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子笑笑:“你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有人替你抱不平啊。”
顾国章一听就知道是家丁在背后说闲话,连忙都给轰了出去,这才继续陪悬壶子吃饭。
又喝了几杯,两人也不说话,经过这么几次顾国章也知道自己一开口这悬壶子肯定要给自己捣乱,干脆就不说了。
悬壶子看看他,笑道:“顾大人,怎么不说话啦?”
顾大人道:“我这不是听您教诲的吗?”
悬壶子笑笑:“我刚才说的时候就看你怪着急的,要是轮也该轮到你了,说吧,有什么事。”
顾大人一听刚要说话,又被悬壶子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老亲家母病了,大夫来看说是痰饮之证,可是怎么都治不好,想让我给看看,是不是啊?”
顾大人赶忙起身鞠躬:“师父您慈悲,求您给治治吧。”
悬壶子道:“小事,小事,我的名号我徒弟也告诉你了,放心吧。”
顾国章是千恩万谢,连忙派人去请自己的亲家金百万,然后撤去残席,二人回到大堂坐着喝茶。
不一会儿,家丁禀告说金员外到了。
只见金百万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来,悬壶子看看他,身高一米六五上下,脸庞红润,浓眉大眼,高鼻梁,花白胡须,头戴绛紫员外巾,身穿古铜员外氅,足下青缎方头鞋。
这金百万金员外,乃是常州府第一大户,号称金半城,家中是良田百顷,瓦屋千间,骡马成群,什么绸缎庄、胭脂铺、杂货店、饭庄客栈是应有尽有,家里要什么有什么。
顾大人连忙上前给金员外引荐,道:“亲家,这位就是我时常跟你念叨的医仙,他老人家可谓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什么华佗扁鹊在他老人家面前都排不上名号,这下亲家母的病是能好了。”
金半城拱手于胸,道:“久仰久仰,早就听顾大人说起,一直没能见面,今日幸会幸会。”
谁都能看出来这金半城就是客气客气,勉强应付一下,过一会儿又道:“就是,拙荆之病这几年来也是寻遍了名医,莫说这常州府,就是临安来的神医也没办法,堪称不治之症啊。”
这金半城一看见悬壶子就觉得不顺眼,心想: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个小道士,比那石家小子也大不了多少,老亲家堂堂四品大员,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来往呢。
悬壶子眯着眼看着金半城,笑而不语。
顾国章忙在一旁道:“哎呀,这悬壶上仙是专治不治之症啊,老亲家这是好心感动天和地,亲家你先请回吧,明日我陪上仙来府上就是了。”
顾国章是一再想要缓和这个局面,可是金半城就是不肯配合,跟顾国章道:“还是后天来吧。”
悬壶子在一旁搭话了:“没事没事,我明天有空的,明儿个是令郎与大人千金完婚的日子,喜酒还是要喝的,正好一起把事情都办了。”
顾大人也帮忙说话:“就是,就是,明天老亲家母的病一好,双喜临门啊。”
金半城看拗不过顾国章,连连摆手,叹着气摇着头就走了。
次日清晨,顾大人洗漱完毕,便吩咐家丁给上仙预备早饭,家丁去看了一下,回来禀告道:“大人,上仙还睡着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顾大人亲自来到客房,只听见屋内是鼾声如雷,就又退回大堂喝茶,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命家丁去请,回来说还没起。
一直就等到了太阳要落山,悬壶子才睡眼惺忪地走到了大堂,和顾国章道:“大人,走吧,去晚了山珍海味都被别人吃了。”
顾国章赶忙就要吩咐人准备轿子,可悬壶子摆手说坐不惯,顾国章没办法,只能是派人和悬壶子一起溜溜达达来到了金百万家,门外迎客的家丁见顾国章到了,赶忙进去禀告金员外。
门外张灯结彩,门上贴着双喜,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悬壶子正看着呢,金员外已迎出大门,勉强带笑对悬壶子一抱腕道:“啊,上仙来啦,请西跨院坐吧。”
悬壶子也不搭理他,迈步就往里走,边走边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上房热闹,我不嫌挤。”
不表这顾大人对自己的亲家有所不满,单说悬壶子走到正厅之中,这正厅里单放了一张桌子,坐的也都是常州本地的大户,其中就有这石春江。
石寿山,也就是道无是跟着石春江一起到的,毕竟石春江年岁已大,而且自己的儿子又拜了神仙,所以有意把自己的所有生意都让儿子接手。
今天正好是趁这个机会让儿子认识认识本地的其他大户,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这道无一看悬壶子进门而来,连忙站起身喊道:“师傅你也来啦!来来来,坐我旁边,徒弟给你加菜。”
说着话就一个劲地喊旁边的家丁给加个位置,可悬壶子摆摆手让他自己吃就行,指着原本是金百万的座位道:“加什么位置,这不是有位置嘛。”
道无作为富家子弟自然是知道规矩的,金百万的座位是主座,客人是不能坐的,但自己的师傅不同啊,那可是正经的神仙,坐金百万的位置那是给金百万面子。
连忙起身给悬壶子拉座位,请他入座,悬壶子也没坐下,一脚就踩在了凳子上,伸手就抓过一盘肉来,往嘴里扒拉,道无还在一旁搭腔:“哎呀,师傅这个吃相就是霸气,都瞧瞧,都看看。”
边说还边给悬壶子端菜,一桌的人都看傻了,没有这么不懂事的,这个不知道哪来的道士也就算了,石家公子居然也跟着一起捣乱,心里也不禁埋怨起金百万来。
悬壶子边吃边看看他们,心想这些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今天大喜,那就热闹热闹,想罢,伸手抓了一把肉来,伸到中间这么一挤,肉汁四溅,弄了满桌这些人一身,接着又开始抓海参,黄鳝。
一抓一哧溜,一抓一哧溜,海参黄鳝飞的满屋都是,道无在一旁知道自己师傅的心思,看着黄鳝海参没了还在一旁催家丁赶紧上菜,多上点海参黄鳝来。