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尸吐人言
在我听到那声呼救之后,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又让我站了起来,“我做的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对自己说着”我可能能够挽救另一条生命!“
我感觉脚下微微有些打滑,看了看地上,那是满地的鲜血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感到无比恶心的酸臭刺鼻的透明粘液。
我低头解下之前绑在脚底现在却早被各种液体浸泡的沉甸甸的软布。野战靴的牛筋底于满是黏液的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但却并不再打滑了。
我走到门口,爬到桌子上,小心地确认着地上是否还有能动弹的walkers,半晌,我终于放心的踩着一具具walkers的尸体回到了走廊上。
“有人吗?“我高声喊道,但是回应我的只是通向楼梯间的门传来的轰隆轰隆的砸门声。
“有人吗?“我一边提高了音调再次喊道,一边越过楼梯间的门,向另外一边的几个房间走去。第一个房间似乎是裙子家,她之前对我说过,现在这里门户大开,我想了想,走了进去。
看着一地的透明粘液,我知道,walkers一定事先来这里全面的“搜查“了一番,我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裙子她现在还穿着绑着软布的拖鞋。就转身来到鞋架旁,刚想找双鞋子出来,就听见一个模糊的凄厉声音喊道:”救救我!“
我一愣,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缺心眼,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想着鞋子。我连忙拿着斧子和电筒冲出裙子的家,向更里面冲去。里面还有三个房间,其中两个房间门都开着,挨个搜索了一番,除了满地干涸的血液和新旧不一的粘液之外,没有任何生人,就连一个walker都没。
我来到那个唯一关着的门前,深吸口气,一脚踹在了门把手旁,门锁的附近的位置,门砰地一声被我踹开。
“有人吗?“
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到了冰点以下,让我这句本来想“喊”出口的话,变得像耳语一般。我看见客厅有一摊早已干涸的血渍,暗想:虽然不知道被咬以后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发生变异,但是按这种扩散速度来讲,顶多被咬一个小时就会发生变异,否则的话不可能仅仅一天时间就会蔓延到整个城市。
地上那摊血渍,应该是几天前留下的,不只是因为它早已干得贴在了地上,更因为在我用靴子踏上去,一蹭之下,竟有一块干涸的血块从地板上脱离了下来。
我暗暗加了个小心,向卧室里走去。
一进卧室,我就看见一个身影徘徊在窗前,我看着那个身影,似乎是个男的,再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呆滞的目光,惨白的面皮,颈部有一个可怕的伤口,早已经定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茄。
看来这是一具已经变异了的walker,我紧了紧左手的斧头,慢慢向那具walker走去,一边把手中斧头高高举起。
但就在我要对准他的右脑劈下去的时候,只见(它?他?)嘴动了一下,一个凄凉沙哑的声音汩汩从(他?它?)嗓子眼里冒了出来。
“救救我……亲爱的……娇娇……“
眼看要劈下去的斧子停在他右脑上边几公分处,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这个人顶住了病毒或是什么东西的侵害,没有变成walker?无论如何,就算是明知道他就要尸变,但我仍就下不了手去杀害一个还能说人话的被感染者。
我收回斧子,要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他刚才念着的是他的家人吧?是他的老婆孩子?那他的老婆孩子都在什么地方呢?我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要去扶他,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另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刚才看似摇摇欲坠的那个“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向我扑了过来。就听咚的一声,我头上的钢盔与地面做了一个极其热情的亲密接触。
妈的,好死不死赶这当口尸变!我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一边努力抵抗者身上那具walker的怪力。刚才若不是那声“小心“,我可能老早就中招了。刚才摔倒的时候,虽然戴着钢盔,但脑袋还是被撞得嗡嗡的,所以被那具walker一下就压在了身下。看来游戏里的怪物和人物被设定成受到一定攻击后会出现硬直绝对是有道理的。
Walkers的力气极大,若是正常情况下,我绝对顶不到现在。但是我情急拼命之下,竟然能挺这么长时间。一边努力抗拒着身上那具walker的怪力,我一边还想着,刚才提醒我的那个声音呢?到底是谁啊,既然有心救我,还不快点把我身上这个家伙给放倒?
