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秋白着急的道:“皇后说的不错,这也是臣担忧的,皇上,不可冒险啊”。
“你们说的朕都明白,不过随行这么多人,难道还提防不来一个女人,再说,如果她途中真背叛了朕,朕会毫不犹豫的处决她”,皇帝眼睛里喷薄出杀意。
姬秋白和皇后对视了一眼,躬身问道:“皇上当真能做到”?
“你什么意思,怀疑朕”?皇帝含怒皱眉。
“臣不敢,只是华凤兰这等绝色女子,臣怕皇上到时候会舍不得”,姬秋白不慌不忙的道。
皇帝一脸幽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朕不会”。
两天后,马车行驶在偏僻的山道上。
华凤兰靠在皇帝的胸膛里,但清晨天还没亮便被皇帝从云烟阁叫醒上路了,上了马车后便昏昏欲睡,皇帝见状便将她拉入怀里,她累得紧,也就顺从的依着她。
此时,睡得醒了,马车帘子不时被颠簸的撩了起来,姬秋白骑着高大骏马跟在马车旁边,一双阴沉的眸子偶尔片刻的扫进来,让她心里升出一阵厌恶和恐惧,一年前在牢里的侮辱几乎让她绝望,每每想起姬秋白这个人来真是又恨又厌,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可没想到此行这个人竟然也随性在侧,这样看来,这一个月里都要对着姬秋白了,不过她最好还是避这个人远一点,她感觉姬秋白这个人太危险了,似乎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她暗暗的担忧,此行皇帝不准她带祝菀,连朱嬷嬷也没跟来,这次随性的人不过十来人,从他们的举止来看,似乎个个都是大内侍卫,路程走的也是偏僻的山路,似乎有心避开官道,怕人知晓。
她突然想起前夜太后让人余嬷嬷悄悄来探听皇上去云扬洲的目的,爹爹似乎也很关心,不知道皇帝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上,方才探子回来说前日一场暴雨,山体坍塌将通往清水镇的路堵住了,恐怕我们得绕道走,但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小镇,今晚只怕我们只能露宿荒野了”,指挥使周护骑马过来道。
华凤兰识的他,一年前他还是侍卫统领,在祁天楼那一夜也是皇帝派他调查自己和秦云荻的事情。
皇帝皱眉道:“那就宿在野外讲究一晚吧”,说罢,目光掠过华凤兰,“兰儿,你没有意见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华凤兰摇了摇头,忍不住奇怪的问道:“不过皇上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这些偏僻的地方”。
皇帝眸光里掠过一层阴影,淡淡笑道:“朕这次出行,有些人自然是想着法子让朕有去无回,朕自然得当心着”。
华凤兰心里一悸,“那皇上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时候微服私访,何必冒这个风险”。
“兰儿,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皇帝微微扬眉有些许警告之意。
“我只是好奇嘛,皇上不喜欢跟我说我以后不问就是的”,华凤兰从他怀里钻出来,扭头望向另一边,虽然她爹爹和太后都很关心这个问题,但她倒是不在意,她只要能见到祖奶奶,也不影响秦云荻就够了。
却不知,她这番模样落在皇帝眼里有几分赌气的味道,以为她是在逼自己说出来,他不悦蹙起眉尖,也有几分难掩的失望。
天黑时分,众人露宿在河边一片小树林里。
夏日的夜里,篝火冉冉,华凤兰最是怕热,离篝火远远的坐着,姬秋白一双诡异的眸子时不时的朝她扫来,让她头皮发麻,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汪公公捧着一块烤好的野鸡肉和一瓶酥油奶茶走过来递给她,“皇上让老奴给您的”。
华凤兰看了眼正和姬秋白、周护说话的皇帝,默不作声的接过,野鸡肉烤的油黄,吃进嘴里,简直每块皮肉都在香,她坐了一天的马车,又累又饿,只啃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后,无事可做,独自一人走到河边,澄净的河水哗啦啦流过,指尖拂过凉爽的河水,用手捧着水泼了泼脸上,只觉一股透心凉。
“皇上让您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路…”,项钧过来,她抬头,一张绝美的脸蛋上湿漉漉的沾着水珠,头顶的月光衬她湿润的脸盈盈璀璨,美得惊心动魄,他目光凝了凝,后面的话滞在嘴里。
“噢”,华凤兰没察觉那么多,闷闷的朝坐在树下的皇帝走去,汪公公在那铺了张席子,其余的人都已经散开。
“睡觉吧”,皇帝躺到一边,模样淡淡,华凤兰隐隐感觉到白日里自己问过那些话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他这副样子让她不是很舒服,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两人要相处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咬了咬唇,低低的道:“皇上若是因为白天我问的那些话不高兴,那我以后再不问就是的”。
皇帝转过身来,双眸微微复杂。
“皇上为什么这样看我”?华凤兰纳闷道。
“没什么,快睡吧”,皇帝将丝被拉上点。
她难受的辗转反侧,皇帝被她也弄得睡不着,蹙眉问:“怎么了”?
