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单位给恩惜安排了一次出国比赛的机会,和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顶尖舞者同台竞技,这是恩惜做梦都想做的事儿,甚至比梦都美,因为比赛所有的费用和开销都由单位来承担,因为恩惜也承担着要给这个集体,以及这个集体所代表所象征的更大集体争夺荣誉的责任。
接下来的一个月,恩惜需要确定参赛舞蹈以及不停的排练,确保万无一失,此次恩惜的指导老师是单位尊重恩惜的意见挑选的任老师,可是在陪恩惜出征的这些人中居然有她——温心。单位领导给的理由是,温心比较熟悉比赛流程和注意事项,会对他们有帮助,可是恩惜心里想的却是,她越熟悉流程,对恩惜的危害就越大,恩惜不知道会栽在她在哪个流程设计的陷阱里。得知她也同去的消息对恩惜来说是个噩耗,不管了,先练好舞蹈是最主要的。
凭借恩惜和任老师对舞蹈的默契,他们很快就定了参赛舞蹈以及备选舞蹈,因为在前往参赛之前,他们要经过领导的检查,这检查也包括备选舞蹈,虽然听人说这是走个过场,可是恩惜却一点都不敢怠慢。任老师也是,看的出来,这次出征,对他来说意义也非比寻常,曾经恩惜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可现在,恩惜身上还有徐老师的影子,有时候想想,世界很大,可世界又真的很小,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恩惜和恩惜的舞蹈就是任老师和徐老师那种让人心如刀绞又百转千回的缘分的印证。
在领导及相关人员审查之前,恩惜和任老师一直都在纠结,舞蹈中是否应该多添加一些他们的想法,他们独特的理解,他们的创意,中规中矩的跳法固然保守,但是没有风险,也就意味着没有突破,没有他们足够的热情。说实话,跳舞跳到今天,无论怎么跳恩惜都有足够的自信站在任何舞台,但是无论怎么跳恩惜却都没有足够的自信去争个冠亚雌雄。
风风火火忙碌的第三天,也是恩惜和潇源冷战的第三天,如果不是被舞蹈和工作充斥着生活的每一分钟,恩惜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面对自己面目全非的爱情,吃饭,听歌,上厕所,只要稍微有一点点松懈,恩惜就会在心里算计这是吵架后的第多少个小时,算完后心里很堵,堵到觉得有点头晕,于是干脆不想,特意不想,不得不想。
当这种状况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恩惜第一次真正的觉得,是的,连他们也有分手的可能。是的,这次恩惜真的没有办法用让他道歉的方式来寻求他的原谅。
到了审查舞蹈的日子,恩惜和任老师都很紧张,因为他们最终选择跟着他们自己的感觉改编和演绎,他们期待有人能看懂他们赋予舞蹈的感情和力量,可是他们也不得不担心靠动作来传递思想这种隐晦的表达不能被人理解,不能被人肯定。事实也证明,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审查评委和领导对恩惜舞蹈的基本功和功底都很满意,但是对他们的改编虽然也存在欣赏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在一个世界级大舞台上出丑演砸的担心。由于这次舞蹈大赛是首届举办,所以无从知晓惯例之下它是否能接受不按常理出牌的比赛风格。到底是一鸣惊人,还是一败涂地,无法推测,无从判断。
“我和这个舞蹈大赛主办方的一个工作人员认识,我先尽量打听一下这次舞蹈大赛的候选评委吧。”
“知道评委是谁又怎么样,这是国际正规比赛。”其中一个领导助理话里有话,大家心知肚明,气氛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如果知道了谁是评委,就能了解评委是否能接受有创意的改编。”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大家都会觉得没什么,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是温心不行。
“要不给温心点时间,让她去了解一下,然后咱们再确定最终的比赛方案。”任老师化解了温心无人应答的难堪。
“任老师,你相信她真的会帮我们而不是害恩我们?”
“谁?”
“还能有谁?温心啊”
“恩惜,我没明白“害”这次词怎么会出自你的口中,又怎么会用来形容温心。”
“任老师,经历的事儿多了,我渐渐明白防人之心真的不可无,这次比赛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想出什么岔头。”
“如果温心没有提这样的意见,也许我们的比赛方案今天就直接被否定了,因为她的提议,我们现在还有希望不是吗?”
“可是,我们坚持的真的是对的吗?万一……”
“恩惜,我有点弄不清楚,你到底是怀疑温心,还是怀疑自己,还是你认可否定自己来否定温心。”
当恩惜的美梦是在从那个舞台满誉而归,当恩惜的噩梦是在那个舞台颠倒出丑,恩惜才发现这场比赛和竞技比的不只是舞姿,比的还是心理。她期待,却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