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外是两个世界。镇里人满身罗绮,镇外围住的不是乞丐流浪汉,便是孤儿小流氓。
在镇子西面的破庙中,却有一位少年日以继夜地在这修炼。没有人知道这少年的来历,只知道在石家族比过后不久,这少年便出现在这里。
那少年名唤刃山,约莫十五六岁,衣服朴素而干净,眼神深邃却冷漠。
“姥姥的,还真死而复生了!”少年自嘲一句。感受着这和前世世界截然不同的风情,他心中莫名孤寂。
族比当天,石海使诈给石大山下了化骨散,打死了石大山。
“石海,你等着我!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少年恨恨道。
葬礼当晚,一道道紫色神雷劈向他的“尸身”,戒指光华大作,把刃山从异世界的地球扯了过来。
刃山只依稀记得在地球的前世,当时深陷敌营,因机密泄漏、位置暴露而被围攻者炸死。悲剧的是,那次是他作为后勤特工第一次出外勤,真是死得糊里糊涂。
待刃山和石大山灵魂和记忆相融合后,他从坟墓中爬出。搜刮半天,唯有三两葬银,生锈匕首,一身白色丧服,还有那枚破旧戒指而已。他便借这寒酸的“新手礼包”开始了异世界的旅途……
刃山看了看摊开的双手,自言自语道:“三个月了,总算重回一阶五层,看来要再回一阶巅峰还需些时日……”
他右手手心向上摆在面前,一股若有若无的斗气在他手心表面溢出,手心微微的发痒,外放的斗气凝成薄薄的一层“雾”。他不断把斗气外放凝聚在手心,以维持这股气息不灭。
可惜不到一分钟,体内的斗气便几乎被耗光了。
“这就是我现在的实力吗……”刃山略略失望,“太弱了,弱成翔。”他总是不满自己的现状。他只觉得这点效果用来吓唬小猫小狗都不够玩。
斗气外放!虽然只是微弱的外放,可斗气外放本来却是四阶武者才做得到的事情。低阶武者强行外放斗气不但容易失控而且可能会损伤身体。刃山却能稳定地释放。这意味着,刃山已早一步领悟到四阶的武道。若让高阶武者看见,必定对他的天赋惊讶不已!
一阶感应;二阶气旋;三阶液化;四阶固化;五阶斗气外放,罡气凝甲。六阶后是另外一个境界……而刃山竟能在二阶前就能外放斗气,真是耸人听闻。
虽然他武功不怎么样,他前世活在文明社会,吸收了不少先进的武道知识、理论,而前世世界对武道研究比这世界的人要系统得多。这也是他的依仗。
“这世界的灵气浓度似乎比前世地球的高多了……”在地球,他这种水平的武者是不可能发现“灵气”的存在,而在这里他借着灵识却能感受到。这一点意外之喜,让刃山窃笑不已,这意味着,这一世,他有机会在武途上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放心吧,我的前世们,我这辈子不会比你们混得更糟糕的了。”
……
三个月前,在石家镇上的小客栈中,刚重生的刃山一个人喝着闷茶,独自观察着窗外的景致。
“过两三个月石家又要招人了。”他耳朵耸了耸,偷偷听着远处二人的对话。
在新生后,刃山便觉灵识上升了一大截,比常人多出几倍来,感应能力也比常人强得多。灵识是修炼中非常关键的属性,直接影响感知能力和运用斗气的能力。巧妙运用灵识,可局部提升各个感官的敏锐度,甚至能提升修炼速度。
“什么?前段时间石家不是已经招过人了吗?”穷人乙问道。
“呵,你这倒是孤陋寡闻了。”
“你说说是什么回事?”
“上阵子石家不是族比嘛,好像死了不少杂碎,”穷人甲向穷人乙耳边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说,“我看每次族比都是一次内部清算,把劣等子弟直接咔嚓……淘汰掉,也省出一笔闲钱,免得白养闲人。当然,受到家族照顾的宗族子弟就不同了。”
“该死的石海!”刃山听到这里,手一紧,神色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穷人甲喝了口茶:“可是这次族比,连嫡系的少爷都出了意外。”
“此话怎讲?”
