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柔妃泫然欲泣,抽噎道:“皇上,臣妾没脸活了”。
皇帝神色不悦的看向华凤兰,她触及到他的视线,立即愤慨的怒道:“怎么,你心疼了,我没有打死她就不错了,谁让她勾、引你”。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委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的嫉妒心竟这般重,“朕没有心疼,只是她如今品级为废,后宫的事又归湘贵妃管…”。
“我是皇后,难道连处置一个后妃的权利都没有吗,再说了,你也说过要审问她,我不过是代你审问而已”,华凤兰冷冷一哼,瞧向柔妃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最近后宫的谣言是不是你散播的”。
“娘娘这是屈打成招,臣妾不服”,柔妃大声哭叫道,“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汪公公搬了条椅子过来,皇帝坐下,揉了揉眉头,“好啦,柔妃,你毕竟是乌平国的人,当初海陵王送你过来是不是为了监视朕,你如实回答朕”?
柔妃惶急的哭道:“臣妾自打进宫后,一心一意伺候着皇上,臣妾早把自己当初楚仪国的人了”。
“去搜下她的寝宫就知道了”,华凤兰淡淡道:“就不信她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皇帝朝汪公公递了个眼色,“你带人过去搜搜”。
汪公公领命而去,皇帝看了眼衣衫单薄的躺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柔妃,回头对华凤兰道:“冷宫里犹为寒冷,这搜宫怕也要一阵子,天也快黑了,你与朕先一道回瑶华宫吧”。
华凤兰蹙起眉峰,似是不大愿意,皇帝只好又道:“你忘了太医叮嘱你要好好休养,这气你也出了,人也打了,明日再审不行吗”?
华凤兰撇嘴,转头瞪向柔妃道:“你的罪行本宫会一一查清楚的,今日就饶你一命,谁也不许拿衣服给她穿,就这样让她冻着”。
柔妃花容失色,求助的看向皇上,皇帝轻轻别开眼帘,上了龙撵,华凤兰走了上去,与他并肩坐在一块,宫中冰雪初融,正是最冷的时节。
皇帝将她的手拉入袖笼里,轻轻将她拉入怀里,“怎的手这般冰,这么冷的天就不该出来的”。
“你是心疼你的柔妃了”,华凤兰布满的冷哼了声。
“瞧瞧,又说这些难听的话话了”,皇帝无奈的道:“只是…只是你这样闹到冷宫去,外面的人会说你争风吃醋,对你这皇后的名声不好”。
“反正我从小到大名声就没好到哪去”,华凤兰眸光里藏着尖锐的怨愤,“你以为我不知道,和乌平国没有往来之后,你也没有将柔妃处置了,我听说从前你一个月里也有五六日歇在她那,哼,听说她在床上的花样功夫很多,放浪热情,你们男人就好这口”。
皇帝脸色掠过微微的尴尬,“你越说越离谱了,还把以前的旧账翻出来”。
华凤兰冷笑了声,绝美的脸望向别处,一双盈盈动人的凤眸里渗透出缕缕水光,朱嬷嬷跟在銮驾旁低声道:“方才那柔妃在冷宫里对娘娘说了些…与皇上宠她的话”。
皇帝一怔,回味出其中的话来,怒斥道:“这女人好不要脸”。
“怎么就不要脸了”,华凤兰冷冷的道:“皇上不是还说过就喜欢她那股子热情劲吗”。
皇帝尴尬的低头亲她脸颊哄道:“那时候朕不过是看她是乌平国的人,随意说了些糊弄她的,你看,自从你回宫后,朕就没与她如何了”。
“不要靠近我”,华凤兰满脸恼怒的别开脸。
皇帝无奈的摸了摸鼻尖,暗暗的头疼起来,也有些着恼的道:“除了昨夜的意外,朕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你何必被人家挑拨了两句就拿从前那些旧账出来翻,你从前和秦云荻那些我也没有计较”。
华凤兰鼻子一酸,他知她说的有道理,可先前那柔妃说起与皇帝从前在床第之间如何如何,她明知人家是故意气她,可还是难受极了。
皇帝见她面露哀怨,连忙低头整了整她脸颊边的发丝,“朕只爱你一人”。
“不要总嘴上说,有多爱”?她终于抬起一双红通通的双眼,目光直接,灼灼如日光,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皇帝仿佛三魂吸去了气魄,脱口道:“那你想如何”?
