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奉了赵龙大哥之命,带领“贵宾”孙建尧到小客厅落座,吩咐手下设宴招待。孙建尧此时哪有心思饮酒,一颗心像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李仁说:“孙团长,你是我请上山来的,你带来委任状,盖上大印,赵大哥也接收了,本来万无一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误伤了太夫人的丫环绿叶。因你初来不知绿叶的根底,绿叶就是当年清明节上祖坟山祭祖的那个姑娘,那年清明上山,她被游玩的一个花花公子看中,那花花公子想抢她回家去做五房夫人,被我赵大哥碰上,赵大哥打伤了那个花花公子,之后,大哥就带着绿叶逃进深山,结拜我们几个弟兄,占山为王。大哥对绿叶格外疼爱,太夫人对红花、绿叶爱得像一对亲生女儿,只不过少怀十个月罢了。”
孙建尧听了后悔莫及,叹口气说:“这就叫天作之祸啦!”
“是啊!这是天给你降灾呀!”李仁忙向姓孙的斟酒又说:“来!一醉解千愁,多喝几杯才对!”
孙建尧说:“李头领,这样我哪能安心喝酒!”
“你上山来,费了千辛万苦,就是要等大哥发话。眼下,大哥还没最后做决定。大丈夫做事,不成功便成仁!”李仁怕姓孙的逃跑了,不好交差,忙安慰说,“请放宽心,你看这壁上挂的一幅山水画,画儿揭开,这里有个暗钮,一按,‘咔’,墙就会打开一个大门,若情况有变,你可以从这儿逃走。”后寨,太夫人房间。太夫人坐在靠椅上,气色很好,她对赵龙说:“龙儿,为娘给你算了一个命,说你时来运转,将有天大的喜事。”
“娘,你老病痊愈,这就是儿的大喜事,儿还能有什么别的喜事吗?”
“算命先生说,儿有贵人相助,要走上一条光明大道,儿可知晓?”
“娘,儿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事,只是事关重大,儿不敢独自决定,特来请示娘。”
“为什么不敢独自决定?”
“因儿与这贵人早有几次瓜葛,几次交锋!怕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有报仇之意。”
“亏你做了多年寨主,还不如绿叶和红花两个丫头。在千钧一发之时,绿叶为了保住贵人性命,以身挡弹。你还要等待何时才明白,才决定?不是张义早有准备,眼快手快,及时下了歹人的家伙,聚义厅上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你还犹豫不决,气死我也!”
“娘息怒,?亥儿照办!来人,通知张义速招寨上所有兄弟到教场集合!”
偌大个教场,一下子被站满。
李仁还不知为了什么,正在慌张,孙建尧猜测情况有变,忙求李仁按壁画里的按钮,想从暗道逃跑。李仁说:“千万不要乱了方寸,我去找大哥一问便知。”
“李头领快去打听消息,我在这儿等着。”
“好!你等我的好消息。”李仁说完急奔教练场。孙建尧见李仁走了,心中大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时不走,等待何时!他急去揭开壁画,按动按钮,果然,地道大门“咔嗒”一声开了。孙建尧正要逃跑,忽听后面来了一人,像提小鸡一样,把孙建尧提了过来。孙建尧扭头一看,原来是草上飞。
草上飞说:“孙团长,我俩有缘,又见面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孙建尧此时吃惊不小。
“你忘了我有多大能耐?能上天入地!我当然是从土里冒出来的啊!”
“大侠,你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哈哈哈!”草上飞哈哈大笑说,“我草上飞本有好生之德,不乱杀无辜,可你缺德之事做得太多,上青狮镇杀人无数,抓夫派丁,强奸幼女,农忙耕田时分抢走农民的耕牛,冬天抢走老百姓的棉絮,你还抓走良女秀姑,帮五爷族长为非作歹。自古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日子未到,今天时辰日子已到,你还想跑得掉!”
草上飞正在训斥孙建尧,太夫人领着红花到此,太夫人吩咐红花把孙建尧拿下,押进教练场!
教练场,今非昔比。全场兄弟身上原来穿戴的破乱衣服都不见了,他们换上了清一色的崭新的军装、军帽,身上背着枪支弹药。这些衣服、枪支弹药都是连夜从便衣队服装厂、机械修理厂运上山寨来的。山寨兵兵将将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点将台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红旗下面坐着的是康大侠,他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此时,赵龙威风凛凛,走上大台中心,满场兵将一齐鼓掌欢迎,掌声像放长鞭一样经久不息。赵龙向大家挥了挥手,掌声停止,赵龙说:“兄弟们,我已加入了共产党,再不做什么山寨大王了。从此,大哥我有吃的,兄弟们都有吃的!我有穿的,兄弟们都有穿的!大哥我从今往后走上光明大道,兄弟们都有好日子过了!”话毕,全场一片欢呼!
