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夏天和赫连默还在熟睡着,郁言看着他们安稳的睡颜,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
刚才医生说,夏天是服了安眠药,剂量并不大,没什么大碍,只等着自然醒过来就没事了。赫连默是呼吸了一种散在空气里的迷药,这种迷药有麻痹人的神经的作用,前期使人感到头晕,浑身虚弱无力,进而涣散人的意识,出现幻觉。,最后严重的使人精神癫狂崩溃。郁言听着医生的解释冷汗直冒,心一点点的凉下去,医生看她紧张担心,安慰她说,幸而送来的及时,病人吸入的剂量也并不大,已做了紧急的处理,已无大碍。
想起自己这两天一夜的煎熬、折磨,看着眼前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郁言一时百感交集。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夏天可爱的小脸,望着赫连默的睡颜,郁言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他们没事,你放心。”孟魇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郁言身后。
“魇,谢谢你,若不是你……”郁言转身,真挚的望向孟魇。
“不用谢我。照顾好他们,我还有事要处理,再见!”孟魇打断郁言,轻轻瞥了了熟睡中的赫连默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夜风掀起他黑色的衣摆,说不出的冷傲、神秘。郁言看着孟魇的背影,不禁疑惑起来,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孟魇?他到底是谁?到底从何而来……
“妈妈……”夏天突然梦呓般的一声轻唤,打断了郁言的遐想。忙回过头来,夏天正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半梦半醒的看着郁言,那迷迷糊糊的样子甚是可爱。
“夏天!”郁言惊喜的抱住夏天。
“妈妈,我怎么在这里呀?我好像睡了好久……那个怪叔叔呢?”夏天趴在郁言的肩头,仍是迷迷糊糊。
“没事啦,夏天,别害怕,没有怪叔叔了!夏天再睡一会儿……”郁言轻拍着夏天的背,低声安慰着。
“哦……怪叔叔好奇怪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好可怜啊……还给我买大风车玩……大风车,好漂亮,夏天好喜欢……”夏天喃喃着。
郁言楞了一下,继续轻拍着夏天的背,轻声哄到:“夏天乖,夏天睡觉觉……妈妈抱抱……”怀中的小人儿渐渐安静下来,重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深夜,端木澄音家。
孟魇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旁的端木澄音面色呆滞,泪痕还挂在眼角,一头乱发,哪里有当年端木大小姐的样子。
“说吧,怎么回事!”孟魇瞥了端木澄音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端木澄音仍旧呆呆地不知望向何处,似没听到孟魇的话一般,只是不住的喃喃自语:“羽曳,羽曳,我不要失去他,我不要失去他……”
突然,端木澄音扑向孟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哭喊道:“你救救他!你救救羽曳!你救救羽曳,我……我不能失去他,不能……求求你,求求你……”
孟魇厌恶的一把甩开她的双手,仍旧冷冷的盯着她。
端木澄音一愣,看向孟魇冰冷的眼神,不觉有些害怕!
