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海，都有尽头。
时光没有，青春没有。
但是，总会有人给它们安排一个明显的界限。程弈棋抱着一叠资料在程氏木业新写字楼的走廊里飞奔时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含义。
毕业季，一大批的学生涌出校园，青春的界限，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招聘会。大三的暑假，程弈棋自然没有摒弃之前的每逢假期便泡在程氏木业实习的“优良传统”，毕竟，算算日子，程明明还有不到两年就会来到这个世界。
“王叔叔，我听说程总前些天去见了个女客户，好像就是在我期末考试的那个周四，你还有印象吗？”午间休息，程弈棋一得空就拽着王毅来到了楼下的一家饮品店，近乎谄媚的递过来一杯加了三份糖的咖啡。
“弈棋，”王毅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睛，一丝不苟的西装与他此刻脸上吃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滑稽的样子，“你不会是你妈派来专门盯梢的吧？”
程弈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的摇头，要是秦丽早有这个觉悟，也就不用自己在公司“潜伏”了。
“弈棋啊，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重呢！我给你爸当秘书也得快十年了，他真的没有……那些不好的习气，你放心好了。”王毅看着程弈棋满脸怀疑的模样，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根据这两年多以来对程远的观察，他现在应该没有别的女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问题就很有可能会出在今年的招聘环节。如果公司有新人进来，恰好又是美女的话，难保程远不会有所动摇。”想到这儿，程弈棋扔下手中奶茶的杯子，顾不得王毅的神色，径直出了饮品店，一路小跑奔回了公司。
“唉，弈棋，别跑啊，等等我……”王毅才回过神来似的，一路小跑跟了过去，但是程弈棋却早没了影子。
每年毕业季，程氏木业都会从实习生里面选出几个表现优异的员工来正式签约，产品部和市场部是程氏木业的两个支柱性部门，因此招收的实习生会相对更多一些。产品部大部分都是些搞技术的理工男，程弈棋并不会担心什么，但是市场部却更加鱼龙混杂一些，由于需要跟不同程度的客户打交道，因此招收的女实习生相对更多一些。
程弈棋抱着一叠资料，来到市场部的办公室。
为了保证办公效率，程氏木业所有的隔间都是透明玻璃的，因此，还没有走到市场部办公室，程弈棋就对着里面正在开会的莺莺燕燕倒吸了一口凉气。上次程弈棋的“电商思维”帮助程远挽回了大笔损失，这些年程氏木业也逐步开展零售模式，在家具城设点的同时也开设了自己品牌的家居体验馆。于是，市场部不仅仅人数翻倍，而且大部分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店长、主管无一不是全能型美女。
“弈棋，你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呢，”一个西装革履略略发福的男人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程弈棋，赶紧出门将她迎了进来。两年里，市场部的人换了不少，很多程弈棋都已经不认识了，但是这个市场部的经理是从基层的业务员做起来的，程弈棋记得他姓朱，不由得脸上堆起了笑容。
“没事，我只是路过而已，”程弈棋笑了笑，“对了，这两年从门店调到总部的人还有刚刚进入市场部的实习生的资料给我一份，我……”
“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正要给程副总送去，怎么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呢？”朱经理笑着回答道，递过来手中的一个蓝色资料夹。
程敬？他要这些资料做什么呢？
程弈棋的心理忽然凝了一团疑云，但是脸上却仍然挂着笑容，不懂声色的将资料夹接了过来：“大伯忙，刚刚听说我路过这里，就让我顺道来取一下。”
尽管在程氏木业中，程敬挂着常务副总的职务，但是主管要负责的也就只有不痛不痒的运输部和后勤部，莫说公司核心的产品部，就连行政部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如今骤然要市场部这个程氏木业的新宠部门的员工资料，中间必然有些蹊跷。
从2004年至2007年，整整三年，进入市场部的一共有87人，其中女性有45个，如今还留在市场部的共有25人，未婚的仅有8人。今年市场部招收的实习生共有10人。程弈棋看着桌上被自己摊开的18份履历资料，不由得揉了揉自己酸痛无比的太阳穴。
虽然程弈棋自己身处行政部，但是公开翻找履历还是不太方便，因此只能找各个部门的经理要员工入职或升调的履历备份。王毅是程远的私人助理兼任行政部的人力资源主管，所有部门人员调动、录用的事情表面上都是他说了算，但是实际上都要经过程远的首肯。如今程敬避开王毅和程远来翻找履历，这个事情的确是可大可小的。
况且，既然他可以从市场部要到履历，那么产品部和财务部自然也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程弈棋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自己想要寻找程明明妈妈的初衷，将所有的履历表重新放回那个蓝色文件袋里。
在写字楼后面，程氏木业有专属的厂区和仓库，运输部的办公室就设立在仓库的旁边。一般而言，程敬是不会在这里办公的，除了每天早晚的例行巡查，他大部分时候会呆在写字楼里的副总经理室。
“你好，我是市场部的，我们朱经理让我把这个交给程副总。”程弈棋躲在离仓库厂区不远处张望，逮住一个面生的男人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那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显然不认识程弈棋，随意的“唔”了一声，接过文件袋就向办公室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