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在书中还写到:“黄帝遍学各种学问,最后西上甘肃的崆峒山,问道于广成子……黄帝的功业是起于黄河平原的东方与北方,而他的文化学术思想,主要的是得之于西北高原的系统。所谓广成子,是道家供奉的上古神仙,究竟有无其人,姑且不谈,然而道家人物的名号,也和佛家菩萨的名号一样,往往名号是代表一种内容的,那么广成子,便是集其中国文化大成的意思。”
据专家考证,黄帝部落起源于甘肃天水境内的姜水轩辕谷。他上承《易经》文化思想,当非常追慕他的前贤伏羲了,而伏羲诞生于成纪,汉代首次建县时其址在平凉境内的静宁治平乡,后因地震城废,才南迁秦安,再迁天水。当然成纪建县和县城三迁是伏羲后世之事,不过伏羲部落当时活动在以崆峒山为中心的西、南当据实际不远。作为伏羲之后继承《易经》文化思想的集大成者,传说中的上古隐士广成子居于平凉崆峒山,不论有无其人,但平凉崆峒山在黄帝当时看来已显然成为西部文化的象征和标志。因而,以成就如此斐然,有华夏人文初祖之尊的黄帝仍需登山请教学习,以巩固并完善他得之于西部的文化思想。也许他回访西部时到的地方很多,但在流传记载之时只能删繁就简,选其西部文化思想的代表和标志,这就是平凉的崆峒山。通过上述分析,说平凉崆峒山是道源圣地,应当不是虚美之词。
(三)从地下考古看崆峒
中华文明史中,从三代上溯为传说时代,据专家考证,上古传说中的伏羲、女娲、炎帝、黄帝、西王母、夸父都能在甘肃找到历史踪迹。(详见《旷古逸史》·范三畏著。)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大致都在以平凉崆峒山为中心的西、南、东300多公里之左右。但传说在古代典籍的记载中也往往各执一词很难统一,所以我们还是通过地下考古发掘来看,才应该是真实可信的。
甘肃是中国彩陶之乡,地下遗存非常丰富,“新石器时代早期,距今约8000年~7000年,属于老观台文化类型的有秦安大地湾遗址,到了距今约7000年~5000年左右,属于仰韶文化时期,这一时期秦安大地湾仍是重要遗址,属于半坡类型和庙底沟类型的泾渭流域文化遗存,遍布于陇东、陇南全境。比仰韶文化略晚一点的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的马家窑文化,以陇东为中心,东起泾渭上游,西至黄河上游龙羊峡,北到宁夏清水河,南达四川泯江之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化圈。到了距今约4200年~3900年,在马家窑文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齐家文化,已向西到达河西走廊及青海东部广大地区。”(林少雄著:《洪荒燧影》)彩陶文化包含着丰富的上古文化信息,它隐含着上古人们的宇宙观、时空观、道与器的观念和上古部落氏族图腾,这是有待后人长期研究的大课题,这里不再赘述。但是从地下丰富的遗存我们不难看出以下几点:首先甘肃东部曾是上古氏族部落生活的聚居区,这与上古传说是十分吻合的;通过繁荣丰富的甘肃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遗存,我们也不难看出,上古居于甘肃东部的氏族部落在当时来说是非常繁荣兴旺的,生产力也相对发达,这与空同族融入羌、氐部落而后发展起来的炎黄部族的上古传说也是吻合的。我们相信随着地下考古的不断发展,对出土文物的不断研究,上古历史终会明晰起来,空同族和崆峒山的地位会得到证实的。
由此而得:平凉崆峒山在上古以及后世的确有其不平凡的地位,如今我们宣传她,应根据其文化内涵给予一个更为恰当的定位。前些年,称“神州西来第一山”或“天下道教第一山”都似不能全面反映其人文历史和文化内涵。前者含义模糊,后者把山和道教联系在一起,实际其内涵缩小狭窄了。因为道教(正一教)起源于佛教传入中国之后的东汉,距今不到2000年,道教的全真教产生于金代大定年间则更晚,而且道教是在继承从黄帝到老子的易经八卦,阴阳五行,天干地支理论的基础上,加上从佛教借鉴来的神仙理论,并学习上古隐士,秦汉方士而形成的。它是把上古优秀文化引入了一个狭窄轨道。当然道教也是一种文化,尤其对民俗影响很大。如若说崆峒山是道教第一山,按其上古地位及传承关系也不为过。但是要全面反映其历史文化内涵,把其和上古文化起源联系起来,应当更加合理。又因为人文初黄帝的登山问道及秦皇汉武的追慕登临,更显其地位神圣,故以“道源圣地”定位应当是比较恰当的。
作者:民进甘肃省专职副主委、甘肃省政协副秘书长
崆峒山之谜
仇非
人类在其活动的漫长历史中,有着许多伟大的探索和创造。在诸多探索和创造中,人们创造出了无与伦比的人类自身历史和文化,伟大的先哲,终于把自己定位于天、地、人三才中的一个练环。只有人在天地间直立,也只有人能连接和沟通天地,“天地之大德曰生”。人正能行天地之精神,“生生不息”、“化育天下”,培育万物,创造万物,开天辟地,参赞玄机。在这伟大的探索创造过程中,人类在各地都找到了自己沟通天地最佳支点——圣山。这些圣山被一代代人所沿袭,所演绎,所崇拜,最终成为不可替代的宗教圣地,崆峒山便属此类。
