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去把我昨日看的那本书拿过来。”
姚楚溶懒懒地靠坐在窗前的榻上,已是初夏时节,天气愈渐暖和,院里的树木也渐渐茂盛起来,翠绿的树叶长满一树,看得人心情舒爽不已。
除了锻炼,以及每日去福寿宫和锦萝宫走走,姚楚溶便是闲的慌,那日偶然瞧见安嫔看的那本山川游记,她随意翻了翻,觉得很是有趣,便问安嫔借来看了看。
游记里除了对凤凌国的名胜做了介绍,龙轩国、弘安国以及蛮夷等地也有介绍,虽然不知是何人所著,那书上描写甚是有趣,姚楚溶并不爱看书,但这本游记她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公主,睿王爷来了。”
应雪自外间走进,冲着姚楚溶福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八年过去,她也不像以前那般天真,此时倒是让人觉得稳重可靠了些。
姚楚溶抬眸,眼里存了疑惑,连忙自榻上起身穿上外套,道:“让他进来。”
应雪应声而去,不过片刻,一个忻长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眼中。
见他进来,姚楚溶迎上前去,笑道:“不知四皇兄驾临,倒是永乐有失远迎了。”
姚景轩摇头笑道:“自家兄妹,无需多礼。这么些年皇兄也不曾来探望过你,永乐可不要生皇兄的气。”
“四皇兄哪里话,永乐知道四皇兄还是关心永乐的。”
二人边说边分坐于雕花圆桌两旁,应雪自姚楚溶身后给她披上一件披风,姚景轩望着披风,每头轻蹙,叹道:“没想到皇妹的身子却是差到了这般地步。”
这个时候众人早已换上薄纱锦缎,但姚楚溶此刻方才穿上春衣,并且还要再披上披风,这样的身体确实无比糟糕。
“无碍,我已经习惯了。”
姚楚溶低头浅浅一笑,她与姚景轩的交情并没这么好,无端地跑来关心她,倒是不知道究竟为何。
“唉,若是五弟回来瞧见你这般模样,怕是要心疼了。”
垂眸摇头,姚景轩的语句里多了分可惜,姚楚溶却是挑眉,她倒是得到过消息,据说姚景瑜会在年底回来,她在宫中有些人脉,有些消息她也能暗地里从皇帝身边的人口中打听出来。
但眼下她只能装作不知,紧跟着他叹气道:“却不知五皇兄何时才能回来。多年未见,我倒是挺想他的。”
轻蹙的眉头带了些许忧伤,姚景轩随意撇过一眼,见她正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中,嘴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永乐,我今日来此除了来探望你,也是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闻言,姚楚溶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派天真,眸子里充满好奇:“不知四皇兄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说罢咳嗽两声,应雪立于一旁,见她咳嗽,连忙上前帮她抚背,心底却是翻了个白眼,她家这位也真是,在她面前活蹦乱跳比她还有活力,一有外人在,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般转换,也不知累不累。
片刻后,姚楚溶平缓了气息,抱歉地看着姚景轩,姚景轩摇头,心里不以为然。
”对了,四皇兄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呢。“
见她一脸小女儿姿态期待的模样,姚景轩笑了笑,道:”景瑜年底便要回来了。“
姚楚溶故作一愣,眼底的期待化为兴奋,急忙站起身道:”四皇兄,你说的是真的?“
”不错,这是父皇说的。昨日父皇召我与皇兄前往御书房,议论的便是此事。“
”那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五皇兄了。安嫔若是知道此事,定然很开心。“
姚楚溶脸上堆满笑意,姚景轩跟着笑道:”等景瑜回来,我们几个总算可以聚聚了。“
听到此,姚楚溶也算明白了,敢情她这位四哥是来拉拢人脉的。
姚景瑜之前除了她与其他皇子公主也不亲近,但之前并没人在意他,但他这些年在北镜立下赫赫战功,他麾下三万铁血精锐,除却南境靖阳王外,便是他掌握的兵马最多,此时这姚景轩来此,便是想要通过她与姚景瑜搭上关系。
只是不知,她这四哥到底是投靠了太子,还是投靠了二皇子姚景安了。
但若要以她的眼光看,她觉得太子与二皇子实在不太适合那高位,毕竟这两货头脑不太灵活,说白了,就是蠢。
不管姚景轩投靠了谁,姚楚溶都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头:“好啊,我想到时候五皇兄肯定很高兴。”
到时候,他应该不是高兴,而是头疼了。
姚楚溶在心底暗暗偷笑,姚景瑜向来不懂与人来往,如果像姚景轩这般心机深沉的人与他亲近,他一定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不知这些年姚景瑜的性子有没有变化,但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人还没回来就想着给他找麻烦,这般人物,也是天下绝无第二人了。
但姚景轩并不知道这些,这个弟弟他以前不是很关注,所以对他的性子也不了解,只当真如姚楚溶说的那般,所以心里也是很高兴。
只要能得姚景瑜这一大助力,那就离成功不远了。
二人各怀心思,脸上却是笑得同样灿烂,可怜远在北镜的姚景瑜,还不知道落了谁的套。
姚景轩走后,姚楚溶赶紧脱了外套蹭到榻上,这天气穿这么多实在热的不行,但为了降低皇后和林妃的戒心,她也不得不装柔弱。
何况,京中贵人们定然没人愿意让个病秧子做自己的儿媳或是媳妇,这样还能逃过赐婚,等十八岁后出宫,岂不是任她逍遥。
应雪边收拾桌子,边侧头瞧着姚楚溶道:”公主,瑜王爷要回来的消息,不用告诉安嫔娘娘吗?“
听她问起,姚楚溶想了想,摇头道:”不用,我想安嫔那应该已经知道了。“
”为何?“
应雪不解。
”安嫔能安稳地久居宫中,自然不是简单的,何况此时得到这消息的人必然不在少数,为了拉拢五哥,这些人必然要先讨好安嫔。”
姚楚溶看得明白,姚景轩既是连她这都来了,安嫔那怎么会没去过,安嫔素来没有过于亲近的人,但此时此刻,安嫔怕也是成了香饽饽了。
想到这,姚楚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要是与姚景瑜关系密切的,大概都躲不了,托姚景瑜大哥的福,这段时日,她恐怕也清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