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有儒道:“蒙三才兄刚刚说的这一段,我确实的确不知。我只知道先前,鲧为治水,可谓是殚精竭虑,曾为了治水,偷偷偷窃了上天的息壤,据说息壤可以自身无限的增长,因此可以堵塞洪水。鲧自从听说了有息壤的存在,经历了多番磨难,方才偷到了息壤。但上天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大怒,以每日鞭笞鲧三百作为惩罚,但却默许了鲧用所偷到的息壤治理洪水。但最终鲧终究是治水失败,因而舜命令祝融在羽山之地,杀死鲧,以谢天下。祝融虽知道鲧倾心为民,杀之不忍,却无法违抗舜的命令,最终还是将鲧杀死于羽山。”
蒙三才点头道:“其实此次治理淮水和涡水,鲧同样也是使用了息壤,本来已经成功,可惜遇到了无支祁,因而功亏一篑。祝融杀鲧的时候,鲧哭泣道:‘我这一生皆为治水,治理的业绩众人皆可鉴。可没有想到却在淮水和涡水这样的河流中竟会失败,即使是死了,也不安心!希望我死之后,将我尸身放置于羽山之顶,十日之后,若是上天有灵,定会重新将我精魄凝聚。’祝融安抚了鲧一番,最终挥泪将鲧杀死,并按照鲧的遗言,将他的尸身放置在羽山之顶。十日之后,祝融早早地就到了羽山,到得羽山之顶,天还没有大亮。祝融走到鲧的尸体前面,鲧的尸体因为十日的曝晒已经干缩,但腹部却鼓起来,如孕妇的肚子一般。
初生的太阳的光芒最终柔和地照在了鲧的尸体上面,祝融注视着,心里暗暗叹息:‘一代英雄终究竟然这样死去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渐近中午,太阳的光芒逐渐热烈起来,鲧鼓起来的腹部似乎跳动了一下,祝融的心不禁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祝融以为自己眼花了,靠近鲧的尸体仔细观察,鲧的腹部逐渐跳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
祝融也看越觉得奇怪,以为有妖魅钻入鲧的尸体,想那鲧是何种英雄人物,竟然有妖魅胆敢如此,遂大怒,拿起匕首便刺了过去。
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响彻山谷,祝融大惊又大喜,忆起鲧曾说,若是上天有灵,会将他的精魄凝聚。看来鲧的精诚之志感动了上苍,将其精魄回归原点,凝聚成婴儿!
祝融将自己衣裳撕下一片,将婴儿包裹,将其送归鲧的部族,起名曰禹。
禹逐渐长大,为人谦恭不争,同龄儿童玩耍,他却查看书目,追寻鲧曾治理的河流,总结鲧治理的经验。
禹逐渐长大,转眼间已经经历了十八年的寒暑。
十八年间,禹自能言语开始,便讲求治理洪水的大计,人们都以笑话看待,一个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然而终于有一天,舜下令让禹治理洪水,但要求是先把淮水和涡水治理好。人们皆惊讶,禹所在部落地处偏远,舜如何得知禹?
禹喜不自胜,遂依照命令,先至淮河、涡河流域巡视,此时这里河水泛滥多年,人民已经逃至他处。而往日鲧所留息壤,也已经消失殆尽。
禹见状,并无他法,只得先探查地形,梳理河势。
这日到了桐柏山,桐柏山上绿树成荫,这时正近中午,天气炎热,大禹便走进树林中,想要休憩一会。
树下阴凉,禹不知不觉间竟睡着过去。
恍恍惚惚之间,禹见一男子向自己招手,禹虽不认识此人,心里却很想与之亲近,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那人道:“我是鲧,正是孕育你之人。你知道吗?”
禹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人道:“十八年前,我死不瞑目,精气魂魄化成婴儿,也就是你!十八年来,族人带你不薄,也一直告诉你是我的孩子,我也很欣慰你能够继续治水的功业。”
禹道:“你现在是来助我治水的吗?”
那人道:“我的精气魂魄已经全部给了你。只是我因淮水和涡水而死,心有不甘。只剩一丝怨气,留在这里徘徊。十八年来,我在这片区域不息搜索探查,冀望能够将当日的失败探究给一清二楚!”
禹道:“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曾听族人多次叙说,却无人能说清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道:“当日我大醉,是以也并不记得多少。但这些年来,涡水和淮水之中只有一个无支祁兴风作浪,当日也应是它在作怪!我以自己的一丝怨气萦绕此地,它也并没有觉察,是以还能知道些它的信息。”
禹道:“无支祁是河妖?”
那人道:“不错!这无支祁善于语言应对,且深知水性,平常居于江淮河水之中,长相则犹如猿猴,力大无比,平日一些水灵、山妖、石怪等常常以国王来称呼侍候它!据说它已经在此地居住上千年,如果要降服他,必须在它的脖子上拴上千斤大锁,鼻子上穿上金铃铛,且不要把它在留在江淮之间,而应迁徙在龟山一条地柱之下!”
