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报告按照业已形成的惯例,在新学年初我们重又举行了二次会晤,目的是为了交换各自的观点和对学校以及自己的工作的见解。大家记得,1986年秋天,在莫斯科郊区的佩列杰尔基诺镇举行了第一次会晤(《合作的教育学》,载《教师报》,1986年10月18日),1997年秋天,在格鲁吉亚举行了第二次会晤(《个性的民主化》,载《教师报》,1987年10月17日),1988年苏共中央二月全会后不久,在莫斯科举行了第三次会晤(《更新的方法》,载《教师报》,1988年3月旧)。现在,在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举行的这次会晤是第四次会晤。在这次会晤的成员中,除了历次会晤一贯参加者外,还有苏联教育科学院院士B·达维多夫、苏联教育科学院通讯院士B·津钦科和Б·涅缅斯基、苏联国家教育委员会临时科研集体领导人Э·第聂伯罗夫。象以往几次一样,政论家B·马特维耶夫和C·索洛维依奇克①也是会晤的参加者。由于客观原因И·伊凡诺夫B·沙塔洛夫和M·谢季宁未能亲自前来与会晤谈,但他们参加了起草这份会晤报告的工作。
象历次会晤报告一样,我们的这篇文章既不是宣言,也不是号召书和呼吁书,而仅仅是我们会晤的总结:我们讨论了什么问题;我们在一起思考些什么;象所有的教师一样,使我们感到不安的是什么;我们认为,摆脱目前困境的出路是什么。它好象是一封待领的信件--谁需要它,谁就把它收下,把它读一读,理解它的内容。我们前几次的会晤报告已被翻印过好多次,中文②、斯洛伐克文、保加利亚文、格鲁吉亚文的合作教育学文集也已经出版。但没有俄文版的这种文集。我们的各家出版社还在观望--谁将占上风?
究竟谁将占上风?谁正在赢得胜利?改革--这是一场艰巨的、革命的斗争。从传播新教育思想的事例中也可以略见其一斑。
现在,我国社会正处在以新生活、良心、历史意识、革命精神为趋向的复兴之中,正在消除对诚实劳动、社会责任感、文明、以及社会本身的异化现象。学校不仅仅是改革的肇始者,而且还应该是改革的每时每刻的孕育者。正因为这样,今天,教师不能充当一个孤陋寡闻的专家们、信息的传播者、学生的管理者和监督考,他应该是一个思想家、社会活动家,彻底的民主主义和真正的社会主义、公正和人格、文明和尊严、爱和忠诚的代表者,还应该是一个战士。要使真正的新一代人能在我国涌现,就需要有新型的学校。
(一)转折阶段从很多地方和很多学校都可以听到两种不同的广为流行的言谈。
教师和家长们开始较为大胆地发表意见和议论了,出现了数种个人创造的学校方案,公布了两种关于普通教育学校的构想草案。
很多教师说,学校的气氛变得轻松些了--改革在进行中。社会的民主化,国家政治生活的转变,这一切都不能不影响到学校的氛围。
但是,家长和教师们仍有怨言:学校在压制儿童,摧残儿童。行政命令体系想方设法在巩固自己的队伍,还在与新事物、革新者和创造性工作的教师进行激烈的斗争。严酷的长官意志原则“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按我的吩咐去做”,尚未从学校被排除出去。权威加惩罚的教育学(автоитарно-карате-льнаяпедагоика)不甘心让位于合作的教育学。
儿童们对学校很反感,他们讨厌学习。苏联国家教育委员会主席Г·亚戈金报告说,据国家教委的一份调查资料,在高年级学生中,只有9%的学生对学习有兴趣。他还引述了一个四年级学生表示的心愿:“我希望没有伊琳娜·利沃芙娜”--我希望没有我的女教师!
