布般红色的杀马特长发,麦色的肌肤,高鼻、丰唇,大大的眼眸仿若一汪秋水,深沉而隽永。虽然说粉色对男人来说穿着显娘,但落在他身上,却有种人面桃花、艳绝牡丹的媚色。
我看呆了,三汤也看呆了。
然后,我和三汤一起痴痴道:“你是小尾巴?”
他瞪大了秀美的眸子,眉头微蹙,皱破了一湖秋水,苦着脸问道:“你们怎知是我?”
我说:“我认得你这双眼睛。”
三汤说:“你身上有臭豆腐的味道。”
荻琥笑了,笑得很美,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看得我都醉了。原来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美,这么媚。
他看了看我,道:“菜心姐姐,我真名叫荻琥,我不是狐狸,我是人,一个男人。”他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股子沉稳的味道,动听而暖人。
“哦。”我平静的答应了声。
“姐姐不吃惊?”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你不是狐狸,我有点吃惊,你是公的,我知道。”我还是痴痴地看着他的美貌,顺口答了句。
“为什么?”荻琥忽闪着大眼睛,似乎很吃惊。
我歪着头,看着他,目光斜视,道:“因为今早上,你膈着我了。”
“啊?!”一抹绯红染过他的脸颊,羞羞地低下了头,然后装作生气地说:“原来姐姐早知道我的秘密了。”
这时,三汤冷哼了声,道:“你把我弄过来做什么,我要。。”
“你去救人?还是去添乱?”荻琥笑着说,手指轻弹,一道劲风,三汤竟呆呆立住不动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吗?我看着面前小尾巴,世界变化太快了,姐儿都晕了。
他看着我,纤长的手指作拈花状。
我一摆手,道:“别,我不动,你别点我。”
他笑了,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指了指一边的草丛,说:“别急,一会儿会有人来救大黑哥,我们就坐着等吧。”
我能怎么样,坐吧!反正坐在这么一个艳绝古今的帅哥边上,我不吃亏。
然后,我和荻琥并排坐在草丛里,他从怀里拿出两个鲜红的果子,递给我一个,自己一个,一口咬下去,红艳艳的果汁溢满嘴唇,看得我心慌意乱的。
“姐姐是不是担心我,特地回来的?”他笑嘻嘻地咬着果子,说。
我没心情吃水果,看着岸边,好像大黑雷正在和一群猪激战,忍不住说:“你怎么在这里冷眼旁观,去帮忙啊!”
“为什么?”荻琥瞥了我一眼,道:“他们拿链子拴住我,我为什么要帮忙?”
“你不想救人,那为什么不去找你娘,竟坐这里陪我闲聊?”我瞪了他一眼。
“咦~~~我那些鬼话,只有姐姐会相信!”荻琥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看见的鹤翕渡那只母狐狸是红狐族的偷渡客,还有那个梣叔,是个蛇头,跟我一点关系都木有。”
“那你还一个劲儿要我带你找娘?”我也鄙视他一眼。
“不就是找个借口跟着你们呗?!”他远远看一眼岸边的战局,说。
“那既然你不是狐狸,又为什么半夜去偷鸡吃?”我乘机把心里的疑问全倾泻掉。
“配合你们一下嘛,我听到三汤姐和大黑哥的玉螺传声了,硬要把我描述成狐狸,我想想半夜里也有点饿,就演一下吧!”荻琥很轻松地回答,又坏坏地对我一笑,道:“你不是也差点变成狐狸了嘛,好玩么?”
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那是什么法术,能让人致幻?”
荻琥的大眼睛对我凝视着,说:“那种技术叫媚啰媚啰,要不要我教你?”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头扭过去,不看他的眼睛,这种媚啰媚啰的歪门邪道太可怕。
我举头远望,岸边的战斗非常激烈,雷雨和雷电在苦苦支撑。那一群黑白花斑小猪非常厉害,还会飞的,忽上忽下,用猪蹄狠狠地猛戳,雷雨雷电的手下兵士越来越少。
“这是些什么东西呀?你知道吗?”我问。
他呵呵一笑,道:“猪呗。”
“什么猪会这么厉害?”
“呵呵,白雪公猪和小矮驴,还有一群疯狂小花猪。”
“啊??!”
“他们是白魔龙军团的疯魔的手下。”
“你怎么啥都知道?你到底多大?究竟是做啥行当的?”
“那日姐姐与本命先生说自己十八岁,我比你大,我二十一了。”
“那你还叫我姐?”
荻琥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圈,说:“因为你从上到下,除了胸口的那两块肉,其他的,像脸啊、肚子啊、胳膊啊、脚啊、大腿小腿啊、年龄啊,都看着比我大!”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继续话题,就问:“那群小猪好像很厉害!”
荻琥微微冷笑,道:“那是半壁原上一群迷失的人族变的,眼里只有华丽空洞的外表,为了追逐这个荣光伟大的白雪大人,弃家人、弃亲人、弃学业,连人族的形态都不要了,实在没什么好同情的。”
“白雪大人,就那头白猪?”
“在那群小花猪眼里,那是一个迷死人的萌萌哒的帅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