“我出了好多汗,不舒服,全身都很粘腻”,华凤兰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想去河边洗个澡…”。
皇帝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无奈的起身,“你去洗吧,朕帮你守着”。
华凤兰凤眸窘迫的看着他,“你不能偷看”。
皇帝想笑,“朕需要偷看吗,你身上哪处朕没看过”。
“反正你不能看”,华凤兰一咬唇,蛮不讲理的道。
“好,朕不看”,皇帝坐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小河边的大石头上背对着坐下来。
华凤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过来,紧张的脱了衣衫一步步走进小河里,干净的河水冰凉的洗过身子,只觉白日里的燥热都冲的干干净净,凉爽沁透,尤其是这河里的水,仿佛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甜香味。
起初她担心着皇帝会偷看,后来见他似乎没那个心思,便放下了心,纤纤玉手鞠着珍珠似得水往身上浇灌,突然,脚背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她轻叫了声。
“怎么了”?皇帝猛地回头,粼粼的小河中,她白滑如细瓷身子从水里惊慌失措的走出来,宛若妖精出浴,在皎洁的月光中闪着珍珠般的光芒。
他急忙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抱住她羸弱的娇躯,脱了外套飞快的将衣服包住她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的脚好像被什么咬了下”,华凤兰花容失色的看向自己脚背,纤细的莲足白皙剔透,没有任何伤痕,她愣了愣。
皇帝朝河里望过去,隐约可以看到几条小鲫鱼在她刚沐浴的地方游动,微微哂笑,“是兰儿太美了,把小鱼儿都惹得过来亲吻你小脚”。
华凤兰红透了脸,这才发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跑出来,被他全看到了,羞恼的恨不得再次钻进水里。
“皇上,出什么事了”?林子里,突然传来姬秋白的声音,她紧张的抱紧他,害怕他会过来。
皇帝安抚着她肩膀,淡淡道:“没事,你不用过来”。
她吐了口气,皇帝轻轻放开她,转过身去,“你也洗的差不多了,快把衣服穿上吧”。
她看了眼他挺拔的身形,连忙把干净的衣物换上身。
这夜,她睡在他紧绷的胸膛上,沐浴过后的身子清爽干净,左耳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右耳听着树林中的鸟虫声,安稳的睡着了。
这般行了两日,路平稳了许多,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茶寮。
正午,皇帝一身青色的长衫端着凉茶坐在茶寮里,远处望过去农田里一片荒芜,小二端着茶壶过来,目光不知望着哪儿出神,脚跟突然踉跄,撞到桌上,华凤兰面前的凉茶一股脑儿全倒在她袖口。
“大胆,你怎么倒茶的”,汪公公厉声呵斥。
店小二吓得哆嗦,“小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华凤兰不忍的摆了摆衣袖:“反正天气热,一会儿便干了”。
“谢谢夫人”,店小二抬起眼帘打量她。
皇帝皱了皱眉,问道:“小二,这附近没有村庄吗,为何这一带的土地都没人耕种”。
店小二叹了口气,“怎么没有村庄,不过都差不多荒芜了,前几年,贪官当道,不但提高了朝廷的税收,连买卖东西、成亲、生子都要收税,起初还熬得住,后来不管怎么还怎么交税都一日比一日欠的多,这贪官还要在欠税的上面加收利息,百姓们哪经得住这样的苛刻制度,许多人都逃离了这里”。
“那为什么没人报官”?皇帝沉声道:“朝廷一向秉公办法,对这种贪官定会严惩不贷”。
“怎么没人报,惩是惩了,可调来的还是个贪官,上面的人吃的好过的好,可受苦的还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皇帝面若寒霜,等店小二走开才看向姬秋白问道:“这一带的县令叫什么”?
“姓于,于文显”,姬秋白冷冷道:“三年前上任的,皇上不记得了,当年陈御史上书说于文显治理有方,太后便将他调去陶平郡做郡守了”。
“这样的人还能做郡守”,皇帝冷冷的将碗砸到地上,起身怒气冲冲的执着拐杖上了马车。
整个下午,华凤兰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皇帝心情不好,其实她坐在车里看到外面贫瘠的村田也很同情那些百姓,也有点生气、有点迷茫。
太后是秦家的人,所做的一切想必与秦国公也脱不了关系,在她的心里,华秦两家的人都是当世好官,可这些人却纵容这种贪官的存在想必也是中饱私囊,如今他害了一个县,又要去害一个郡的人,这样的贪官坐的越高,害的人便越多,若是贪官越多,国家也只会越来越腐败,受苦的还是百姓。
“皇上,臣和周将军商量过了,等会儿便要到荷花镇,到时候人会比较多,旁人若是问起来,咱们便称是在京城做丝绸生意的,此番是回南方探望亲戚,您和华贵人是主子和夫人,臣和项右使是您的弟弟,周将军是您的账房先生,其余的是您的家仆和侍卫”,姬秋白突然在外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