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丰走上前接过秀英怀里的药罐子,道:“娘,要不你追出去看看吧。”
秀英听后倒也觉得在理,于是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边追边喊:“顾郎中,你干啥子跑这样快咧?”
秋丰见母亲已跑出门口,就端着药罐子来到父亲面前,轻声道:“爹,你为啥瞒着娘咧?”秋大刚这时捂着胸口坐到了台阶上,神情有点悲沧,缓缓道:“告诉你娘只会让她担心咧!”他说着又转头看了看秋丰,“把药给我!去里面拿个碗来。”父亲的话听起来有些沉重,秋丰从里屋拿来碗后不禁又问道:“爹,你的伤到底咋样?”秋大刚喝完一碗汤药后,抹了把嘴,站起身回道:“爹也不清楚咧!”原本按父亲的性格,是雨总说成风,现在居然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可想而知情况已经非常不乐观了。于是秋风急道:“爹,要不咱赶紧去城里看看?总是那里的大夫技术高点。”秋大刚听后有些感动,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欣慰地道:“爹没事!再说城里都打仗了,去了也是白搭。”秋丰刚要回话,却听门口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大刚,村长和志荣哥来了。”话音未落,他们三人已急匆匆地进了院里。大刚赶忙走下台阶,笑着迎道:“稀客咧!稀客咧!”
“大刚,听志荣说你上山打猎的时候看到散兵了?”村长站定后神情紧张地问道。大刚还正想着为什么村长突然到他家来了,要知道没啥事的话,村长可是几年里也不会往他家跑一趟的。现在看他问话,大刚倒也知道了个大概,原来村长是为此事而来。可他只听到枪炮声,并未见其人啊。难道是他昏迷的时候出现的?想到这,他回头喊道:“阿丰,刚才山上你看见散兵了吗?”
“爹,山上的时候没看见咧!不过。。”
“不过咋咧?快说啊!”村长见秋丰吞吞吐吐的,急着催道。
“哎呀,进里屋说嘛,几个大男人站院里干嘛咧?”秀英说着又朝秋丰喊道:“丰儿,快去里屋泡几杯茶”。秋丰哦了一声后径自进了里屋。村长这时脸色不好看地埋怨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喝茶!”秀英被说得无言以对,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这时陈志荣说了句话:“村长,也不急这一时,先进屋里吧!”
“就是就是,来来,村长快进屋。”秀英也笑着再次劝道。
一行人在里屋坐定后,村长还是耐不住性子,望着正在沏茶的秋丰催道:“大刚他娃,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是不是你看到什么了?”看秋丰没搭理,村长又忍不住道:“哎呀,别沏茶了,快过来说个明白”。秋丰不紧不慢的举动倒是完全出乎村长的意外,这说好听了是沉着冷静,临危不乱;说难听点,那是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叫墨迹。只见他把沏好的一杯茶端到村长面前,恭敬地道:“村长,您用茶。”村长象征性地摸了下茶杯后,忍不住从新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小后生。秋丰被村长这么怪怪地一看,也觉得挺不自在的,就回道:“村长,其实我是在山下。。”然而秋丰的话刚到一半,这时门口不声不响地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秀英见状又招呼起来:“哟,今个儿稀客真多,你们看谁来了?”被秀英这么一喊,大伙也纷纷把眼光投向门口。来者倒不是别人,而是丁校生的儿子丁涌平。“坐,坐!”秀英客气地指着空位对丁涌平道。“哟,小石头都变成大石头了。”村长看了会丁涌平后也不免感慨万千地哈哈笑道。“村长,我正找您咧!听人说您在大刚叔家,所以就贸然过来了!”丁涌平坐下后也是实话实说道。
“你不是在城里的吗?啥子时候跑回来喽?”村长疑惑地问道。
“村长,您就别提了,城里都打的天昏地暗了,我再不逃回来,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丁涌平听后也是一脸无奈地回道,只是这说话的语气成熟的近乎有点不太寻常。其实他只比秋丰大两岁,因人长得敦实,小时候大家都叫他小石头。16岁就去城里谋生,经过一番历练,现在不仅人长的高大魁梧,思想见地似乎也是比同龄人要高出一截。村长听丁涌平这么一说,就又不淡定起来了,习惯性地从裤腰带里拔出烟杆子,吧嗒点上吸了一口。随着那烟雾在小屋里的弥漫,秋大刚也喉咙底里痒痒的,两手不自觉地掏着裤腰袋。
“在这呢!”秀英从水缸盖上拿起烟杆子欲递给大刚。没想到半路却被秋风截住:“娘,爹不能抽!”
“有啥不能抽的!”大刚一把从秋丰手里夺过烟杆子,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
“爹。。”秋丰刚想劝说,这次倒被村长打断了:“抽个烟没事,没事!”转尔又问起丁涌平来,“娃,这打仗的场面你看见过没?”
“村长,不敢见啊!”丁涌平思忖了会又道,“据说血惺着咧!几个大炮过来,砰砰砰几下就能把人炸得血肉横飞。像我们这种村庄嘛,估计几炮下来,就全平了!”
“这个我倒听顾天师讲起过,他说现在外面的人武器很先进,用的枪是那种叫机.机。。”见陈志荣卡了壳,丁涌平笑着接道:“志荣叔,那是机关枪。那种枪只要一扣扳机,子弹就哒哒哒哒连着打出来了,我们这一屋子人啊,不倒几秒估计就全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