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的声音并不大,其实与其说是问他,不如说是她在喃喃自语。
一瞬间,就看见安容失声大笑,而那端软轿上的男人嗖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不认识他吗?他啊,就是咱们大楚王朝赫赫有名的二皇子楚衍。”
“什么?二皇子?”
下一刻,就看见沈千寻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手指颤巍巍的指向远处的那个男人,“那只花孔雀?”
听到她的话,看着她那夸张的表情,安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在地上翻滚起来。老天哪,来道雷劈死我吧,这小丫头的表情还能再萌一点吗?
“怎么了?你就不怕笑抽了筋?”
斜睨了他一眼,沈千寻重新在草坡上躺了下来,仰头看天,眼前却总是闪过那惊鸿一瞥。没来由的就觉得心头涌上一种挫败感。
该死的,男人长成那样,女人还不得集体自杀啊。
想到这里,她忽的坐了起来,随口将嘴巴里的草吐了出来。
“干什么去?”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安容下意识的拉住了她。
“回府,今天的空气不好。”
丢下这句话,她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揉了揉鼻子,安容也索然无味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山道上突然静下来的人群,他转身上了另外一匹马随她离去。
“主子。”
看着楚衍若有所思的表情,青黎小声的唤了一声。
“没事,走吧。”
一道话声落下,楚衍再次斜斜的靠在了那里,只是眉眼低垂,分明已经有了别样的思量。
丝竹乐声再次响起,五彩的花瓣似从九天宫阙而来,空气里的香味也愈加的浓烈。
那一天回府后沈千寻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那远远的一瞥让她的心里感觉怪怪的,似乎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自己一年的平静生活也即将画上句号。
安容说,帝都好多年不曾这么热闹了。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用手撕扯着头发,一声哀嚎,她直挺挺的趴在了桌上。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听安容的去赛什么马,如今倒好,没散成心,她反而更抑郁了。
暮色黄昏时分,沉寂了一年的小院突然被人给敲响了。
“小姐,有人敲门。”竖耳细听,玲珑一惊一乍的说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瞟了她一眼,沈千寻少气无力的说道,能偷的一年的清闲时光她已经很满足了。
“小姐,快起来,是大管家钟叔来了。”
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玲珑连忙迎了出去。
“玲珑给钟叔请安。”
“小姐在里面吗?”
“嗯,在。”
“这是老爷吩咐给小姐送来的,刚刚圣上有旨,四品以上官员都要携带家眷参加今晚的宫宴,你记得好好给小姐梳妆打扮一番。”
钟叔的话刚刚说完,屋子里便传来了一道软绵绵的声音……
“我不去,你告诉他就当府里没我这个人就行了。”
“小姐,这怎么可以?老爷他……”
钟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千寻给打断了……
“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玲珑,送客。”
说完,屋子里的窗纱落了下来。
“小姐她……”
“钟叔,别说了,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没看见这院里的人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小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
说完,玲珑直接将他连推带拉的推出了门,随后,哐啷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小姐,人送走了。”
“嗯,要是再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胆敢硬闯的,直接丢出去。”
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抬步向床上走去。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嗯,有点鼻塞,可能要感冒了。
“是,小姐。”
说完,给她将帷幔放下来,玲珑退了出去。
睁大眼睛看着淡蓝色的帐顶,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本以为会辗转难眠,可谁知道头刚一沾到枕头居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掉转个身,本想再次睡去,可是那声音却陡然拔高了好几度……
“不行,她是什么东西啊?让她去还是抬举了她,在这里摆什么谱啊?让开,你再拦着,信不信我撕了你这蹄子?”
“大小姐,小姐已经睡下了,临睡前吩咐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的。”
挡在门口,玲珑轻声说道,一边说着还不停的偷瞄着那扇窗,但愿别把小姐给吵醒了。
“滚开,这里什么时候连个阿猫阿狗都能跟本小姐说话了,让沈千寻给我滚出来,她以为她是谁啊?给脸不要脸。”
沈碧瑶口无遮拦的说道,要不是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必须要她去的话,她才懒得搭理她呢。
“吆,你倒是要脸,要脸干嘛来我门上自讨没趣啊,再说了,滚可是个高难度的动作,要不然你先给我示范一下?”
“你……”
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靠在门口笑的云淡风轻的女人,沈碧瑶登时气结。
“怎么了?难不成是我说错了?”
挑起一绺发丝在指间把弄着,沈千寻漫不经心的说道,随后,狠狠的瞪了玲珑一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这个死丫头,我是不是说如果有人敢硬闯就直接丢出去的?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听了吗?”
“小姐,奴婢不敢,只是大小姐如今还在院子外面呢。”
看了她一眼,玲珑小声的辩解着。
“你还有理了?”说完,沈千寻又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了,我去睡了,声音小点,再吵到我你就死定了。”
“是,小姐。”
目送着那扇门再次合拢,玲珑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沈碧瑶的时候,表情已经染上了一丝寒凉,“大小姐请吧,你也看到了,不是奴婢不通传,实在是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扰人清梦可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