崆峒是上古人类宗教活动场所特定的域名遗存,它和世界各地相沿至今的圣地是同一类型。如印度的灵鹫圣山,古希腊的奥林匹斯山,中东地区的耶路撒冷圣山。在国内这样的圣山有多处,如五台山、昆仑山、普陀山、峨眉山、贡嘎山、喜玛拉雅山、武当山、青城山,而这些圣山都有其诸多不解之谜,久传不衰。人文之谜与自然之谜交相辉映,给这些特有的地域增添了无穷魅力。这里就崆峒之谜试加述说。
一、崆峒洞天之谜
崆峒一词为古先民专用词,这在茹坚先生的论文《从民族语言学看崆峒一词》中已经论及,但在古人的意念中,崆峒亦有天地之脑的含意。故崆峒一名又曾以“开头山”(清一统志)、笄头山、薄落(古语有称头为多罗者)。在道教的三十六天、七十二福地中,将崆峒归入三清天(太清、上清、玉清)之下的另一层天——大罗天(见云笈七蕺),归入大罗天的大罗金仙府,为仙家之窟宅。而要入这些神仙窟宅的途径,不是坐火箭、飞船升空所能摸到门经,而是要找到一个类似科幻的时空隧道,或所谓虫洞,方能达到目的地。在全世界各地的不同宗教中,这种时空转换的迹象时有传闻,中国古籍中此类记载亦复不少,如《太平广记》、《玄怪录》、《博异志》、《集异记》等古籍及《笔记小说》中,记俗人误入或有意寻仙进入幽洞深穴,时空忽异,身入仙界,有人还因此而成仙。
崆峒山多古洞,谓古仙广成子居所。《雍州录》曾记“崆峒山有广成子宫”,《道藏歌》曰:“绿盖协晨霞,青辑掷崆峒,右揖东林帝,上朝太虚皇”,看来这座“北戴斗极”的灵山,本是仙佛隐迹的洞天福地之一;东林帝、太虚皇也都在崆峒才能朝见,可想其地之神秘玄奥了。所以洞窟就更其神秘莫测了。这在旧《崆峒山志》中隐约透露了端倪。《崆峒山志》中有广成洞,却无广成宫的记载。这不是著者的疏忽,广成子为得道仙人,能巡游两界的时空转换洞穴或空间,对他来说是不存在问题的。广成子宫应当就是广成子洞,通往大罗金仙府的洞天福地。故《崆峒山志》只记有广成洞而无广成宫。
那么,崆峒究竟有无洞天?洞天的通道在何处?
要回答这一问题,似不很好着笔。(1)事涉玄秘,为智者笑;(2)宜导人步入虚诞,为时俗所轻;(3)事涉宗教传闻,为学界所卑。有此三虑,所以,一般人都不愿轻易动笔。但亦有探讨的三条理由:(1)洞天虽未证实,崆峒山却实实在在存在于世人面前,应当大书特书;(2)传闻虽不可尽信,但崆峒山洞窟众多,未曾探寻的秘境比比皆是,应当考查其奥妙;(3)大罗天大罗金仙府虽是道教产物,但广成子黄帝确是华夏历史上曾有过的人物,应当探究其活动轨迹。有此三层理由,我还是不揣陋劣,在此抛砖引玉。
(一)广成洞究在何处
《峡西通志》载:“广成洞,在东台别峰之阴,人迹罕至。”这一条记载并不确切,首先东台别峰就使人犯疑,从字面上说东台别峰,就是东台旁边的另一个山峰,那么这座山峰是在东台的哪一边,广成洞是在山崖的半壁还是底部?都不确切。而在同书中记载的洞窟,如玄鹤洞、归云洞、朝阳洞等都较明确,唯独广成洞这样一个最重要的洞窟,却语焉不详。是有意的含混,还是别有隐情?这只能留给人们去揭破谜底了。有意思的是同书中记到广成丹穴时却说:“北台下榛莽中,有虎穴,人不敢近。”看来仙真之处,不可直指,如“山海经”说到轩辕之邱不可亵渎,射箭都不能西向,“畏轩辕之台”的用意是一样的。广成子为上古高仙,“居于崆峒石室之中(《史记》语)”,而这个石室也非所有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是一个十分机密的所在。
唐人《集异记》转集《广记》中有一篇李清学仙的故事,很有参考价值。李清69岁时,要求子女将其用绳索缒入云门山顶之洞穴中,洞深数百丈,子女始则反对,后在李清以死相抗中同意照办。“及期而姻族乡里凡千百人,竟赍酒馔,迟明大会于山椒,清乃挥手辞谢而入焉,良久及地,其中极暗,仰视天才如手掌。扪四壁,止容两席许。东南有穴,可俯偻而入……”后经摸索行进,渐见微光,终于到了另一天地。后偶开北窗,见青州故居就在山下,思亲之念顿生,被仙人送回凡尘。“城隍阡陌仿佛如旧,至于屋室树木,人民服用,已尽遍改。”李清入云门山洞时为隋开皇四年,他在仙界只数日,人间却已到了唐高宗永徽元年,数十年转眼已过。
李清故事是这类故事中较完备者,我之所以引用于此是想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传闻中有无可供参考的价值,不能仅凭我们有限的知识为准,不能只推之于“迷信”二字,就算万事大吉了;二是,我们不解的事物或一时无法验证的事物,不能一味否定它,若否定,我们会连自身都否定掉,就如人有无灵魂的事,我们目前的科技手段还不能去显示它,但若断然否定,那么人就成为一架行尸走肉的机器,相信谁也不会要此“美誉”。
所以,我引李清一文,一是钦佩那位69九岁古人的探索勇气;二是想说明时空转换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