在学校的中间环节①发生的事情,对谁都说不出口。八年级学生往往连教室也不进,在那儿课与课间休息没有什么差别。社会为年轻人的精神面貌感到不安,家长为自己的孩子焦虑。人们对学校议论纷纷,他们说,学校已成了没有灵魂的学校,它不是在维护和创建文明,而往往是在用自己的不文明和代用的文明(арзацкультура)毁灭文明。
拒不接受上述种种指责并不难,指出下述一点也易如反掌:不仅学校,而且首先是家庭对发生的这一切都有过错,不仅家庭和学校,而且,我们的社会和国家,对年轻一代都承担着责任。
但是,我们--教师,应该意识到,我们受托付的和信托的事业,我们自己的工作、自己的问题,这是谁也无法代替我们去完成和解决的,无论是家庭、社会,还是国家都不能做到。改革--这是一场以自下而上的革命所充实的自上而下的革命。1988年中央二月全会、第十九次党代表会议要求我们果敢地行动和进行根本的变革。
转折阶段已经到来。任何“加强”和“改善”,任何“提高”和‘“注意”的空话那无济于事。我国更新中的社会需要新的学校。儿童首先需要新学校,家长需要它,社会需要它,我们多民族国家的每一个人需要它,全体苏联人民需要它。
但最需要新学校的恐怕还是教师。所以,在这次会晤中我们讨论的唯一话题就是教师:认识到新学校的必要性,思考着新学校和建设着新学校的教师。
我们本想把我们的会晤报告称做《新学校的教师》,但我们懂得,这样做不符合真情。因为新学校尚不存在。我们大家应该一起去把它建设好。让我们大家一起到新学校里去吧,但这不是未来的学校,而是从今天发展到明天的那种学校。
(二)新学校的构想自两年前我们开始定期会晤以来,曾多次强调指出,我国没有关于学校的明确的构想。但随时间的流逝,转变时期的到来,现在公布了两份草案:临时科研集体起草的构想草案(《教师报》,1988年8月23日)和苏联教育科学院起草的构想草案(《教师报》,1988年8月25日)。当然,并非所有的教师都已读过这两个文件,并非所有的人都赋予关于在两种对立的观点中偏爱哪一种观点的辩论以应有的意义了。很多人对改革、号召、诺言已失去了信心。
但这一次,学校的发展前途确实要看在即将召开的国民教育工作者代表大会上将通过两个草案中的哪一个草案来决定。
我们可以坦率地告诉大家:象大多数教师一样,我们赞同临时科研集体的构想草案。这并不是因为在我们这次会晤参加者中有这一文件的起草者和合作者而对它特别偏爱,而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抉择,并且,首先还在于这一构想贯穿了教师与学生、教师与家长、教师与社会的合作的精神。
种种事实都表明,今天,合作教育学不仅仅是可以辩论的一个术语--它是新的,还是旧的,它是“我们的”,还是“不是我们的认”,不仅仅是个别人所应用的一种教育学,不,今天它已实际地在实现之中,它从实际上划清了停滞时期的旧学校和改革时期更新着的学校之间的界限。
师生之间的关系决定着学校的面貌,在我国,师生之间的关系,除了合作的关系之外,不能是另一个样子的。但是,要使合作的关系不象从前一样只是一种空洞的宣言,而是成为现实,在学校里必须要有如同临时科研集体的构想中所指出的那种深刻的变革。
(三)人性永存让我们先摘引宇航员B·列别杰夫的日记中的一段话:“谢谢你们,一切曾在普通学校、中等技术学校、高等专业学院教导过我的人们,一切在我的人生之路上曾与我有过交往和朝夕相处过的人们,一切信任和怀疑过我的、辱骂和处罚过我的、维护、教导和拯救过我的,但始终都对我善良的人们。谢谢你们,也许,当时我没有立即感觉到和理解你们的善良,但现在我已知道,我遇上了很多极好的人,虽然由于生活的煎熬而劳累不堪、极度疲乏和遍体鳞伤,但在你们的心中仍然蕴藏着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人性,可见,人性是永存的”。
这说的就是教师。这些常常劳累不堪、极度疲乏和遍体鳞伤的,但在自己的心中仍然蕴藏着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人性--的人,不就是教师么?
对人,尤其是对学校里的人--儿童和教师同事--的始终如一的善良和仁慈,这就是决定新学校的面貌的那种永恒的、“永世长存”的东西。只要我们向儿童伸出手去,找到处理与他们相互关系的钥匙,用自己的教育技巧、探索和创造去激发他们对学校的爱,一切都将会有美好的结果--从初入学的小学一年级学生感到困难的画写自上而下带有弯钩的竖笔划到自立起来的人。
现在的学校对儿童的不善良态度已司空见惯。道德品质的畸形化(Деформация)正是由此而造成的,也正因为这样,我们的毕业生才养成了暴力、无谓和残酷的斗殴,甚至杀人越货的种种劣性。我们惯于用伪政治的华丽词藻去描述一切,而不是用善良的声音和善良的话语给儿童讲述最简单的,但也是永恒的道德规范。在我们的教科书里塞满了伪政治的华丽词藻,在少先队的集会和各种会议上,它也占有首要地位。学校用伪政治的措施使自己交了差,而其后人们却伤心地在问我们的学生:“在学校里究竟教了你些什么?”如果法官对着未成年的犯罪者提出这样的问题:“在学校里教你些什么?”--那就更危险啦。
我们的儿童在危难中!在学校里充满着暴力。年长者侵夺和欺侮儿童,教师大声斥责儿童,学校正在变成儿童惊恐不安的地方,而我们却往往视而不见,仅仅计算提交民警机关处理的儿童的人次。
民警机关不是为儿童而设立的,儿童们需要的的学校,对儿童来说,学校生活应该是美好的,否则,干吗需要学校?
