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袭!”
就在飞蛇进阶的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道破空声,刃山耳尖,闻声立刻就地扑倒,却见飞蛇在这进阶的紧要关头被两道暗箭射穿皮肤。
它挣扎着爬了几米,便一动不动没了声息。
原来他们的打斗引来了附近的人,可刃山只顾着和飞蛇战斗,导致被埋伏了也一无所觉。
“这里面有几根箭明显是射向我的!它喵的,这群歹人是要杀人越货!”他趴在草丛中恨恨想道。
如不是刃山与飞蛇酣战半天而热了身且增添了实战经验的话,刚才那下或许他真会被猎人们阴死也说不定。
刃山在犹豫,是要和他们当面对质,还是装死等他们过来搜尸时再一举反击?但对质好像没什么用,对方本来就想顺带杀死他。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先躺尸装死。
毫不掩饰的脚步出卖了他们的位置,对啊,局势已定,哪里还需要谨小慎微?
“四个人……”他边闭息装死边放出灵识感知对方的状况,“一阶到二阶之间,不到二阶。”几人运气时没有二阶武者的旋动感和厚重感,断然不足二阶。
如果一对一,刃山有绝对的把握打赢,但一对四……要赢的话,说不准还得付出点代价。
“哈哈哈,那两个蠢货打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让我们捡了个大便宜?”甲嘻嘻笑道。
“也多亏老四让我们先静观其变,这才省了不少功夫。”乙一想到等下卖掉此蛇后能换来大把的钱,就止不住地兴奋。
“螳螂捕蝉,黄雀在……”丁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等等!”
丙见机立刻投出一根猎矛,射向刃山倒下的位置。
刃山一惊,翻过身来躲开一击,然后迅速拾起了猎矛。
“猎矛?看来是附近的猎户。看来对方也不笨,有人怀疑我装死,很好,很好……但他们蠢就蠢在给我送了武器。”若有趁手的武器,刚才他哪还需要和飞蛇纠缠这么久?
刃山耳朵耸了耸,一抱拳,试探道:“各位朋友,飞蛇已死,你我何必大动干戈?大家还不如分了这条蛇,各取所需?”
猎人几人互相望了望,刃山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贪婪。
猎人乙狞笑道:“放屁!蛇是我们杀的,你擅自袭击了我们埋伏多天等来的猎物,还想分得战利品?”猎人乙脸皮厚如城墙。
刃山心中来气:去你丫的,埋伏个篮子!小爷拼杀半天怎么就不见你们出现?到小爷要胡了,你它喵才跳出来截我胡?
他强忍怒气说道:“很好,魔核归我,其他归你们。”
猎人甲嘲弄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想从我们的地盘拿猎物?问过我们手中的大刀没有?你小子今天能不能滚出去还得看我们手中的大刀同意不同意呢!”
“大哥所言极是!”猎人乙附和道。
刃山气极而笑:你们的地盘?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小爷拼死拼活打了半天你临尾抢我人头还放我冷箭,居然敢有理有据地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他气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猎人乙瞄了瞄对面小子手中的破旧戒指,舔了舔舌头,对猎人甲耳语道:“大哥,这小子看上去功力不怎么样,却和这近二阶的飞蛇斗了半天——我怀疑此人身藏异宝,我们是不是……”
猎人甲闻言心中一喜,赶紧向众人打了个备战手势。猎人们恃着人多势众,竟萌生了杀人夺宝的念头——就算没有搜出宝物,杀了也就杀了,四兄弟都是自己人,也不怕有人会传出去。
他们说的话自然一字不漏地都进了刃山耳中。刃山眼中寒芒一闪,想道:“好好好,你们既然要自寻死路,也容不得我心慈手软了!”
刃山悄然后退到飞蛇附近。
“不好,那小子企图染指飞蛇!”猎人丙眼尖发现了刃山的举动。猎人甲怒道:“小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说罢猎人甲一声轻喝,几人朝刃山包围过去。
“要战便战!”刃山马上后退几步,伏下身来隐入后方,才刚没入草丛中,原来站着的地方已插上了好几根猎矛。
“停!”猎人丁眼睛一眯,耳朵耸了耸,竟辨不出小子的位置。
“玄乎!”猎人丁和猎人甲互相对望两眼。猎人甲一副老大做派,只略略一摆手:“搜!”
几人便呈扇阵往小子消失的方向搜去。他们双手持矛,一手用长矛拨开草丛,一手持矛到处乱刺。
——这境况就像刃山刚进森林和飞蛇对峙时的情形一般,只不过这次是刃山在暗,他们在明。
“小畜牲,滚出来!”猎人甲喊道,“妈的,比泥鳅还溜。”
“姥姥的,果然出了镇子就都是强盗!”刃山对这世界的弱肉强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小杂种可敢与我一战?”猎人丙喊道。
刃山不理不睬,边移动心中边默念:“敛其息,藏其身,销其声,匿其迹,随风而动,随刃而行。”
他学着飞蛇那样,借环境的变化做掩护来潜行,连他们中最敏锐的猎人丁都无法精准地确定他的位置。
看着四人的位置越分越散,刃山悄然绕到最边缘的那位身后,便要偷偷刺上去。
“老大!”