华凤兰凤眸一转,望向路边枯掉的树枝道:“我喜欢梨花,要不你将皇宫的花草树木都弄掉,种成梨树如何”。
皇帝一愣,“这…”。
“不愿意就算了”,华凤兰立即冷下脸。
“凤儿,不要这样,过两天天气好点,朕马上叫人种如何”,皇帝心中一叹,抚上她脸颊。
“君无戏言啊”,华凤兰熠熠的凤眸盯着他。
他点点头,她顿即展露欢喜的笑容,“是不是等春天一来,就能满皇宫的梨花飞舞了”。
“梨树也要长大啊,这样吧,朕让人移植些稍大的梨树进宫,这样或许今年春天就能看到了”,皇帝看到她脸上明亮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凤儿,你笑起来的样子永远都这么好看”。
华凤兰绝美的面容红了红,突然仰头亲了下他嘴角,一双美丽的眸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以后常常笑给你看”。
皇帝胸口停顿了似得,脉脉的看着她,唇角溢着笑点了点头。
华凤兰乖巧的伏在他胸前,脑海中勾画着美好的景色,“等今年的梨花开了,我给你在梨花树下弹琴跳舞好不好”。
“傻瓜,你忘了你现在怀孕啦”,皇帝点了点她鼻尖。
“那我来年给你跳”,华凤兰在他怀中闭上眼睛,许久轻轻的道:“你吹曲子,我跳舞,我们像神仙眷侣一样”。
“好”,皇帝也被她描绘的画面弄得心神向往,一时之间竟有种想丢下这家国只带着她一人隐居山林,从此过着那般逍遥自在的生活,但那个念头只维持了一瞬间,想着这家国、这社稷,便怅然作罢。
低头,看着迷迷糊糊陷入睡眠的女子,忽然恍然一惊,曾经的自己是雄心壮志,不知从何时起,只是与她呆在一块便觉得满足了,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美人误国。
他长长叹了口气,但又觉得没奈何,她的霸道喜欢、她的嫉妒喜欢、她的蛮不讲理亦是喜欢…,别人眼里除了容貌之外万般皆不好的她,他就是喜欢的紧,只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融了、化了。
翌日早朝,华丞相再次请旨与枢密使一道送粮草去军营,皇帝还是决定再三考虑退了朝堂,回御书房后不久,汪公公便进来道:“皇上,华丞相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皇帝点头,华丞相穿着一身朝服走了进来,“臣这次来还是想请旨求皇上让臣送粮草过去”。
皇帝皱起眉头,华丞相道:“臣知道,皇上是因为臣从前和秦国公关系交好,所以才不敢让臣去,其实臣也早已有告老还乡的意愿,只是朝中大臣对凤儿诸多不满,早有想废掉她这个皇后的意思,臣这做父亲的也想为女儿也做点事”。
“那你可要明白此次粮草运送出不得一点差错”,皇帝目光凝重的看着他。
“臣知道”,华丞相颔首。
皇帝凝视他许久,才道:“朕就允了你,一路上项钧和枢密使吕封随行,此次关系到边疆数万将士们的生死,华丞相,你要多注意点”。
“谢皇上,臣一定会小心的”,华丞相叩头道:“另外还有一事,凤儿她自小被臣宠坏了,其实皇上无须如此骄纵她,老臣听说您打算为了她将宫中的花草都换种成梨树,此事难免又要劳师动众…”。
皇帝微微一笑,道:“不是朕想骄纵她,是朕喜欢她这性子,她若喜欢梨花就为她种上梨树便是,朕知道丞相府里到处种的都是梨树”。
“是啊,凤儿她很喜欢梨花”,华丞相道:“臣离去之前想与皇后见一面,不知可否”。
皇帝想了想道:“今日中午朕允你去瑶华宫用膳”。
“谢皇上”,华丞相感激不尽。
瑶华宫里。
华凤兰殷勤的给父亲夹菜,知道今日可以与他一块用膳,自是高兴了许久,“爹,我让御膳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华丞相欣慰的点头,看着面前小腹微隆的女儿感慨道:“不知不觉你也要当娘了,爹看到自己的孙儿后也能放心的告老归乡了”。
想到他要告老归乡,华凤兰自是有些难过,不由有些哽咽的问道:“爹,您干吗要请旨去送粮草,那么远的路,长途跋涉的,您每到这个季节经常关节疼痛,怎么受得了”。
“爹是为了你而去”,华丞相叹道:“凤儿,前日你在承乾殿闹得动静整个朝廷都知道了,柔妃那样的人自古以来后宫有的是,但你作为皇后那般去闹,实在有违皇后礼仪,皇后该做的是整顿后宫,辅助皇帝帮助皇室子孙开枝散叶,可你不但没有做到,反而将皇帝身边的女人通通赶走,自己独占皇室,从前爹能你扶上皇后的位置,是因为秦国公在,众臣为了平衡后宫,才同意立你为后,现在秦国公没了,以中书省那一派已经想把你废了”。
“他们又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华凤兰冷冷一哼。
华丞相又道:“你就不该让皇上给你把皇宫的花草都给弄得种梨花,荒唐,你以为这是自己家,这是皇宫,皇宫这么大,要种的话得花多少工夫,现在外面战祸连天的,你还让耗费宫中人力物力来给你弄这些无聊的事”。
华凤兰默默的低下头,她也知自己是任性了点,不过那一日也是被柔妃刺激了,非要在皇帝心里证明些许位置。
“爹不是想说什么,只是你偶尔也得为皇上考虑”,华丞相劝道:“别让皇上在朝臣面前难做,眼下朝中是许多位置空缺,新提拔上来的没有一个几个可靠的人才,倒不如说是皇上受制于文武百官,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众臣齐心才能抵抗外敌,你是他的妻子,切不可拖了皇上的后腿,上次你私放了严绍元夫妇,皇上都还能原谅你,宠你至此,可见他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