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河道:“就依陆弟之言,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我叫上府中所有的家丁一起出动,不要说是斑蝉幼子,就算是深海中的蚌珠,山泽中的珊瑚也能得到。”
陆神摇着头说道:“张兄不要叫上府中的家丁,得由你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去挖出斑蝉幼子。”
张开河不知为什么陆神会这样子说,但一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母亲,他便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众人问着陆神为何要这样子,陆神却笑而不答,转而说道:“张兄,我看你最近照顾您的母亲,身形俱瘦,眼无神采,你最好在家中休息两天,捕蝉子之事不用紧张,后天的夜晚,天空必会升起一轮明月,此时月华如银,团团亮光,斑蝉幼子也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在土里活动,有助于你挖到它们,不然便是挖上个三四天,你也难以找上斑蝉幼子。”
陆神话毕,就向照顾着张母的张父告辞说:“伯父,是不宜迟,我这便和刘兄一起到百里之外的白豚山上去才药方子上的蜂巢之蜜。”
陆神出府之后,果然看见了张父交代了老管家在府门外备下的一辆马车,他和刘文旭便登车赶路。
走到五十里之处,转眼日已黄昏,星河鹭起,陆神坐在马车之上看到农村一派和谐安定的生活场景,心情非常的欣慰,而此时跟他成为一个明显地对比的是,刘文旭愁眉不展,脸生愁痕,陆神心想:“刘兄在人前说话之时,还能表现出一副闲情逸致的神态,可是到了人后,便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陆神把手掌伸到他的面前摇晃着,刘文旭才回过神来,他问着陆神有什么事情,陆神看到他怅然若失的眼神,反而问道:“刘兄,你是怎么啦,我看你好像在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啊,有什么事便说出来,与兄弟我分享啊,千万别把他别憋在心底啊。”
刘文旭脸皮中露出一丝笑容,说:“陆弟多疑啦。为兄能有什么事情啊,我就是这个样子,都习惯啦,没事的。”
陆神觉得他并没有说实话,看到他又陷入了一片深思之中,生怕他想得太多,并指着远处夕阳覆盖,沙虫唧唧,芥花满地的山坡,想分散刘文旭的注意力,便说道:“刘兄,快看看那边黄昏时候的美丽景色。
刘文旭看了过去,愣愣的忘了好久,笑道:“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阵昏鸦衔果而飞,柳岸豆苗稀疏之处黄牛正在饮水吗,这些为兄早就看惯啦,难得贤弟如此有心。”
陆神笑道:“刘兄若是心怀不舒,为弟便把一首玩味的长短句念出来,倒是有趣,充满田园气息,希望能够把刘兄带进如此的妙境之中,听道:
沙沙虫鸣香草穗,刮刮蛙声篱园静。遍地黄昏生芥花,坡头日已斜,坡上铺钱霞,茅屋昏鸦啄嫩果。柳堤黄牛哞哞声,溪上日见豆苗稀。农家少闲月,竹舍两三家。
刘文旭看着满脸稚气,眼含热情的陆神,叹气道:“诗句很有趣,为兄听着很喜欢,我知道陆弟乃绝顶聪明,实属罕见的奇才,但是有些事情,我如告诉旁人得知,相信别人也会束手无策的,不如不要讲出来,免得跟我一样有悲伤的情绪。”
陆神听到刘文旭更是有一点担忧,但是怎么问,他都是不肯回答,弄的陆神也是不知道问他担忧什么,但他明白此时大他几岁的刘文旭若有满腹的心事无非也是为情,为名,为利,为仕而已,现在他向拿话来劝解刘文旭,有怕他心生厌烦,无奈之际,陆神只好一边挥着牛鞭,一边吟诗道:
若能化蝶身便轻,原不觉梦是庄生。
山中明月永衔胸,一生无愁竟何幸。
金玉生耀争羡目,不欲杜丹世几人。
闲骑青牛横丝笛,外游祸事不及身。
晚上,他们住了一间楼上村的一间奉月客栈之中,天亮之时他们便启程了,正午到了白豚山下,此时山蒸霞气,黄牛喘云,张开河和刘文旭在一颗树上面停歇了下来。
刘文旭看着这一棵枝叶茂盛,树干高大,手臂难以合围,树干粗大的树,他问道陆神这棵树是什么树。
陆神知道这种书在岭南地区寻常易见,而在赣州之处却很少有人种植,便笑道:“这个树就是不孝树啊,你看看树冠如盖,遮天蔽日,看起来少说也有三百年的历史啦。”
刘文旭看着这棵树枝上挂满了果实,长得像鸡头,好像彩霞飘满染红了天际,乍一看正如悬空燃烧的火焰,有点像山楂,气味却有点引人流涎,像奇异果却颜色鲜红。
刘文旭心中好奇便问道:“陆神这下子你有没有记错啊,这种水果品相良好,色如红缯,悬空而挂,不沾污泥,怎么会有这个难听的名字呢。
