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震怒的陈兵翰咚咚的捶着桌子,冲桌子对面那几个令他头疼的孬种大声训斥。
桌子对面三个光头男排成整齐的一列,昂头迎接着陈兵翰的吐沫星子,一动也不敢动。
余怒未消的陈兵翰气鼓鼓的把自己砸进椅子里,不料那椅子可能年久失修,吱呀着猛的垮了下去,陈兵翰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在地上。
对面的三人鼓着腮帮子,拼命忍住,没敢笑出声来。
“笑!”在下属面前深感丢脸的陈兵翰蹭的窜了起来,蹭的从桌子上面跳了过去,四十多岁的人身法却如此矫健。
陈兵翰站在三个下属面前,放开嗓子吼道:“我让你们去找志愿者,你们带了什么人回来?啊?!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为嘛被带到这儿来!!看看你们,还精英,我看就是狗熊!孬种!”
“报告!”一个光头大声报告,“我们找了,可没找到!”
“那就继续去找!”陈兵翰脸对着脸吼道,吐沫星子喷了那人一脸。
“报告,他们说,我们开玩笑,搞什么,角色扮演!”另一个光头男啪地立正大声说。
陈兵翰一时没反应过来,磕巴道:“啥?啥玩意儿?角色扮演?哦~~那是说游戏!你们到什么地方招人去了?!”
“报告!”最后的光头男啪的立正,又偷偷往后挪了半步,才大声说道:“按照首长指示,我们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市内所有惯犯、黑势力组织以及有前科人员三千余名逐一进行了走访,无人自愿参加。由于这些人突然袭击,而且符合志愿者的条件,因此直接带回营地复命。报告完毕!”
“哦?”陈兵翰冷笑着转回桌子后面,两手抱在胸前点着头说:“这么说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三个大救星,愣就是砸你们脑袋上了?你说,他们符合什么条件?!”
光头男大声说:“是!报告首长,那两名男子深夜携带凶器隐藏于立交桥下隐蔽之处,形迹可疑,而且在我们执行任务时持械阻挠,且一名男子直接攻击我方队员,属于重犯,符合自愿者条件。那个女人硬性拦车阻挠我方人员前进,据调查,该女系不正当职业者,符合自愿者条件,报告完毕!”
“理由很充分嘛!”陈兵翰哆嗦着腮帮子硬挤出一丝笑容,用力点头道:“好好好,我看你们在那边是待得太久了,都忘了这边的事。既然你们觉得不错,那好,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们了,在明天行动开始之前,我要三个真正的自愿者!去吧!”
陈兵翰用力的挥着双手,赶苍蝇一样把三个光头男赶了出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用力的抹了把脸,愤愤的想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曾经很优秀的人才,到了那边之后都成土匪了呢?
说是囚笼,它却设有卫生间和空调,说是宾馆,它却装着一道厚重的铁门,不大的窗户上装着铁条,阳光斜斜的照进来,让小屋子很温暖。
王博躺在床上,枕着双手思考问题,刘坤却火烧屁股似的一刻也不安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自打一醒过来,王博就在思考发生的一切,他发现了几个疑点。
第一个,时间问题。可以肯定,在寒冷的大雪之夜,不会有人傻到这个时间满大街的找小姐,那个小姐肯定不是在招揽生意,黑衣人是如何在她刚出现就找上她的?
第二个,被枪击了,身体却没有任何损伤。为什么不用真正的子弹而是麻醉弹把一个小姐和两个民工秘密捉拿到这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第三个,那些黑衣人有枪,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只有警察、特警、军队和黑社会四种可能。但军人不可能随意带枪出入军营,警察和特警没有特殊任务更不能携带枪支,黑社会倒是有可能,但这里不是西方国家,那种板型归正,色泽均匀的高精尖武器他们不可能随意亮出,用刀子不是更加便利?
第四个,隐藏的情报。黑衣人动作干练,持枪开枪手法纯熟,绝对经过了严格训练。如果整个事件是一项绝密行动,肯定是经过周密计划、稳妥部署后才实施的,为什么只有一辆车,几个人?根据他们几个小时盯点观察,为什么没有看到任何提前埋伏的人员?
第五个,为什么不是监禁关押,而是把他们扔在类似宾馆的地方,也没有人来威吓殴打?如果是黑社会,肯定不会这样彬彬有礼,是不是他们不敢随意处置自己,是不是他们对自己另有所图?
