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师徒弄的整个主桌是乱七八糟,这时两个丫鬟搀扶着老夫人走进来了,大家赶忙起身行礼,就这师徒两个还在那里吃。
金百万也跟着一齐进来,看着满屋酒菜是直皱眉头,可是顾国章还在一旁,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夫人在一旁说道:“你也是,我一天到晚喘不上气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听说这亲家特意请了活神仙来给我治病,你怎么都不积极一点。这位就是……”
老夫人要说没说,看了一眼正厅,楞了,满屋狼藉,酒菜乱飞,心想:怎么回事啊,平日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今天是自己儿子大婚也不至于大家开心成这样啊。
金百万刚要说话,顾国章先开口了:“亲家母不要着急,这位就是医仙。”
这些个财主大户一听是活神仙也赶忙换了笑脸,不管是不是真的,最起码知府大人都这么说了。
顾大人又对悬壶子道:“请师父大发慈悲,给我亲家母治治病吧。”
悬壶子放下菜盘,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夫人,问道:“老夫人,记得你以前挺胖的啊,怎么现在瘦成这样了?”
老夫人道:“是啊,这不都是病闹的嘛。”
悬壶子点点头:“那你是想全好啊,还是想留点病根以后复发玩玩啊。”
老夫人道:“那当然是想全好啊。”
悬壶子端起了一盘肉丸子,拿着来到了老夫人面前,又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了一颗药丸,拿手把这肉丸子和药丸混合在一起,递给了老夫人,道:“吃吧,吃完就好了。”
金百万看着都要吐了,老夫人也是皱皱眉,可老夫人最信神仙什么的,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也拿过来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连连咳嗽,紧接着一口浊痰吐出,悬壶子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这口痰正中主桌上的一位客人脸上。
那位去洗脸换衣不表,单说这老夫人,一口浊痰吐出之后是神清气爽,就觉得从没有这么痛快的,赶忙道谢:“这真是灵丹妙药啊,这么快就好了。”
悬壶子摆摆手:“别急,这只是药引子,老夫人你可记住了,以后,对家奴院公要好一点,如能做到,我保你能活到八十,可是,你要是看着这些家奴院公怎么看怎么不顺,再得了这病,我也救不了了。”
老夫人一听满脸通红,其实倒也不是老夫人刻薄,就是有些强迫症,所以最后气的总归是自己,听了悬壶子的话,连连答应:“是是是,老身再也不敢了。”
又对儿子说:“快谢过上仙。”
金公子连忙跪倒磕头:“多谢师父救母之恩。”
悬壶子看看他,笑道:“别着急谢,我一会儿还要替你入洞房呢。”
大家现在也知道了悬壶子好诙谐,就是逗逗金公子玩也没有恶意,金公子面红耳赤,可是也没有说什么,看看自己的岳父站在那里也没什么表示。
悬壶子伸手叫来顾国章,附耳说了几句。
只见顾大人点头笑道:“那师父多辛苦吧。”
大家这一下可楞了,觉得这不像话啊,人家要和你女儿洞房是开玩笑,你还说多辛苦,哪有这样的事啊。
大家正在那胡思乱想,窃窃私语的时候,顾国章在那吩咐家丁:“快用纸和浆糊把洞房里所有的这些窗户,门缝都糊上,只要漏风就给我糊得严严实实,明白没有。”
知府大人,老爷的亲家都发话了,这些家丁赶忙那了纸张跑去洞房,不到一刻就都糊好了。
悬壶子又要了一个小坛子,一块红布和一根绳子,对众人说道:“都听好了,待会儿我入洞房是谁都不许看,谁要是戳破了纸在那偷看,哪个眼睛看哪个眼睛瞎,明白了没有!”
悬壶子说完了,走进洞房就把门给关了,大家在院子里是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这位到底要干什么。
三盏茶的工夫,众人就听见这屋里有飒飒的声音,好似秋风吹树叶。
这宾客中,有一个人,是新郎官的姨表兄,姓宋,外号叫宋缺德,什么缺德的事情都干,有生以来就没干过好事。
他在一旁心想:这人和新娘子在里面干什么呢,挺热闹的啊,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
世上唯独就这种不干人事的人特别多,凑热闹说闲话,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其实自己就不是什么东西。
这宋缺德蹑手蹑脚走到窗下,伸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往里面瞧,就看见这新娘子悬在半空之中,双眼紧闭,微张着嘴,从这口中不断有黑色的小虫子飞出来。
那道士则在一旁不断捉拿飞虫,往小坛子里装。
这时,突然有一只飞虫就朝着那窗户破口飞去,就听见宋缺德哎哟一声,双手捂着左眼在原地打滚,惨叫不止。
众人连忙上前查看,问怎么回事,这时候悬壶子走了出来,道:“这小子不听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平常打骂生身老母,欺软怕硬,今天这是报应,好了,回家吧,回家就不疼了。”
确实,这宋缺德回到家中三天之后就不疼了。
死了。
再说这宾朋之中,有一个姓刘的,乃是这宋缺德的亲生兄弟,也找不到为什么就是姓不一样。
一看自己的兄弟受伤了,也知道是那道士捣的鬼,刚要站起身前去理论,脚下不稳哐当就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三天之后和他兄弟一道去了。
悬壶子看看这哥俩,点点头,心道这也算是和地府有个交代,又对着几个财主大户道:“你们几个啊,平日里也是仗势欺人,对自己的家丁是非打即骂,你们这是肠子坏了。”
刚说完,就见这几位脸色一变,嗯了一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悬壶子笑笑:“回去,拉稀三天,把你们这些坏心思都给我拉出去,早点悔改早点好,不思悔改你就拉穿肠!”
几人闻言,连声答应:“我亏心,我不是人,我回去就改!”说罢,就一个个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