陆神笑道,这种树木还真的就叫不孝树,看着刘文旭摇头晃脑,满眼生疑的样子,他说——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早在春秋之末,战国之处,在古代的战国赵国都城邯郸,有一位叫月鱼的年轻人,这个人乃不贤小人,蔑视礼节,刻薄寡恩,侍亲不孝,这月鱼见到床榻之上的老娘亲久病在床,行动不便,认为她无力生产,徒耗家中米娘,便不想侍奉他的母亲,但老人家却迟迟没有离弃人间,后来这个丧尽天良的年轻人,甚至向害死她的母亲,一天他便把这个想法写给了村里的一位聋哑,口不能言的医匠,希望他能够为自己介绍一个无色无味的毒药方子,让他的老娘安然离世,旁人也不会生疑,而这个医匠身体虽有聋哑之病,内心却是明白得很,他不愿行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便把给了他一个方子,叫他在鸡冠树下用这种树的树根炖一锅鸡汤,让她老娘喝,她便会再说梦之中中毒身亡,后来这个臭名昭着的月鱼病听从了他的计划,在鸡冠树下炖汤了一锅鸡汤,但是不妙的事情发生啦,树上有毒的鹪鹩虫,猪牙虫受不了烟熏火烤从树枝上跌倒锅中,聋哑的医匠原本是好心好意,要让这个不孝子的毒计不能得逞的,想让老人家补一补身子骨的,没想到老人家喝了鸡汤之后便遗恨离世啦。”
刘文旭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情不自已的喊了起来:“天啊,人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罪恶滔天,泯灭人性的不孝之子,太可怕啦,陆弟故事就这么完了吗。”
陆神道:“还没有完呢,但我觉得后面的故事是人为编上去的,话说这个心地善良的医匠听到这个月鱼计谋得逞,心中气狠交加,一下子便病倒在床上了,后来快要离世之时,老医匠居然能够开口说话啦,他把月鱼害死他娘的事情告诉了身边的人,然后手指着鸡冠树大喊“这树乃不孝树,不孝树”便吐血身亡啦,这则故事很快便在邯郸城中流出开来了,人们为了让后世子孙记住这个无良至极的年轻人,便纷纷把这种树起了一个“不孝树”的名称,教导大家要身为孝子,侍奉双亲,尊老敬亲,更有趣的传说是鸡冠树上的鹪鹩虫,猪牙虫也非常的害怕和这个不孝树沾上关系,都纷纷逃离了这种树,转移到荔枝树和丹果树之间啦,故而在不孝树上是没有这两种毒物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哎呀,不孝树深深扎根于土壤之中,这个月鱼不孝子将会遗臭万年,人神共愤,受天地所诛”刘文旭手里拿着打火器要点燃树下的枯枝落叶,说要将这棵不孝树焚为灰烬。
陆神马上便上前去阻止他,说:“刘兄万万不要感情用事啊,我在这里要问你一个问题,我们若要医治好伯母的病情,就必须要采到荔枝丹果树上的锦蜂之蜜,但是我们要如何鉴定蜂巢之蜜没有毒液,不为鹪鹩虫,猪牙虫所侵呢。”
刘文旭道:“我本是想一些心头之狠,却没想到这个问题,但是这跟我焚烧不孝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神道:“关系就大了,这鹪鹩虫,猪牙虫最怕这不孝树啦,只要我们找到蜂巢之蜜后,把不孝树在树下燃放出烟气,便能将鹪鹩虫,猪牙虫熏落在地面上,我们既不为毒虫所伤,也不会烧焦树上的蜂巢之蜜啊。”
刘文旭踩灭了旁边的火焰,说道:“原来是这个样子,怪我一时心急,没有想到这里,我这就把火焰全部扑灭。”
两个人便又在山林之间寻找蜂巢,但是想找到这种东西有谈何容易啊,两个人找遍从山腰到山麓,从山麓到山崖都没有见到过一只梦中也想见到的锦蜂,眼见日近西山,归鸦阵阵,春水映月,两人知道已经是下不得山中去啦,正好两人也有带上干牛肉,干核桃,香葱油饼,陆神并准备在山上住上一宿。
陆神把想法告诉了刘文旭,刘文旭可没有再山间深林上度过,一阵清风吹面,只听林间鹿鸣呦呦引来猛兽啼月,虫声唧唧跟随而来的是怪禽鸣空,刘文旭揽紧上衣,两只脚战栗发抖着,说:“陆弟啊,你在长期在三清山上面随师修炼,你应该知道在山上留宿,住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啊,事关生死,可是马虎不得啊。”
陆神把手搭在刘文旭的肩膀上说道:“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刘兄你,我们还是往前走,看看情况再说吧。”
两人又走了半里山路,陆神站在长满青苔,树藤曼动的石台上,手指着说:“刘兄快看,前面不远出有一座草屋子,我们可以向前向主人家说住上一晚。”
刘文旭身子向前,挡住陆神的手臂道:“陆弟,这荒山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面却有一间茅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屋中的主人若是剪径抢劫的强盗,又或者是谋财害命的歹人,我俩若是头昏眼花住了进去,岂不是拜拜搭上了性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