听到猎人丁突然说话,刃山慌忙藏回草丛中,转而向另一目标潜去。
“老四,怎么了?”突然被猎人丁喊到,猎人甲也吓了一跳。
猎人丁皱眉说道:“我完全感受不到那小子的气息!那小子身手很有门道,要不我们还是放弃那小子吧?”或许他觉得,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猎人甲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他只想快快结束战斗,赚到钱好好和兄弟喝上一顿。
“我们再找一找吧。”想起那枚戒指,猎人乙不甘心地插口道。他除了想喝一顿,更想再多点添头助助兴,比如说……找个人陪陪酒。
最沉默的猎人丙也插话了:“我们有四个人,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再找一找吧。”
“那好,你们先去把飞蛇处置了吧。”猎人甲吩咐几人向飞蛇方向走去。
刃山感知了一下飞蛇,嘴角微弯。
众猎人法螺吹得呼呼响,说得好像整个森林都是他们后院似的,其实他们也才第一次和这种接近二阶的魔兽正面相对,若不是见有人和这魔兽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未必敢惹这飞蛇。
只见猎人几人走到飞蛇尸体旁边,狠狠拔出了插在飞蛇身上的那两根上了药的暗箭,便要开始剥它的皮。猎人甲却单独一个人在后方望风。
刃山嘴角微弯,这猎人头子居然敢把自己孤立出来。他匍匐到猎人甲身后的草丛中静待良机。突然大风一起,刃山毫不犹豫乘风进击!
“啊……啊!”一声低吼打破了平静。
猎人甲只觉后背突然一凉,一根冰冷的尖硬物体便强行捅穿了他的后胸,一把戳断了肋骨,强行挤开了肺部组织。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冒出了一截血红的矛头,一片红色开始在他胸口迅速扩散。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他心头不可抑止地蔓延。
“救我!”猎人甲一手死死定住矛头,口鼻中仍不断冒出新鲜滚烫的鲜血。他忍受着胸口的剧痛,反手死命刺出一矛,待确认那小子已放开矛,才拖着伤躯急急往友方奔去,撒下一地的鲜血。
……众人听见喊声后回头一望,只见大哥胸前透出一根矛头,待大哥跑出几步,才现出身后那飘忽的人影。众人反应过来,马上冲过去接应大哥。
“大哥!”众人慌张地围在猎人甲身周,猎人丁迅速掏出药粉撒在猎人甲胸背的伤口处,暂时止住了猎人甲的伤口。然后猎人丁掏出了一枚血红色的丹药,犹豫了一下,又摸出了一颗紫红色的丹药,他眉头皱了几皱,最后还是把丹药都塞进了猎人甲嘴里。
猎人甲本来脸色已越来越苍白,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已出气多进气少,他吃了丹药后竟渐渐恢复了血色。
猎人丁盯着二人说:“大哥受了重创,这活血丹只能暂时缓解伤势拖延时间,我们得尽快带大哥回镇治疗!”
如果先前他们好好听自己的进言,早早收拾而撤退的话哪里会出这么多麻烦?猎人丁心中悔恨,那紫红色的丹药却不是一般的丹药,吃了它固然能缓过伤势,但事后却有强烈的副作用。
再说回刃山。
刃山第一次用武器去杀人,因不懂枪法而用力不当,当他把猎矛刺进猎人身体时,矛头不自然地摩擦着骨头,像指甲划过玻璃一般,矛头传递到手中的感觉让他恶心得几乎想立刻吐出来。
他就地一滚躲过了猎人的反手后刺,顺势抢过猎人腰间别着的刀,正好又看到猎人胸前所绽放的“鲜花”,那血肉模糊的视觉刺激让他胃部立刻翻江倒海。他一手掩着嘴巴急急撤退。
刃山跑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坚持不住,双手撑着地面便吐了起来。
尽管他出手前已经下好了杀人的决心,可真动手时心中仍惶恐不已——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心中几经挣扎,刃山渐渐平复了情绪:“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我。这无关正义邪恶,仅仅是为了求生而已!”
对生的渴望使他眼中的茫然和不安渐渐转化为了愤怒和狂热,他眼中恢复了清明。他立刻吐净污物,并于另一处抓了些草和泥,涂了一身,以去除身上的异味。
“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就在此时,他的心境经历了一次蜕变。他紧了紧手中的刀,往敌人的方向潜伏过去……
“四弟,我们怎么办?”猎人乙和猎人丙没了主意。
“我们先把战利品弄好,然后速速带大哥离开这里。敌在暗我在明,我方万万不可再次分散人力,让那小子有机可乘!我们一人负责一个方向,千万不能留有死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猎人丁便给二人定了计策。
现在三人边保卫着中间那昏迷的老大边向飞蛇方向前进,他们两两互为犄角,一时之间刃山也没有办法下手。可他好不容易阴了敌方老大,对方有此人拖累队伍,机不可失!
他可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特别是不想放弃那条飞蛇——那是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战利品。
被对方耍得团团转,猎人们渐渐觉得他们自己才是被窥视的猎物。气氛越来越压抑,猎人们的精神越绷越紧,猎人乙为了壮胆,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就这么点能耐吗?乖乖滚出来受死吧。”
刃山随风而动,不断靠近几人。他的灵识一直锁死着飞蛇所在的地方,见几人越来越靠近飞蛇,他差点笑出声来,心中大呼“有戏”。
不多时,刃山借着风势早一步潜伏到了飞蛇附近,收集起战斗刚开始他们袭击刃山时所扔出的猎矛,并把它们缚在背后。他栖身在草丛中,只见那三人护卫着老大,越走越近。
大敌当前,刃山再淡定,心跳也不免快了两拍:如果他们没进圈套,刃山也只好放弃,他总不可能以一敌四。
“过来,快过来!”刃山热切地瞪大眼睛,都差点喊出声来了。
猎人丁眼皮跳了一下,他留意到原本插在这附近的几根猎矛不见了!他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地给身后二人暗示,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