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棵古老的榕树底下,在那光滑的石板上,干净的土地里,聚拢着一群闲聊或是下象棋的老人们,这是村子里的游乐场所,大家津津乐道在这里议论着,阵阵笑声如同在风中摇曳的枝条轻拂开来。
梅红奶奶柱着拐杖跚跚向村口的榕树走过来,也和大家那样坐在石板上,还没开始说话,老人们就叽叽喳喳向她说开了,当然免不了的是梅红这个岁数来了还未对象。梅红奶奶叹息着,这是她最不想听到也不愿说的话题,每次她总是一笑了之避而不谈。
但今天老人们一反常态,总是拿梅红作话题,梅红奶奶左耳听右耳出,听着听着突感眼花缭乱,似乎支撑不住了,老人们顿觉大事不妙,赶紧扶起她。有些老人还用手机拔了电话,正从菜园里回到村子的贺敏英丢掉篮子青菜慌忙扶起梅红奶奶往家里跑。
梅红赶到家里的时候,贺敏英已经把奶奶安顿在睡椅上,给奶奶喝过一杯白开水,奶奶总算缓过气来。
“奶奶。”
奶奶好好的,梅红一时不能从村民所说的奶奶出事了的震惊神情恢复过来,睁大眼睛望着奶奶。
“梅红,你......回来了。”
是奶奶惊讶的声音,她将梅红上下仔细打量一遍,思绪陷入无边无际的幻想。
“六婶,你没事吧。”贺敏英看着沉浸于回忆中的梅红奶奶,轻轻地叫唤着。梅红蹲在奶奶身旁,双手紧握着奶奶的手,喃喃说,“奶奶,又让你操心了。”
奶奶双眼蒙上了一层泪水,握着梅红的手,看看梅红,又看看贺敏英,沉吟一下才说,“梅红啊,伯母物色好后生了。”
梅红抬起了脸,贺敏英向她使了使眼色,梅红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奶奶,我答应你。”
这时,贺敏英眉开眼笑象是找对了话题,开始喋喋不休地说,“梅红呀,今天和这个后生仔相亲,明天和那个后生仔相亲。”贺敏英边数着手指边说,“共安排了四场相亲,要是第一场相亲成功了,剩下的三场就不用去了。”
梅红听着伯母的话,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心里去,直到伯母说完了,才说,“伯母,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梅红的心不在焉自然逃不过奶奶洞察人心的双眼,梅红说完话后,奶奶表情严肃,梅红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脸色的奶奶,奶奶哀求梅红似的说,“梅红呀,你就不要挑肥拣瘦了,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相亲无非是相来相去相对了便成了夫妻,人世间究竟有多少痴男怨女在月下老人的安排下没有走在一起的?月下老人手里拴着一根走进神圣婚姻殿堂的红丝带,一头缠着男人一头缠着女人,在绳子中间打个结就把男人和女人缠绕在一起,成了一对夫妻。月下老人头脑清醒时把绳子的结打成死结,结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这辈子谁也离不开谁,恩恩怨怨都要在一起生活。月下老人昏昏迷迷迷拧成一股松松散松的绳结,男人和女人争争吵吵就把绳结吵散了,他们是偶然相遇结合在一起互相了解熟悉而分开。
梅红不想再伤奶奶的心,一字一顿地说,“我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