我毕竟不是那些被某些东西改造了的walker,再加上之前经历过几番恶战,体力慢慢的被耗得七七八八了。而它却仍旧精力十足。
突然,它猛然用力把头伸向了我的脖子,我只感到颈部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妈的!我被咬了……
第十八节生来冷箭
当我感觉到我被咬了那一刻,满腔的愤怒委屈竟化成了一股无穷的力量,我双手都没有了武器,在被它扑倒的时候,斧子和那把小手电就脱手而出了。但我还有双手!我用尽全身力气掐住他的脖子,把它的上身用力的往上推。
当我和它之间出现了一定的距离的时候,我蜷起左脚,一下把它蹬了开去。我在它重新爬起之前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顺手从腰带上拔出一支箭,扑向它没头没脸的向他的头上扎去。
直到我缓过神来,才发现它的头早就被我捅成了马蜂窝。
我仿佛脱力了一般,一下软倒在地上,摸着我仍旧刺痛无比的脖子,心头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又是吐得我无比恶心。因为之前怕被抓伤,头脸都被仔细地保护好了,我的脸上还紧紧地包着半块浴巾,这一吐可倒好,地面无比干净,心里却更加恶心了。
我连忙把脸上的浴巾扯下,对着地上的尸体这一顿大吐特吐。
等我吐得连胃液都吐不出来的时候,我再一次瘫倒在地上,靠着墙喘着粗气,而我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没错,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刚才也就是她在那具walker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出声提醒的我。
她看着喘着粗气的我,看了一会,转身去了客厅。我听见有放水的声音,顿时觉得喉咙里干得像火烧一样。一会的功夫,女孩端着一大杯清水向我走了过来,我接过杯子,努力的想做出一副类似于笑的表情,但是很明显,我失败了。
于是我不再勉强自己,只是端着那杯水先喝了一大口。咕噜了几下之后,那一大口水被我吐向门边,漱口之后,我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看着小女孩,苦笑着问道:“发生了什么?“
“妈妈病了,她咬了爸爸,爸爸把妈妈推下楼,然后让我躲在衣橱里,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女孩说道,声音婉转动听,却掩不住其中深深的颤抖着的恐惧。
我一边听着女孩的话,一边努力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累以外并没有特殊的感觉,除了正在火辣辣的疼着的脖子之外。
我站起身,走向刚刚小姑娘过躲过的那个衣橱,发现那个衣橱的柜门有几道缝隙,小姑娘就是从这几个缝隙看着外面自己的爸爸慢慢变成walker的吧。
我关上橱门,对着镜子解开之前被我缠在脖子上的另外半块浴巾,仔细查看自己的伤口。那里只有一片淤紫色的齿痕,伤口没有流血,更没有破皮,只是火辣辣的疼着。
我的心情急转之下,差点又瘫坐在地上,现在我的简直就想引吭高歌一番,妈的,不用变成那些东西了!不用变成那些东西了!
没想到当初的未雨绸缪,竟然真的让我躲过了一劫,如果不是脖子上这厚厚的一层防护,我可能马上也会跟刚才被我杀死的东西一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然后去疯狂寻找着自己曾经的同类吧。
正对着镜子傻笑着的我,突然看见镜子所反射的后面的景象的时候,惊得我一下蹲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阵恶风擦着我的头皮而过,哗啦一声,我面前那面镜子应声而破。
我回头,惊异地发现,那个小女孩一脸惨白的看着我,手上拿着那把刚才被我掉在地上的十字弓,弓弦还在颤着。
本来积压在心里的满腔怒火突然又被撩拨了上来,我一步窜到那个小姑娘身前,一把拽住她的领窝,伸手就要掴她一耳光。
但是我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我实在下不去手,即使她刚刚还想要我的命。
我放开她,任她瘫在地上嚎啕大哭,等她哭够了,能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我仍是忍不住对他吼道:“**刚才是在干什么?“
小女孩哭着喊道:“我要杀了你!“
我一愣,只听她继续说道:“你被爸爸咬了,会变得和他一样,这两天他一直在这间屋子里,喊着我和妈妈,我只能在衣橱里发着抖,哭也不敢哭出声音,我只能一边发着抖一边看着不是爸爸的爸爸被你杀死!“小姑娘说完,又再次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我只能心疼的看着这样一个小姑娘,这样一个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母亲“害死,又亲眼看见了别人再次”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的小女孩,在失去双亲之后,在这样的世界,要她如何独自去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上前去,把那个身高不到1米5的瘦弱的小姑娘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她道,:“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刚开始,女孩还挣扎了两下,渐渐地,女孩慢慢安静了下来,听着她原本剧烈的喘息渐渐变得平静,感觉着她也把双手抬起,搂住了我的腰,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恩!“女孩答应道,”不要再抛弃我!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