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吴双把车子停在远处,找了一个连看车人都难以发现的地方把它隐蔽起来,哎,无双感叹,自己要生在战争年代,估计是埋地雷的好手。
坐定,要了一杯自己的最爱——焦糖玛奇朵,吴双正在伪优雅中,这时一辆马自达停在玻璃窗前,从上面走下来一……一只……哇靠,
吴双祈求上苍,老天爷,佛祖,上帝,千万不是他,千万不是他。
只见他挪动自己仿佛陀螺一般的身躯走到吴双面前,
“请问你是吴小姐么?”
吴双算知道为什么他不肯发照片了,不是自大,绝对因为是自卑。
他让无双想起了小时候《西游记》中的牛魔王的坐骑——碧水晶晶兽,只见此公肩膀和摇一样的粗细,活脱脱的诠释了膀大腰圆这个词,两眼小的成了一条缝,脸上其他的五官都由肥肉包裹着,看不出美丑,说白了,除了肥肉,其他根本看不见。
吴双努力掐自己想逃跑的腿,两眼一黑,豁出去了。
说实话,吴双真的不是外貌协会的,要以她的长相,再挑眼下雨会被雷劈的,可是小时候,受过的挫折和血泪告诉了吴双,未来老公一定要相貌堂堂,否则,哎~
小的时候,表妹指着照片上英俊非凡的吴双舅舅和吴双的老爹,说了一句辱人尊严伤人心灵的话,“姐姐,你看,我爸多像警察,你爸多像小偷。”
吴双当时真想回嘴,“你爸才像小偷。”可是无奈舅舅远近有名的镇草(一镇之草),虽说帅在那样小的地方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每当初二被舅妈携带回娘家时,据说能把在座连襟都衬托成猥琐的小偷,由此可以理解,吴双想反驳都无从下嘴,这话犹如闷雷一样在吴双心中响了好长一段时间,吴双从此便发下宏愿,未来的老公一定要比表妹的帅百倍,总有一天,要报仇,泄恨~~~,
这以后很多年,每天晚上,吴双都对着月亮诚心的祈求表妹的老公,堪比澎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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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回头在看此公一眼,吴双骑上小蓝,驰骋在繁华的回家路上。
我不求你的外貌长的能满足我的虚荣心,至少不能伤害我的自尊心,这是,我的底线。吴双在车流的夹缝中游走,心里默默念叨着。
天呀,普通人都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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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党三疯的电话响起,这厮那里都好,只是重色亲友的毛病一直没改了,她终于在整整消失了三个月的时候,现身了。“哇靠,你还活着那,说罢,这次又是什么人,多长时间了?”
三疯只顾傻笑,不正面回答,“在哪呢?”
“刚看了恐怖片,正回家呢。”
电话里传来她阴阳怪气的声音,”可以呀,胆肥了昂,是谁说我这辈子绝对不看鬼片的?”
“不花钱的,就当积累社会经验了。你在哪里风流呢,这回的又是谁?”
“和你一样,设计师。你见见,替我把把关。”这厮总是把吴双当成其男友的检验站,也应为如此,吴双早已修炼成爱情杀虫剂,嗡嗡盈盈的苍蝇休想能过她这一关,哎,看在小学同桌的情分上,吴双认命了。“什么时候?今天?”
“就今天吧,你在哪?我们去找你。”
“快拉倒吧,你也知道我不愿等人,还是我去找你吧,你在哪?”
花园街,麦当劳,哎,看来已经关系匪浅了,要不然怎么会直接约在俩人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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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慢悠悠的骑在人群中,想到发小三疯和自己,一起挥舞着扫把和木棒,一同翻过小学围墙,分享一个煎饼果子,穿过一条运动裤,可就在吴双还是像个猴子一样吊儿郎当,上窜下跳的同时,三疯已经在小学六年级即将毕业之前把体委拿下,使之成为训练有素的哈巴,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在分别升入不同的中学后,在吴双沉迷于自己的电影梦的同时,这家伙也在同时坐穿了众多男生的车架,上演了一场场的涕泪横流初恋和伪初恋。
三疯端庄的坐在那里,这厮穿了一件衣领低的恰到好处的开衫,仿佛要昭告天下自己的D罩杯的实力,可以媲美美宝莲模特的睫毛上下忽闪,像极了女版米老鼠。
这身战斗装扮,可以断定,她已然在爱河里开始狗刨了,而且刨的及其欢实。
所谓三疯,就是为了男人而疯,为了衣服而疯,为了美食而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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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慢?”此公运用嗲功连林志玲听见了都能退避三舍,吴双安抚着瞬间跑出来的三千鸡皮疙瘩,慢慢走向她。
对面坐着衣着得体的眼镜男,仔细一看,斯斯文文的味道,再仔细一看,突然几分眼熟,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
吴双坐在他们对面,等待三疯的介绍。
“这是李甲子,这是我发小,吴双。你俩是同行。”
吴双朝他假笑了一下,等待他先开口。
“老是听她说起你。”李甲子礼貌的微笑着,看不出一丝虚伪。
吴双继续假笑,回应着。她眼睁睁看着俩人打情骂俏,直到这种剧烈的恶心表演使三疯有些累了,她才停止表演,给吴双使了个颜色,转向李甲子,“我去点餐,你等我一会。”
只见三疯袅袅婷婷而去,李甲子还是端坐在吴双对面,沉默不语。
事实告诉我们,越是无耻的人的越能沉得住气,这可以由李甲子论证,这张平静的有点欠揍的脸,让吴双想起当年他在听到自己女友怀孕的消息以后,也是这样,沉默不语,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友。
吴双记得大学时代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别让我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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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时间不见了,你好像都没有怎么变。”他终于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
哼,是怕我把你以前的丑事抖出来而示好么,妈的,老子不吃这一套,吴双忍不住鄙夷的看着李甲子。
“我也不跟你废话,在我没有跟她说什么之前,你自动消失吧。别让我费唾沫把你龌龊的底细抖出来,老子嫌累。”
李果然是败类中的翘楚,他不温不火的回道:“可是怎么办呢?是你的朋友离不了我,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你的好朋友,都这么容易喜欢上我。”
“因为你是王八蛋。”吴双没有办法在跟这个畜生说下去了,看见他的脸,吴双莫名其妙的脚痒,真想踩烂这张无耻的脸。
吴双突然刚想若干年前,县城医院刺鼻的的消毒水味呛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靠在油漆剥落的粉绿色墙皮上,后背发凉,手术室里真真疼痛的嘶喊像极了锋利刀片,割破了无双的耳膜,虽然是最热的八月,可是无双从头到脚,好像站在冰窖一样,她双手抱住自己的手臂,好让自己不那么冷。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是泪。
真真脸色煞白的从手术台上被推了下来,医生跟吴双说,由于身体虚弱,这次流产手术,她以后再想要小孩,就困难了。
吴双不知道该对真真说些什么,只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她直直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面如死灰。
“真真,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回学校,给你弄点有营养的东西。”
罗珍珍只是呆呆的躺在病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呼喊着,“吴双,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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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疯补完妆,婀娜的扭了回来。吴双看着死党,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三疯,我还有些事,以后咱们再聊。我先回去了。”
留下纳闷的三疯,吴双一溜烟跑掉了。有时候吴双真的觉得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肚子里什么都存不住,全跟诏告天下一样写在脸上。吴双不想现在戳破三疯的美梦,希望她赶紧从这虚幻的泡泡中,腻歪了,时间会减少某些事的杀伤力,比如,失恋。、
不知什么时候,毛毛雨轻轻地飘在脸上,无双想起了真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在美丽的新西兰北岛,她会不会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