难道这很费解么?教师应该帮助学校变为善良的学校,学校应该帮助教师变得更善良。人世间的一切善行是在母亲心中和女教师的心中孕育出来的。
在毕业晚会上,人们常说:“你们要走向生活啦,”这不完全正确。难道学校生活就不是生活吗?学校不是走向生活的前厅、更衣室、入口处,而是最现实的、丰富多彩的生活,顺便说说,在很多方面,它比成人的生活还要更加丰富。这是儿童们有着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悲伤、自己的痛苦和自己的激情的生活。美的和恶的种种渴求正是在这一生活中产生的,儿童和少年们对善良、正义和美的渴求--最重要的人道的、人性的和精神的渴求--也只能在这一生活中孕育出来。让我们鼓足勇气,去把我们的学校变成充满着高尚精神的学校吧!
(四)发展的教育学哪个教师首先和更多地关心儿童的发展,人性和合作就会降临他的班上。
人道的教育学--合作的教育学--发展的教育学实际上这是教师和受教育者活动的同一现象、关系和方式的三个方面。每一种教育活动,每一个解决问题的过程,每一种行为都应该被置于人道、合作和发展的可靠基础上。
发展的教育学--对我们的学校来说还是难以扣开其大门的事。这不仅是因为我们的物质技术基础很贫乏,几乎没有电子计算机和电视录像机。几十年来,给教师,给我们灌输的是这样的思想:学校首先应该传授知识、技能、技巧,--但传授怎样的知识、技能、技巧,用怎样的方法传授?花怎样的代价?--天晓得!--我们经常谈论普及教育,但就是对这一美好的任务普及教育--的理解也是极其粗浅的:所有的儿童都上学,在学校里授予他们知识和技能。如果谁没有得到知识和技能,这就意味着他不想学习,就得强制他学习。但学校不是配给站,不是现成知识的储藏库,不是穷人的救济食堂。学校的首要任务是促进儿童的发展,以便使他们能够和想要获得(而不是得到!)知识,能够获得技能和技巧。
教师们都知道,我们有很多学生在发展方面落伍。这大多是家庭生活方式和在家庭里精神交往贫乏的恶果;但学校在这方面也有不少过错,学校片面地只强调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的知识、技能和技巧,并且,大多都不依靠学生已得到发展的和正在发展中的各种才能,而是依靠死记硬背、教师的压力,有时还有父亲的皮带。这样,儿童得到的不是真正的知识,正如我们有时发觉的,而是虚假的知识--只要父亲刚把皮带挂上钉子和考试一过,这些知识就烟消云散了。结果是,学校花费那么多的精力给儿童灌输知识、技能、技巧,而事实上它没有真正把知识、技能、技巧授予儿童,使很多儿童在自己的发展方面停滞不前。谁没有听过学生的肺腑之言?--“我多么想学习,但学校在妨碍学习”。“我是想学习的,但学院在妨碍学习”。“学校生活的年代--这是忧伤的年代!”
谁要求学校只需传授知识、技能和技巧,同时,不把儿童在精神、道德、智育和体育方面的发展置于首位,从本质上说,谁就是让大车驾在马儿的前面跑。儿童的发展应该被置于首位,它将使学生有可能获得知识,形成技能和技巧。
这是两份互相对立的构想草案之间的差别所在;一份构想草案(临时科研集体起草的)建议改变知识、技能、技巧和发展两者之间的优先位置,这一改变将导致学校教学的革命改造,使教师的劳动变得极为富有成效,使儿童和学校互相亲近起来,而另一份构想草案(教育科学院起草的),就其实质说,建议保留原有的一切,--又是把学校的全部缺点都归咎于教师。如果有什么事干得不大妥当,学生毕业时知识贫乏,没有掌握技能和有益的技巧,这就意味着教师工作得很糟。但今天大家需要的不是分配和重新分配过错,而是实事求是地改进工作。使我们的儿童得到发展的不是诅咒,而是切合实际的变革。
(五)不间断的教育人们常常谈论和着文论述少年的不幸,但在谈到怎样使他们摆脱街头恶少的羁绊,怎样使他们脱离犯罪和危险性的团伙时,不知怎么大多都着眼于组织闲暇活动,认为,主要是要让少年们在闲暇时间有事可做。这是一种错觉。
只有始终不渝地致力于自我发展的人才能过真正的生活。毕生的不间断的继续教育--这是摆脱很多困境的唯一值得重视的出路。
令人遗憾的是,目前我们还较多地停留在关于不间断的教育的空话上,而年轻人和中年人缺乏,或者很少具有学习的可能性。如果没有对学习的向往和酷爱,就不可能有不间断的教育。
正因为这样,发展的学校在今天显得多么重要:正是它可以使人养成自我发展、自我教育、终身继续学习的兴趣。发展已成为人的最重要的价值之一,我们要再说一遍,这是启迪和挽救儿童的唯一可能条件。从前,教师只是教知识。后来人们开始说:要教会学习。在新学校里,我们应该象在B·苏霍姆林斯基的学校里所做的那样,使儿童养成酷爱学习的习惯。
(六)发展的条件不应该回避下述问题:从旧的教学和教育形式过渡到合作的教育学、发展的教育学是很困难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