王博皱起了眉头,感觉思绪乱了。
所有的情报纠缠在一起,就像解不开的线团,越弄越乱。当情况复杂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往往只是代表一个人想得太多,却忽略了最简单的结果。
奥卡姆剃刀!王博眼睛一亮,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感到自己抓住了事件的解决之道。
整个事件或许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把一切与事件不直接相关的信息全部去掉后,事件的真实情况马上就清晰起来。
几个身份特殊的人出于某种目的突然起意要劫持偶遇的那个小姐,而王博和刘坤,只是乱逞英雄无意闯入的两个傻蛋,同样也被这些人列入了计划之中。
虽然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结果,但却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王博的心放下了一半,顿时觉得浑身轻松起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以及要自己做什么的事情而已了。
看着刘坤还在锲而不舍的丈量土地,王博忍不住嘿嘿笑道:“坤子,地都快被你给走出坑了,累不?”
“哥,啥时候滥你还笑,咱遇上大事儿滥,没准儿这回得判个几年。”刘坤蹬蹬的跑到王博跟前,瞪着眼睛紧张的说道。
“哦?”王博笑眯眯的看了看他,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说说怎么就得蹲大狱去?”
虽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刘坤却东张西望的小声说:“那几个找小姐讫地秃子,俺觉地他们是当兵地,都带着家伙腻!咱们不是想砸闷棍嘛,让他们得着滥,还不得塞局子里迄?”
王博被刘坤逗得嘿嘿直乐,指着刘坤笑道:“当兵的?你能看出这点还真长了点脑子,不过,你想过没有,当兵的能大半夜开车出来?光看有没有枪,警察、特警,有的黑社会还有枪呢?”
“黑社会?!”刘坤立刻想起前几天刚看过的古惑仔,那里面挺厉害的有个陈什么男和山鸡,他啪地摆了个大鹏展翅,大声说道:“要真是黑社会,俺就跟他们练练,俺最恨黑社会!”
“可惜,我们不是黑社会。”厚重的房门毫无征兆的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光头男大步走进屋里,看了一眼摆架势的刘坤,露出一脸的不屑。
“秃子!恩们是黑社会!”刘坤一眼认出这就是昨晚上的那个秃子,嗷的一声跳过去就要打。
王博厉声喝道:“坤子住手!”
进来的光头男人不慌不忙的往边上一闪,手脚迅捷的在冲来的刘坤身下一闪,就让猛扑过来的刘坤失去平衡,一头扑在地上。光头男冷笑道:“有勇无谋。可惜,我们不是黑社会。”
王博双眼一跳,好敏捷的身法,好犀利的动作,连刘坤都着了道。
刘坤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懵了,趴在地上愣了一愣,猛地红了脸跳起来暴叫道:“介个不算,再来!”
没有自知之明!一直在观察的王博蹭的跳下床来,把凶神恶煞似的刘坤拉在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光头男说:“你们是什么人?”
光头男上下打量着王博说道:“临危不乱,不错。但我的身份不便透露。我来这里不是要和你们起什么争端,而是有些事情找你们商量一下。”
这个情况王博早就料到了,他一边偷偷观察着光头男的动作、眼神、举止和语气,一边拉着刘坤退在床边笑眯眯的说:“这可有点麻烦了,我一向不和陌生人谈事儿。既然您来了,我做过的我认,不就是蹲监狱嘛,我认了!您别来什么秘密交易,咱脑子笨,别被玩儿了还帮着数钱。您说是不是?”
光头男语气坚定的否认他们不是黑社会,让王博知道自己的小命无忧了。但是隐瞒身份的说法让他再次把心提了起来,隐瞒身份这种事情通常和某些异常敏感、高端机密的事件相关。但凡这类事件不是麻烦透顶就是危险无比。
王博可不愿自己往火坑里跳,他打定主意,就是承认犯罪蹲几年大狱,也不干那种整日不见天日的地下工作去!
“对!俺们顶多算个未遂,认了也不能咋着!”刘坤听明白了似的梗着脖子说。
光头男一语不发的听完王博的话,鼻孔里嗤了一声,冷笑道:“这个由不得你,这是任务。任务是不许有任何理由推脱的。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可以先听我讲个故事,听完之后,如果你们同意参加,我会表明身份。如果不同意,你们签下保密协议后,就可以立刻恢复自由,再去做什么与我无关。同意?不同意?对你们都没有坏处,要不要听?”
“哥,咋办?”刘坤一向听王博的。
“身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咱们听听。”王博盯着光头男说道,他并没有相信光头男的许诺,但能让这个人如此坚决一定要告诉他们的那个故事,他还真想听个究竟。
就在王博刚做出一个满怀戒备的请的姿势,还没开口,门外飞进一声尖叫:“**当老娘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