还有张义、李仁、王智等五虎大将,带领部下龙腾虎跃,喜气洋洋,整装待发。这支军队像刚出鞘的宝剑,迎着阳光闪亮登场。
正这时,忽听:“报,报报!太夫人到!”
台上众将听说太夫人来到点将台,不知为了何事,赵龙急到台前迎接母亲。也就在此刻,一个士兵从后台走来,向康大侠递来便条。
康大侠接便条一看,心里十分惊慌,原来是山下张欢写来的便条,山下出现了十分火急的情况,需要康大侠指导。
山下情况是这样的:王氏大祠堂台上台下,闹得不可开交,王五爷和周副官欺负老百姓,犯了众怒。周副官见此情况,从腰间又拔出手枪喝道:“谁胆敢上台闹事,格杀勿论!”台下的群众听了大声喝道:“我们的锄头、扁担也不是吃素的!”王老三哭着说道:“我女儿犯了王法哪一条,家规哪一条,你说出来!有本事就开枪打死我啊!我没死,你们就先试我这钉耙是否厉害!”王老三知道老乞丐、凤珠他们已经安排好了,要来救凤珠,所以他才敢露面讲这些话。
王大炮的手早伸进便衣荷包,把手枪握出汗来了,他想出枪收拾周副官,再收拾台上几个王氏家族老族长,什么五爷、七爷的,叫他们统统都见阎王去!
张欢、李喜此时正在人群中,他们提醒王大炮要耐心等待,一定要等到午时三刻到,群众被激怒,我们动手才有利。小不忍,则乱大谋。再说老乞丐还没下军令,我们先动手就违犯了军令,是要犯错误的。还有康大侠上山寨去了,情况尚不明显。土碉堡内有三个排的兵力,便衣队兵力单薄,散在三处,一时收不回来,此时动手必定要吃亏,王大炮听了急得抓头说:“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还有两刻时间,我们要沉住气,观察动静,随机应变,早上我写信上山寨,报告了山下军情特急的情况,康大侠接信后,定会有安排。”
台上,这时慌乱起来,五爷他们虽说请来了县保安团三个排的兵力来维持秩序,可是众怒难犯,群众也不是好惹的。五爷他们心里也是慌慌张张,好不容易听一阵铜锣响亮报时了:“午时一刻到!”
九爷、八爷开口道:“大家静静,午时一刻已到,把秀姑从脚至腰浸到水里!”
下令毕,忽听土炮一声闷响,有人把绳子松了一截,将秀姑下沉至腰间。群众一见此情此景哭着骂道:“可怜的秀姑,从小在王老三家做望郎姑,好不容易长到十岁,王老三家真的生了个男孩儿,男孩长到八岁得了怪病,久治不好,有个瞎子是个算命的先生,说是这个八岁男孩和秀姑圆房冲喜,病就好得了!王家信了算命先生,给男孩子结婚充喜,只望结婚冲喜千好万好,哪晓得充喜第三天,小男孩一命呜呼。”
“秀姑见男孩死了,哭得天昏地暗,九爷、八爷听说此事,喜得笑开了心。因为王氏家族之前给一个女孩树了一个贞节牌楼,决定把她定为烈女,给王氏家族添光。那女孩听到这个消息,悬梁自缢身亡。八爷、九爷的算盘失算了,活生生把这个年轻的女孩给逼死了。他们知道秀姑死了丈夫,就想让秀姑作为烈女。秀姑知道此消息,她半夜逃走,谁知族长人多、钱多,千方百计,明察暗访,还是把秀姑抓了回来,秀姑躲了三年还是逃不脱沉塘的族规。天啦,地呀!为什么不来惩罚凶手!为什么不把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劈死!”
张欢、李喜、王大炮听了这些话,越听越气,正在这时,又听得铜锣响起,随着两声闷炮,台上发出号令:“时间正到午时二刻,把秀姑沉下至颈间。”王大炮对张欢、李喜怒吼道:“再不动手,马上就午时三刻了,秀姑就要被沉到大塘底下去了,该么办?”
张欢还未答话,看见李喜接了一张便条,李喜看后大喜,急递给张欢,张欢一看说:“好啦!”忙将纸条递给王大炮,大炮说:“不识字看什么,还不快讲!”张欢对大炮耳语几句,王大炮一听大喜说:“好!我手早就痒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