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十一月,北风如刀,直刮得人脸生疼,驿道之上的行人都用手捂着脸颊,来去匆匆。
这个时节,还在外奔波的人应该很少,可是凡事总有意外,如今的褒城就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比起最热闹的时节都不差。
城外约一里地的驿道之上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不算好,陈旧的纱布挂在窗横上,可以看出车上的人只算是普通的士族之家。
马车唯一能引人注意的便是赶车的是一个女子,女子非常漂亮,肤白胜雪,白裙飘飘;这很少见,士族之家,再怎么苦难,车夫都不该是女子。
马车边上跟着一匹高头大马,上有一个年轻男子男子,黑色长袍,面庞俊秀,似是护卫,腰间别有一把黑色的伞,奇怪万分。
男子不赶车,偏让女子来,在这一路的驿道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突然,驿道之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驾马之声,从马车的后方传来,嬴开回头,看见一队大约五十人的骑兵队伍,速度飞快。
这节靠河的驿道不宽,一辆马车占了三分之二。听见急促的马蹄之声,白衣卿急忙将马车找了一个宽敞点地方停住,想要等这一队奔跑的骑兵先走!
“前面的马车赶紧滚开,别挡道!”
白衣卿刚停住马车,后面就传来这样的大呼声,嚣张跋扈而无礼。
骑在大马之上的嬴开微微皱了眉头,这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了;座下的骏马也打了一个响鼻,急奔的声音让它有几分焦躁。
一个骑着大马的士卒首先冲上前来,勒马停在了马车身边,因为突然停下,马匹的前蹄抬得很高,从地上带起了很多的稀泥土。
“叫你滚远点没听见吗?不知道后面是谁到了吗?”
嬴开皱了皱眉头,他骑着马恰好挡在士卒和白衣卿的马车之间,马蹄扬起的泥泞有许多落在了他的身上,士卒张着的大嘴里喷出很多的唾沫,朝着嬴开脸上来,他没有挡,也没有闪。
“哦!是谁?”
嬴开抹了抹脸,火气有些大,他需要发泄,恰好就有人撞了上来。
“褒国世···”
跋扈的士卒话还未说完,便被嬴开一脚踹下了马,滚到了一边的泥泞土地上。
“我管他是谁呢!今天心情不好,叫他给我滚远点,别来招惹我!”
嬴开语气很不善,脸上有几分恼怒;而马车上的白衣卿听见嬴开的话语,脸上有一丝歉意和尴尬,她知道嬴开为何心情不好,回头看了看马车车辇,没有说话。
“混蛋,你给我等着!”
士卒爬了起来,朝着后方即将到来的铁骑跑去,从刚才的交手之中,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嬴开并没有关注到来的铁骑大军,在他眼中,能有这样无知的士卒,这队铁骑并没有什么威胁。
叫上白衣卿,拍马继续往前去,劣质的兵马不值得相让。
“是你刚才殴打了我的士卒!”
侧面的驿道上,一匹神异的骏马奔上前来,停在了马车之前,马背上是一个很年轻公子哥,看其稚嫩的面相,大概十五六岁左右,张口朝着嬴开问道。
“你没看见吗?”
嬴开语气平淡的问道,对于这个帅气的少年,他并不是很在意,后方隐隐的一股气息才让他有些忌惮。
“难道你不打算道歉吗?”
少年锦衣玉袍,眼里一分恼怒,脸色都有些红了,但当他目光扫向马车上的人儿时,脸上霎时变得温柔了,眼中的惊艳和欲望毫不掩饰。
“小娘子为何一人驾车呢?不如让本公子来帮你如何。”
听见少年这话,嬴开的脸色变得有些黑了,他的手隐隐握在了别在腰间的伞上,黑色的伞柄看上去很像是剑柄。
“谢谢公子好意,自己来就好!”
白衣卿轻开婵口,语音轻灵,拒绝之意明显;但眉宇之间皱着,平添的几分柔弱,让人更是怜惜。
“你这女子,好不知好歹,你可知公子是何人?”
被嬴开踢开的士卒此时又走上前来,指着白衣卿破口骂道,尽职尽责的做着一个奴才的本分,丝毫不为欺负的是一个女子而羞愧。
“哦!你说说他是什么身份。”
嬴开开口道,脸上似笑非笑,还有一丝忍着的杀意。
“公子是褒国的二公子,岂是你等山野匹夫可以招惹的人,公子能够看中你这村姑,还不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敢拒绝。”
这名士卒的口才很好,骂功也很好,但是嬴开并不待见。
“看来刚才那一脚没让你长记性啊!”