禹点头称是,还想再说些话,那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淡,终究再也看不见。
大禹心中一急,却醒转了过来。
睁开眼,却已经是傍晚了。
大禹在桐柏山住了一夜,期望还能在梦中与鲧相见,却终究再也没有梦到过。
第二日,大禹到了最近的部落,请氏族长代自己向舜要求要千斤大锁以及金铃铛,而自己则继续巡查附近的河势。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舜同意尽快将千斤大锁以及金铃铛铸好。
这日,禹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这里的人民并不像其他地方的人面黄肌瘦,氏族长听到说禹到了,急忙迎了出来。
禹见氏族长迎了过来,赶忙行礼。
这氏族长头发雪白,身材高大。
这氏族长见了禹,大笑迎了过来,道:“听闻你要治理这淮水和涡水,我们这些小民皆惊喜万分!祝这次治水马到功成!”
禹微笑,道:“多谢长者!”
这氏族长点头,道:“昨日就听闻你会过来,我们准备了美酒佳肴,今晚不醉不归!”
禹迟疑了一会,道:“多谢长者款待!”
转眼到了晚上,山谷中热闹非常。
禹频频向氏族长敬酒,酒酣耳热之际,大禹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长者赐教。”
氏族长已然有些醉了,斜着眼道:“说吧!”
禹道:“当年鲧治水之时,据说当时固若金汤,为何当日晚上即堤坝溃坏,淹人无数?”
氏族长大笑道:“此时正是恣情欢乐之时,何必谈论如此扫人雅兴之事!”
禹也大笑道:“不错,我自罚一杯!再敬长者一杯!”
氏族长大笑,又连饮几杯。
禹叹道:“氏族长果然海量!”
氏族长自豪道:“说不上海量,但是把这些酒全部喝完,倒也不在话下!”
禹只是微笑,再不多话,只是劝氏族长多饮。
不知不觉,这氏族长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喝酒不禁有些慢了。
禹笑道:“想是饮得有些多了,氏族长不如早些歇息吧,如何?”
氏族长大怒,道:“漫说是这么一些些酒,便是再多来些,我也能喝!”说话间,头却垂了下来,身子一软,已经躺在了地上。禹用手戳了戳,轻哼了一声。
禹走出门外,外面该部落的人,也已经一个个醉倒在地上。
禹打了一个呼哨,黑暗中一批人逐渐靠拢了过来。
禹沉声道:“将那千斤锁锁在那氏族长脖子上,金铃铛穿在他鼻子上。其他的,一律格杀勿论。若是有一个活的,逃脱的,你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氏族长被绑在一块巨石上,脖子上拴着千斤大锁,鼻子上穿着金铃铛,禹坐在他对面,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方道:“喂他解药!”
一会,氏族长悠悠醒来,见禹端坐在自己对面,怒吼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禹冷笑道:“你大概是享受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你还会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你不是人了吗?”
氏族长怒道:“我并未伤害于你,你为何加害于我?”
禹冷笑道:“你还记得多年之前的鲧吗?”
氏族长怒哼道:“当然记得!当日鲧恃宠而骄,自认为功高过世,有治水之功,每日鱼肉我们!”
禹大怒道:“当日之事,你自然怎么说都由你!”
氏族长不怒反笑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自然都是一样!从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在底下过活的山野之人!”
禹站起身,慢慢走到氏族长旁边,道:“你就是无支祁吧?!”
氏族长点头,傲然道:“不错!”
禹忽然大怒,道:“你可知你在这涡水、淮水之间作恶,害死了多少百姓?多少百姓食不果腹!”
无支祁怒道:“难道你们的百姓命重要,我们这些的命就不重要?我们在这里逍遥快活,却为何要为你们腾地盘?你们把这里占去了,我们还能去到哪里?”
禹冷笑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深山老林,险崖幽穴,你们不都是可以去的了的吗?”
无支祁大怒,道:“这些地方为何你们不去?”
禹吐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因为人乃万物之灵!”
无支祁怒目瞪视,身形逐渐变化,眼睛渐大且眼眶逐渐变深,缩鼻,额头变高,逐渐变成一个青躯白首、金目雪牙的猿猴模样。
无支祁口中发出怒吼之声,眼睛闪合之间,如闪电一般,眩人眼目。口中和鼻子中喷出泉水一般的恶涎,如洪水喷射一般,让人无法抬头。天地间电闪雷鸣,晦暗难明,随着无支祁的狠命摇晃,渐渐摆脱了巨石的束缚,巨石也逐渐支撑不住。
捆绑无支祁的巨石逐渐松塌,禹大惊,拼命吼叫命人将千斤之锁和金铃铛拉紧。
随着无支祁身形变大,千斤锁和金铃铛陷进了无支祁的身体,一拉扯,便流出丝丝血痕。
无支祁受不了痛,发出怒吼之声。
忽然,无支祁轰然倒下。
禹顿时也感手脚一松,坐在了地上。其他人也是惊魂未定,呆若木鸡。
好半天,禹才回过神来,道:“拿刀过来!”
下人将刀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