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料得果然不错,皇后与瑾贵妃都曾传唤安嫔娘娘,并给安嫔娘娘送了好些礼物。”
应雪给姚楚溶倒了杯水,念念叨叨地给她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对了,好像皇上下了圣旨,说是体念靖阳王近几年辛苦,要让他来京城小住。”
“靖阳王?”
姚楚溶手中茶杯一顿,那靖阳王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似乎是几年前老靖阳王战死于战场上,他儿子苏墨白承袭王位,虽说身体孱弱,却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终于将龙轩国败退,被南境百姓们称为战神。
凤凌与龙轩两国一直纷争不断,在苏墨白接手南境,自那场牺牲数十万士兵的战争后,近几年两国之间愈加平和,甚至于前年签订条约,至少换得几十年的太平。
靖阳王也是一直驻守南境,便是年关之际也以保卫南境太平为由拒绝入京,皇帝对此早已心有不满,眼下召苏墨白进京,却不知究竟为何。
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姚楚溶随手将它搁置在桌上,恐怕,皇帝是生了忌惮的心思了。
毕竟现在在南境将士心中,苏墨白的威望都比皇帝要高,何况他还有一支万人铁血军,传说这支军队中的每一人都能以一敌百,这样强悍的人,以皇帝的性格,又怎会放任不管。
“皇上是何时下旨的?”
姚楚溶出声询问,她并不习惯喊父皇,若是无其他人在,她总是称呼皇上,虽说应雪起初觉得不妥,但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应雪歪头思索片刻,道:“听小林子说已经有好些天了,恐怕现在圣旨该到靖阳王府了。”
而此时,南境靖阳王府,一抹忻长身影率领众人跪于院内接旨,听宣旨将领读完皇帝旨意,苏墨白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讽,却仍是磕头道:“臣苏墨白,接旨!”
“王爷,这几天你便收拾收拾,待无日后,便随末将一同进京吧。”
那将领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嗓门大的很,此时望着靖阳王那张苍白的俊脸,眸子里多少有些不屑。
什么狗屁战神,不过就是个病秧子!
苏墨白自然瞧见那将领眼中的不屑,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将士也都有瞧见,纷纷被那将领激起心头的火来,正想要上前教训一番,却被苏墨白拦了下来。
神色未变,苏墨白眼神冰冷地望着他道:“本王知道了。”
那将领望着苏墨白眼中如锋利的冰刀一样的眼神,心神忍不住颤了颤,他虽说是个将领,但不过是个小小的禁军统领,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眼下瞧见苏墨白的眼神,竟是无端生了恐惧。
再不多留,那将领连忙道:“那王爷好生收拾,末将就先告辞。”
说罢仿佛身后有人追一样,匆忙离开了靖阳王府。
苏墨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一暗,转身离开了此地。
“王爷,皇上为何会在此时让你入京?”
书房内,赵框疑惑地皱起眉头,眼下虽说南境暂时安稳下来,但龙轩国狼子野心,谁都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撕破条约,此时入京,却很不明智。
苏墨白冷笑一声,手指兀自敲打着桌面,淡淡道:“咱们这皇帝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
赵框闻言大惊,眸子里满是愤怒:“怎么?皇上是想对王爷您下手?怎么可以!”
他是真的愤怒,但也有疑惑,跟随靖阳王多年,苏墨白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凤凌好,若是皇帝真为了稳固权力想要铲除王爷,别说是他,恐怕整个南境的将士都不答应。
皇帝不是愚蠢之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
“那倒还不至于。”
苏墨白淡淡开口,语气清冷,圣旨里虽说让他入京小住一段时日,但他可以肯定,皇帝不会轻易放他回来。
只是不知,皇帝想用何种方式捆住他。
苏墨白忽然身子一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棱角分明的脸庞此时显得极为柔弱,但那双眸子里却如同藏着万年寒冰,反倒让人忽略了他的柔弱。
赵框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苏墨白自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吞下去,片刻后方才渐渐稳住身形。
“王爷,你没事吧?”
赵框神色中满是焦急,苏墨白自小身子不好,精力耗费比寻常人要快,虽然也曾习武,但始终练不出内力,练来练去也不过花架子而已。
就算寻常人身体不好,练些花架子也能强身健体,对苏墨白却是无用,这些年虽说也要好些,但时不时的就会像这般突然无力。
他不知道苏墨白到底得了什么病,苏墨白和老王爷也没告诉过他,自从老王爷过世,苏墨白变得更加深不可测,虽说毫无功夫,但这靖阳王府,没一人不惧怕他。
“无事。”
苏墨白站起,身形孤傲倔强,赵框知道他背负了很多,老王爷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尤其是他们这些清楚内情的人。
皇宫内,姚楚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近几日光临她这云萝宫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她这刚送走一位,便又来一位。
这些人全是太子党与二皇子党的内眷,外臣无法入后宫,但内眷却是可以,此时姚楚溶倒是有些憎恨这规矩了。
将人随意打发后,姚楚溶轻松地呼出口气,应雪在旁笑道:“好久没见公主这般疲倦了。”
“行了,见我劳累,你怕是高兴的很。”
“哪有,应雪心疼着呢。”
应雪嘻嘻笑道,姚楚溶无奈地翻了翻眼皮,哀嚎两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而后道:“接下来也没什么重要人物,都以我身子不好打发了。”
她之前见的那些人都是朝中众臣的内眷,若是拒绝,少不得要与人结仇,她一向怕麻烦,索性花点时间精力好生打发了,免得让人惦记着。
“唉,做公主好累。”
姚楚溶无力地趴在床上喃喃自语,小时被人惦记要取她小命,好不容易长大了有能力自保了又要被卷入争斗中,这公主可真不好做啊。
“对了公主,过两日瑾贵妃生辰,您要送什么礼过去?”
“嗯?什么?”
姚楚溶迷迷糊糊地问道,这瑾贵妃生辰,关她何事?
“公主,您忘了?您不是答应瑾贵妃去参加她的寿宴的么?”
“啊,想起来了。礼物就随便在太奶奶的赏赐里找个什么吧。”
姚楚溶蒙在被子里,因为姚景瑜,瑾贵妃待她也是越来越好,并邀她前去参加她的生辰,后宫除却皇后外,其他妃子的生辰只能在自己宫中与子女度过,瑾贵妃邀请她,也是给了她极大的脸面,她做为子女一辈,自是不好推脱。
但她肯定,除却她外,安嫔恐怕也是不好推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