“十多年前,石家的那位小姐不是在外面……咳,怀了一个野种嘛。去年她扔下一儿子病去了嘛……”
“死的是那野种?”
“听说这野种生前很是生猛,十四岁多便接近二阶……”滔滔不绝的穷人甲眼中闪过无限憧憬,仿似在幻想自己便是那大杀四方的人。
刃山想不到,他在石家镇居然这么有名。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种天赋,大概也只有在这种小地方才会有人留意吧。
穷人乙惋惜地道:“可惜啊,最后就这么没了。”
穷人甲点了点头:“唉,人算不如天算。娘俩都逃不过命运……明明是个有天赋的嫡系少爷却也不好好保住,石家这么不珍惜天才,看来要没落了。”
刃山拳头一捏,当日石家根本没有要救他的意思,凭石家的底蕴,怎么可能拿不出一点救命的丹药?只有一个原因——他被石家抛弃了!他自问自小循规蹈矩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石家的事情,石家的冷漠令他寒心不已。
穷人乙敬佩道:“老兄你知道得蛮多的啊。”
穷人甲轻咳一声:“我爹和外门管事有点关系。”
“所以这次招人……你也是命好。”穷人乙恍然大悟。
“好个屁!要不是半年后何家那位要搞大寿,石家实在很缺打点外务的人,他们也未必肯收留老哥我……”
刃山听罢眼睛一眯:“对啊,何老头要搞大寿,石家作为盟友一定会去贺寿,我怎么忘了这遭?半年后,利用贺寿的空当偷偷潜进石家,取回母亲的遗物!遗物中应该有我身世的线索,还要找回那本让我去‘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坑爹秘笈!”
现在真死了一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复活和那秘笈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得先恢复功力,争取在这半年内突破到二阶,石海你等着!半年后……石家,你不仁我不义!”
在石家的惨痛经历告诉他,在这斗气世界,没有实力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为了生存,为了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他也不得不踏上艰辛的武途。
自那之后,刃山每天早上出外锻炼身体,晚上就在镇外落脚的破庙中修炼心神,一刻也不放松。
时隔三个月,再次来到镇上的这家客栈,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感受着这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刃山喟然一叹,心中却越发寂寥。
“我真的不在原来的世界了……”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眼前这少年渐渐认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石大山,也不是前世的刃山。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吃惊,到兴奋,到恐惧,到现在的平静,他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石海给他下了奇怪的药把他的功力甚至筋骨都化掉了,庆幸的是,药失效了,紫雷也给他重新炼了体,紫雷炼体还不死,这可是非常稀罕的奇遇,也不知道对他日后的修炼会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刃山脸色有点古怪起来。新生当天,他无意中发现身体的变化,吓了一大跳。由于化骨散和紫雷锻体的双重作用,他的身型和脸型都变了样,和死前判若两人,皮肤白嫩如初生婴儿,果真是新生!以前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上天抹掉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石海!
刃山双拳一握,捏出噼啪的响声,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用这双手亲自把这杀身大仇了结!要问鼎武道巅峰,武途中便容不得半点心魔。
“三个月时间便从零练到一阶五层,这速度也算骇人听闻了。但我若没死,或许这三个月本来就该直接进二阶了吧?”
刃山眉头一皱,摩挲着母亲留给他的那枚破旧的戒指,心中颇为奇怪,自母亲过世后,功力便一直停滞在一阶顶峰再无寸进。他新生后便从零开始重练石破天惊劲,却没有了先前的阻滞。只是不管他怎么练,他总觉得身体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潜力还没被激发出来。
他摇了摇头,缓缓喝了口茶。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想想怎么解决石海,还要做好潜进石家取回母亲遗物和那个坑爹秘笈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