嬴开语气非常平淡,听不出丝毫怒气,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了,一脚将士卒踢飞向驿道边上的河里飞去。
冬季的河水很冷,冰凉刺骨,让人恨刺激!
“小子,你找死。”
见自己的属下被一脚踹飞,少年转头看向嬴开,手里已经抽出长剑,剑芒刺眼,劈向嬴开。
嬴开抽出别在腰间的雨伞,以伞为盾,一下挡住了少年的长剑;伞不是寻常的伞,任少年怎么劈砍,没有丝毫作用。
“真是花拳绣腿啊!”
嬴开轻声低语,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很浓,伞上一道绚丽的红芒骤然亮起,少年连剑带人的被震飞了出去。
“既然他是花拳绣腿,那么你看看我如何?”
在嬴开将少年击飞的一瞬间,他的身后出现一把长剑,直刺背心。
“有意思!”
嬴开低语,黑伞蓦然打开,朝身后一挡,稳稳挡住了刺来的剑,随后纵身下马,回头望去,入眼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帅气男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看去该是弱冠之龄。
“大哥帮我揍他,竟然敢欺负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少年看见男子赶来,语气更加的嚣张不可一世。
“大哥?褒国世子!总是听人传言,褒世子比女人还秀气,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嬴开淡淡的道,看似夸人的话里藏着一根根刺,“秀气”怎能用来形容男人呢!
“不知道友觉得我这一剑也算是花拳绣腿吗?”
褒世子并不理会嬴开的话,反而轻提手中长剑,横在胸前,朝着嬴开问道。
“不坏,比起你的兄弟强了不少。”
嬴开答道,语气里很诚恳。
“那就再请道友点评一番。”
毫无预兆,褒世子朝着嬴开出手,手中长剑青光闪耀,直朝着嬴开刺来,狭窄的驿道之上,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战了起来。
嬴开用的依然是黑伞,华盖已经收了起来,握着形似剑柄的伞柄,伞上血红色的光芒闪烁,格挡褒世子刺来的一招一式。
突然,嬴开持伞转守为攻,朝着褒世子劈去,伞上血芒骤闪,光芒刺眼直破天际,直接劈在褒世子举过头顶的青色长剑,褒世子踉跄退了出去,而嬴开也同样后退了好几步。
“青歌神剑,果然名不虚传。”
嬴开持伞而立,看着对面的褒世子道。
“你的伞也很神异。”
“它是我偶尔捡到的。”
“有此等机缘,道友不是平常之人,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眼见短时间分不了胜负,褒世子果断不在纠缠,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嬴姓,单名开;山野村夫,世子应该不曾听闻过。”
嘴角微微笑着,嬴开和气的说道。
“嬴兄乃是高人,我褒城欢迎前去做客。”
说完这话,褒世子一抱拳,转身跨上了自己的马匹,就要离去。
“还在这等什么,嫌事闹得不够大吗?”
褒世子经过少年身边之时,沉声低吼,吓得少年发呆的身体一抖,他没想过自己的兄长竟然拿不下眼前之人,也没想过会吼自己,一时竟有些委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一幕看得嬴开有些好笑,娇生惯养的最需要的就是一顿教训。
“你惹了褒世子,不怕这一进城他来寻你的麻烦。”
待铁骑士卒都走完之后,马车之上的白衣卿对着嬴开笑着说道。
“褒君入了大周监狱,褒城已经是处于风雨之中,若是风暴再大些,这褒城就该彻底乱了,他自顾不暇,若赶来招惹我,我不介意让这褒城彻底乱起来。”
嬴开平淡的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波动;目光扫视着驿道之上的行人,这个时间地点,还在驿道上上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在嬴开的感知里,行人之中有不少修道者的气息。
“走吧,先入褒城,找一个地方休息,等待机会,既然褒世子已经回来,那么褒城要混乱还要等一段时间了。”
嬴开看着车驾上的白衣卿说道,眼眸深处有一丝别样的情愫,只是脸上还是很淡然,在褒城混乱之际到来,他们是怀有目的的,或偷或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