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泰山】秦二世元年五月十四平旦
果然是个圈套!没想到赵高此次竟布置得如此周详,竟反而设计让自己上了钩。他心中恼怒异常,情急之下只得向祭台后方退去。
即便这样,扶苏还是留了杀招在手。待退到一半时,他忽然回身将手中的尖刀对准赵高掷了出去。这一掷既突然又刁钻,尖刀直向着赵高的眉心飞去,若非身手十分矫健之人,肯定避无可避。
可谁料,赵高竟仍然面带冷笑立于原地,而扶苏看到,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竟忽然闪现在赵高身前。
竟然是胡亥冲了上来,挡在了赵高身前!尖刀噗地一声,便扎入了胡亥的肩头。一时间鲜血迸流,胡亥应声倒地,却仍面无表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可恶!”扶苏此刻唯一的武器也已经不在手中,左右禁军高举着冰刃,向着他步步逼来,再退几步,便是祭台的边缘,祭台下方便是万丈深渊。情势瞬间逆转,已然成了困兽之斗,而扶苏自己,却已毫无胜算。
赵高抚掌大笑道:“论诡谋,吾超过尔等早已不计其年。果不其然,吾料想若扶苏未死,除吾之外,知此消息的不过天、地、蒙恬、还有汝四人而已。天地尚不能开口,蒙恬又已被赐死于阳周地牢,能传出此消息之人,也变只剩汝一人罢了!”
扶苏见自己退无可退,不如问个清楚,便高声喝道:“小人!父王未曾亏待与你,你为何要对我父王、皇弟如此,又将大秦置于这般境地!”
问罢,却听赵高放声大笑,笑得连四周林中的飞鸟,都惊得飞了起来。赵高狂笑了一阵,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亏待于吾的,又何止一人!从今天起,吾要让天下之人,均听吾号令,尊吾为上!汝几次三番坏吾大事,吾今日便让汝将命留下!”
说着赵高便挥了挥手,禁军得令继续向扶苏逼来。如今赵高欲篡权之事已被他亲口说出,可四周的禁军,却似乎也都被下了药,丝毫不为其言所动。扶苏已退到了祭台边缘,除了齐膝的栅栏外,自己同台下的万丈深渊只见,已再无半点屏障。
只见禁军不顾扶苏身份,举起兵刃便要刺来。扶苏心道自己决计不能死在这里,一咬牙,竟翻过栅栏,向着脚下的深渊纵身一跃!
待赵高奔上前来,扶苏早已消失在无际的树海之中,不知生死。赵高啐了一声,悻悻道:“马上给吾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吾定要除去这最后一个隐患!”
【离沉岳南极】2018年06月10日09:31
离沉岳的意识随着扶苏的摔落而突然清醒了过来。看起来似乎是这个临时打造的简易“窥灵珑”,终于在连续工作后出现了问题。所有的电路似乎都断了,油罐内一片漆黑,离沉岳看不见穆煜曦在哪里,也无法出声呼喊。他漂浮在溶液中,分不清上下,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手向四周摸索,终于摸到了油罐的一侧。可就在此时,他听到油罐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瓮声瓮气的人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机械引擎的声音。
“坏了!”离沉岳心下一沉:“莫不是那黑衣部队,发现了赛普尔站内还有人?!”他登时不敢乱动,怕不小心碰到了油罐薄薄的铁壁,发出声响。
可就在他绷紧了所有神经时,突然,油罐上传来了一阵清晰地撞击声,随后似乎有人在外面喊道:“……里面……有人!”
很快,离沉岳看到头顶上透下了一束耀眼的强光,油罐的顶盖被人打开了,强烈的探照灯光线从顶上直射在他长期处于黑暗中的眼睛上,他只感到眼睛上传来一阵刺痛,突然四周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离沉岳惊慌起来,不知打开油罐的究竟是敌是友,但他的双手本能地在溶液中划动着,想要远离方才那束强光照射的位置。可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四周虽一片嘈杂,但他什么都听不清。如此过了许久,他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双手搂住了,那双手紧紧将自己抱在胸前,抱得那么紧,仿佛生怕自己跑掉。
很快,他感到自己离开了油罐内的溶液,身体接触到了空气,随后,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咳嗽并狂呕了起来,将肺中与胃中的溶液,统统吐了出来。那种沉闷的窒息感消失了,同时他听到了自己身后,有一个清灵的声音温柔道:“沉岳,别怕,我在你身边。是赵部长来了,她救我们了!”
是穆煜曦的声音!离沉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多日来的营养不良,缺氧以及精神压力,让他的身体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只感觉头脑中突然猛烈地旋转起来。随后,他感到口中一阵腥味涌上来,眼、鼻、耳中,都流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紧接着离沉岳忽然整个瘫软在地上,再次昏死了过去。
等离沉岳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温软的床上。四周一片寂静,似乎还有虫鸣鸟叫。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自己项上的挂坠,可手刚触到胸口,他便突然紧张了起来——因为本应挂在他颈上的和氏璧,不知什么时候竟不见了踪影!
“我的玉璧呢?!我的玉璧呢?!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还看不见?!有没有人?!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女人带着歉意的话音:“别怕,我是赵攀。抱歉我来晚了,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
离沉岳听那女人声音,的确是赵攀无疑,便同她攀谈起来。赵攀道,由于没有恰当的工具,对直升机油箱的修补并不十分牢固。当日她同两名部下乘直升机离开后,由于持续的漏油,仅飞了百余公里,油便已完全漏干了。恰好此时又碰上暴风雪,他们只得躲了起来。
不过所幸的是,这百余公里,已经能够让直升机的无线电,同停泊在外海的船只联系上了。待暴风雪过去后,赵攀便立即用无线电同船只进行了联络,几番周折,这才终于回到了船上。
赵攀立即着手,利用船上仅存的人员物资,迅速组织搜救。可惜赛普尔站遭到了严重破坏,用于定位的仪器也被损毁,加之气候恶劣,卫星导航系统也无法正常工作,所以十余天过去后,他们才终于重新回到赛普尔站,寻到离沉岳他们。
离沉岳听说已经近十天过去了,心中忽然想起孙南洋博士同赵攀其余的部下,仍然被困在冰裂隙之下,于是便问了起来。
赵攀摇了摇头,只道在这些天中,冰裂隙又发生了几次大的崩塌和新的开裂,早已无从寻找。
离沉岳颓然坐下,过了许久才道:“曦曦呢,我想让她陪陪我。”
赵攀却回道:“穆煜曦小姐刚从‘窥’中出来,目前也正在休养,暂时无法前来。你的玉璧和玉珠,如今都佩在她身上。”
“‘窥’?”离沉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赵部长把我临时改造的那个油罐搬到船上来了?”
谁料赵攀听到他这样问,竟笑了起来:“那个油罐又大又沉,好几处已经锈蚀,稍一搬动便会破裂,我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横跨整个南极,将它运到这船上来呀!”
“那你……”离沉岳有些不解。
赵攀呵呵笑道:“你别忘了,你们那个‘窥灵珑’用到的关键性部件,都是从空战署弄到的。你的那个油罐改装的简陋仪器,我派专人作了些研究,在船上复制了出来,有些线路还做了改进。其实,只要有‘灵芯’,其他的技术都不是问题。”
离沉岳点了点头,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我见你时,你对这些名字都一无所知,为何如今却忽然对‘窥灵珑’了若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