“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孟魇起身欲走。
“别!我说!”端木澄音一惊,重新坐回到原来的沙发上,想了想,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般说了起来:
“刚开始,我喜欢赫连默,当时我以为凭我端木澄音,和我们端木家族的实力,我不相信赫连默会不喜欢我,会不娶我。从小到大,我端木澄音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端木澄音的声音里,依旧倨傲,仿佛自己依旧是从前的端木大小姐。孟魇听了,心底不觉泛起一股冷笑。
“可是,我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郁言那个丫头,她算什么?!她怎么能跟我比?!可是,可是……我却输了,我不甘心,不甘心……”端木澄音声音里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疯狂的嫉妒和一丝苍凉。
“于是,我找到了寇羽曳……呵,当时寇羽曳和我一样,都是被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可谓是同病相怜……我们合作,誓要讨回我们失去的!当然,寇羽曳跟我合作是有条件的,我自然知道,没有没有利益的关系,当时我给寇羽曳承诺了丰厚的条件。”
“是端木集团?”孟魇反问。
“哼,不错,我们当初协定,事成之后,端木集团给他三成的股份!”端木澄音嘴角泛出一声冷笑,似在自嘲自己当时的疯狂。
孟魇也不禁暗暗吃惊,三成的股份?这女人,嫉妒心竟到了这种地步,为了得到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竟可以如此疯狂!若端木谷泉下有知,知道了自己女儿当时的疯狂之举,不知会作何感想。
“呵!孟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时是很可怕的……呵呵……”端木澄音看向孟魇,突然自嘲的笑笑,那笑里分明有一丝苍凉。
“可是后来,我却……我却……”端木澄音忽然像陷入了回忆般,声音也便得飘渺梦幻起来,似在回忆着往日别人无法识得的甜蜜:
“可是后来我却爱上了寇羽曳……是,我爱上他了,并且爱得不可救药!刚开始我极力抗拒自己的这种感觉,可是后来我却无法自拔,有时尽管知道寇羽曳是假意讨好,可是,我还是很欢喜,很开心……”端木澄音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半是甜蜜半是苦涩,夹杂着泪痕,隐隐地一丝孱弱和可怜,再也不似当初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端木大小姐,也不想刚才那个被强烈嫉妒心扭曲的阴冷刻度的女人,现在的端木澄音只是一个落魄狼狈、在爱情里浮沉挣扎的女子。孟魇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还是厌恶,心底却不由得一阵感慨:爱,到底是什么呢?可以使一个善良的人变得丑恶,曳可以使一个丑恶的人变得美好,可以拯救一个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人,爱,到底是什么呢?
端木澄音仍旧自顾的回忆着,嘴角不时地泛起一丝笑……
那时的她被疯狂的嫉妒填满,只想着报复,自己堂堂的端木家大小姐,怎么可以输给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丫头?!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似乎就是那么的巧,端木澄音碰到了他——寇羽曳,他告诉了她一切,关于赫连默的,关于郁言的,那一下午的“倾诉”,他们在同仇敌忾中达成了协议。
可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寇羽曳多了一丝异样的感情,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感情。或许是那每天的殷勤问候,即使端木澄音知道,那样的殷勤问候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没来由的欢喜。或许是寇羽曳那时而刻毒阴冷、时而却又明媚无比,阳光般大男孩的笑,她越来越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越陷越深,渐渐的迷失了原来的方向,失去了原来的目的。或许是那一次,那一天的雨下得太猝不及防,也太过缠绵悠长,淋乱了自己的心……
那天,一个周末,天气晴好,寇羽曳约自己去爬山,端木澄音本想拒绝,可拿起电话,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等我!”,放下电话,连端木澄音自己都觉得惊讶,自己对于寇羽曳的邀约,竟如此的期待和雀跃。
端木澄音竖起平日一头的长发,一个高高的马尾,一身鹅黄的运动服出现在寇羽曳眼前时,寇羽曳的眼神里一丝别样的神采一闪而过,瞬间而逝,快得端木澄音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可是,看到寇寇羽曳的眼神,自己心里竟莫名的欢喜起来。那天的寇羽曳似乎温和了许多,看向端木澄音的眼神总是含着温柔,有时竟看得失神,端木澄音不觉心头似有小鹿,突突乱撞。
有时到了陡峭难走的地方,寇羽曳都会自己先跳上去,然后半蹲在上面,伸出一只手来,来拉端木澄音。那一次,在一个较高的岩石上,寇羽曳身形灵巧,纵身跃了上去,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温柔的看向底下的端木澄音。那样含情的目光,端木澄音竟然脸蓦地红了起来,惴惴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放到寇羽曳的手心里。似乎只是一愣神,寇羽曳轻笑一声,轻轻一拉,将端木澄音拉了上去。许是没有站稳,一个趔趄,端木澄音歪倒在寇羽曳怀里,趁势,寇羽曳将她抱在怀中,嘴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一路上,端木澄音似乎别扭了许多,不像往常与寇羽曳在一起,不是满脸倨傲、便是女人的刻薄和嫉妒。两人一路行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