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在打扫屋子卫生,听到摩托车声音,兴奋地跑了出来,虽然有些失望,但没有显露出来。一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梅红走过去,边接过小伙子手里的行李边说,“梅锋弟,你回来,家姐好高兴啊。”
梅锋给了摩托车仔路费,摩托车仔驶着摩托车走了。梅锋看着打扮一身亮丽的家姐,故意围绕着她转,梅红挺起胸脯,站直两脚,装模作样地说,“怎么样?你家姐也可以做个出色的模特。”
梅锋点头头,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不错,是个出色的模特儿。”然后环顾四周,神情随和,感叹地说,“一年多不见家姐了,还以为家姐和姐夫回来,尽管未来姐夫还不知在何方,能看到家姐荣耀归来,小弟实感荣幸。”
梅红不屑地从嘴角发出哼的一声,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说,“姐夫是随随便便带回家的嘛,管他在哪个角落呢,我们过好日子去。”
梅锋只是很无助地翻白眼,跟随姐姐朝屋子走去,快走进屋子时,梅锋说,“姐,这次不会那么快离家了吧?”
“我想不在家,但有人抗议了,过段日子再说。”
进了屋子的梅红想也不想就抛出话来。
雨季沿着乡村小路缓慢步行,停停走走,那户农家大院越来越近了,雨季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微风吹过,树上偶尔落下黄叶,落叶就在眼前飘过,突然有种凄凉的感觉。
雨季来到门前,望着那扇久退了颜色的大门,他迟迟不愿去敲门。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十七的少年,他个子挺高,长得白白净净,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雨季看了看陌生的少年,失望的他欲要转身离去,却被那个少年叫住了,“这位大哥,请问你找哪位?”
雨季有礼貌地说出梅红的名字,少年笑逐颜开,他说他是梅红的弟弟梅锋。雨季高兴至极,握住梅锋的手自我介绍,我在村委会上班,过来看看。两人边说边走进屋子......
梅红在书桌旁写诗,她视诗如她的生命,她热爱生命所以热爱写诗。她的世界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墙上是水蓝色的壁纸,四周是简单的摆设,一张方形书桌,一张让她睡的床,再是一个组合衣柜,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就连床上也没挂多余的饰品。除了房里的摆设外,就是桌旁的一扇窗,向窗子往外看出去,所见的是辽阔的田野,一条缓缓流去的江河。
“梅红啊,有人找你。“
奶奶在门外爽朗地叫着。
会是谁呢?梅红怀着好奇的心情走出屋子,一看,她惊呆了,雨季和梅锋投缘地交谈着。
“你好,梅红。”
雨季很自然地说,似乎两人已是熟悉的好朋友了,梅红缓过神来脸上堆满笑容,大大方方地说,“你好,布队长。”这时,梅红奶奶戴上棕色老花眼镜将雨季全身扫视一遍,梅红敏感的发现奶奶把雨季当作自己孙女的对象了,她很想向奶奶解释,但又不忍心伤害奶奶的心,只好安静地站在旁边。梅锋看着奶奶的举动哭笑不得,他把削好皮的一支香蕉递到奶奶面前,低声说,“奶奶,先吃香蕉吧。”
奶奶没有直接去接香蕉,而是把眼镜摘下来小心翼翼地装进镜框里。
香蕉是雨季买来的,一大袋足有十来斤,梅红默默地削着香蕉皮,然后递给奶奶,还没开口说话,奶奶便接过香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吃完一口,喃喃说,“嗯,味道不错,布队长,你有心啦,带那么多香蕉来。”雨季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然后是一阵沉默,奶奶嘟啜了一下嘴,看着雨季认真地说,“我听贺敏英说过你。”
听完六婆的话,雨季不由得怔了一下,但很快他镇定地带着笑容说,“是的,我和贺主任是同事。”接着梅锋笑嘻嘻看着奶奶说,“奶奶呀,雨季大哥是村委会队长,这样乐于助人的好人谁不挂在嘴边呢?”
“傻小子,你知道奶奶想说什么呀?”奶奶瞟了一眼梅锋,埋怨他的插嘴。梅红见状一本正经地解释,“奶奶,布队长是路过这里看看您老人家的。”雨季收起看六婆的眼神,移到了梅红身上说,“六婆,您真有福气,孙子孙女都已经长大。”
听完雨季的话,一阵暖流涌遍梅红的全身,她感到舒畅至极。只是雨季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梅红赶紧将视线转移别处。
“要是真有福气,就该是有姑爷在身边了。”说完,奶奶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咀嚼着香蕉。
奶奶的这句话让梅锋忍俊不禁,他连忙捂住了嘴巴,他偷看着姐姐,姐姐一副极不自在的表情,脸一阵阵的发热,红红的,象熟透的苹果,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倒是雨季镇静自若,他理解六婆的一片苦心,对于一个九十高龄的老人来说,有什么比温暖的家庭更重要的呢?
聊了一会儿,雨季站起身来,双手握紧六婆的手,他亲切地说,“六婆,您要注意身体。”梅红奶奶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她点了点头,并吩咐梅红送他一程。
看着姐姐和雨季走出院子大门,梅锋忍不住问,“奶奶,您说,姐姐会有个幸福的归宿吗?”
奶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踏着地上的叶子,脚下的树叶在沙沙作响,雨季的心情就象往下落的叶子沉重。其实,他心里面是喜欢梅红的,也能感觉到梅红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在眼神之中,从来没有过多的表白。
走了一段路,雨季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看着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梅红,梅红抬举头来刚好碰上雨季热切的眼睛,恰在这时,一片叶子从两人眼神的空间落下来,轻飘飘掉落在地上,一阵风吹来又将那片叶子卷走了,两人静静地望着那片被风吹走的叶子。
两人不约而同将视线收了回来,雨季微微一笑,说,“原来咱们早已见过面了啊。”
梅红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她用猛力点头代替回答。
雨季看着紧张的梅红,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裤袋,掏出手机,用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看着梅红。梅红看着他手里拿着的手机,想起他曾经问过自己的名字,于是主动地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雨季随即拔通了梅红说的号码,梅红摊开两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手机没带身上,回去会给你信息。”
雨季忍俊不禁,说,“我好高兴啊,我终于可以联系你了。”
感受着雨季爽朗的笑声,梅红的心情愉快起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